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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鼎

2017-09-07 12:45:082243

第十八章 开脉

“规矩就是规矩,这是离侯定的,多少钱都不能改!”咬了咬牙,凌云一字一顿地说,看起来下了很大的决心。

脸上挂着无比惊讶的神情,药无缺第一眼看的不是凌云,而是肖遥,恨恨地骂道:“你这小子到底惹了什么厉害人物?竟然让人家不惜与我作对也要打压你?”

肖遥耸耸肩,干笑两声,一副无奈的模样。

“你要知道,在我面前出尔反尔,丢的不只是名声,我若是想要一个人不好过,他绝对比死还难受!”

即使知道威胁对于凌云这种人没有用,可药无缺还是多说两句,毕竟答允了肖遥,表面功夫要做足。

对药无缺赤裸裸的威胁,凌云既感无力,又觉气愤,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怎能屈服于权势。当即冷哼一声,喝道:“悉听尊便!”

脸上流露出赞许的神色,药无缺对凌云伸出大拇指:“都说三大解烦卫忠心不二,果不其然,怪不得你能做白家小子的殿前护卫。”

药无缺与白空城平辈论交,叫白凉“小子”实属平常,可在场的人听起来仍觉刺耳,白凉毕竟是离侯,怎么能被人小子来小子去的吆喝。

药无缺丝毫不理会众人怨怼的眼神,一摊双手,对肖遥说:“你看,我已经尽力了!”

肖遥点点头,面色凝重的看一眼七夜,又看看斋月,再看看药无缺,最后才把视线停留在凌云身上。

任督二脉主武道修行,打通任督二脉,才能将自身气劲之门打开,使丹田内息达于各要穴。

肖遥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任督二脉天生断裂,无法连通,这在武学上称之为“截脉”,强行开脉会导致全身脉络沿着筋脉断裂的创口加大,后果不堪设想,轻则残废,重则毙命当场。

此时此刻,肖遥的脑子里浮现出师傅红润慈祥的面庞:“不得开脉,切记不得开脉!”

不能成为武者,无法修习武技,如何才能完成自己的宏愿?完成不了自己的宏愿,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其实肖遥知道,要进入招贤馆,就一定要开脉,只是一直以来,他悠闲地过着日子,不想去面对那么重要的抉择。

可现在,已经到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时候!

肖遥垂下眼帘,抿了抿嘴,良久,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凌云的眼睛,倔强地开口:“不就是开脉吗?你看好。”

刚一接触到肖遥的眼神,凌云的心里“咯噔”一下,陷入极度不安的情绪中。

自从第一次见到肖遥,凌云就觉得,肖遥是一个活得很随意的人。

随意任性的人,一般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才故意装出一副潇洒的样子。这种人发起狠来,不管不顾,恨不得用生命去点燃希望!

凌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七夜,为我护法!”肖遥一改往日的散漫,全身紧绷,暴喝道。

七夜被肖遥的喝声叫得怔住,斋月推了他一把后,他才恨恨地骂道:“疯了,疯了!竟然想自行开脉!”

嘴里骂着,七夜几乎是从地上弹射出去,以最快的时间掠到肖遥身边,袖子一挥,手已经握住袖子里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刀。

断金刀,据说是当年用来割开绝世妖人陆弘一喉咙的刀。陆弘一是红衫军领袖,是陆氏三兄弟中妖法最厉害的一个,兵败被擒,刀砍斧劈,剑刺锤击,水淹火烧,皆不能伤其分毫,后有人献刀给皇甫欢城,方才割了陆弘一的头颅,便是这把断金刀。

七夜拓印的时候,便是用这把刀,完成了匪夷所思的“掌削拓印石”的惊人之举。

在七夜诡异的手法下,这把刀一直未曾见光,只在袖中神出鬼没,不知已经割开多少成名高手的喉咙。可以说,七夜能有令人闻风丧胆的“锦帆贼”大名,这把刀功不可没。

这一次,七夜没有打算再将这把刀藏在袖子里,大方的亮出来,横在胸前。

刀口泛着紫色的光芒,紫金锻造,足以杀死妖魅。

看到七夜手里的刀,一向视珍宝如粪土的药无缺脸上略松弛的皮肤绷紧,嘴唇闭得紧紧的,细细打量良久,才吐处几个字:“断金刀。”

此话一出,全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七夜手里拿的就是传说中杀死妖人的断金刀吗?

是的,药无缺的话,没有人会怀疑。

卓少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嘴巴觉得发苦,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之前还有人说他是穷叫花子,光那把刀就值半条泰宁街了吧。”

同为世家子弟的东方白,白了卓少聪一眼,出言奚落。

东方白一直被拿来和卓少聪比较,这次未能通过拓印,很是丢脸,这会儿正好借机打压卓少聪的气焰。

偏偏东方白的话说得没错,卓少聪无法辩驳,怨恨地瞪了东方白一眼,骂道:“小爷说的叫花子是指肖遥,不是他。”

肖遥背朝朝阳盘腿坐定,听见东方白和卓少聪的对话,凄然笑道:“这下倒好,你成了富翁,剩下我一个人当叫花子!”

七夜啐了一口,“你腰里那把断剑,怕是比我这把刀值钱吧。好好调息,这可是开脉,不能大意!姥姥的,你这个疯子!”

肖遥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清晨的湿气还未全部消散,肖遥感觉一股极细微的湿气,透过自己的胸口,一直往肺腑深处流动,滋润自己的身体,唤醒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

那股细微的湿气,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汹涌,这使得肖遥的面孔越来越白,过了不久,眉毛间凝结起一层微霜。

场下的每一个人都呆住了,连七夜都忘记戒备,不可思议地望着肖遥。

心中有太多不解,凌云忍不住喃语:“武者开脉,都是面朝午阳,渡烈阳之气运转周身,加以高手过渡真气,打通任督二脉。为何这小子反其道行之?”

药无缺不知什么时候晃悠到斋月的身边,问道:“你看这小子能成功吗?”

药无缺双手垂在身侧,假装无意地去蹭斋月的妩媚腰肢。

斋月挪挪身子,看似躲闪,却将一方弹软的娇臀翘得更高,语出如莺语:“我虽然不懂武道,却听说过开脉,他这法子,大概不对。”

药无缺脸上拂过一丝神秘的笑容,像是出于关切,又似是别有深意,问道:“你觉得热吗?”

药无缺话音未落,斋月登时便有股燥热难当的感觉,整张面庞的肌肤似乎都在干裂,好像空气里一丝湿气都没有,火辣的太阳恨不得榨干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滴水分。

与此同时,肖遥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