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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鼎

2017-10-12 23:54:472130

第十章 少女的闺房

或明或暗的星辰,漂浮在漫长浩瀚的星河中,拼命散发着最闪耀的光芒。与那些明亮无比、闪耀亮眼的少数几颗星辰相比,大多数星辰的光芒都要暗淡许多。可正是因为有这些暗淡的星辰,天空才有明暗的对比,才有了星带银河。正如人,存在于这个时代,又以自身的力量去改变这个时代,时势造英雄,英雄也造时势。

云垂帝国少帝成封年间,历史上称这个时期为“倾鼎时代”。

云垂帝国开国霸主云歌以三万龙襄骑兵横扫九州,定都南阳建国,传二百年,南蛮部落不满剥削,奋起反击,攻入南阳都城,诛暴君,南云垂帝国灭亡。

次年,云垂帝国六皇子云嗣业于北阳城登基,自号柱国武皇帝,开启北云垂帝国至今一百五十六年的统治,史称“柱国中兴”。

北云垂帝国聪帝末年,主上年幼,内侍当权,国政废弛,民不聊生。

红衫道起于左江州,以陆姓三兄弟陆守静、陆弘一、陆宏远为首,自称陆压道君传人,擅丹道,以撒豆成兵、呼风唤雨为能事,聚众十余万,皆着红杉,史称“红衫起义”。

华、肃、烈、凉、越、左江、滔、渝、交九州各起刀兵,三年平乱,诛贼首。

北戎蛮族之王雷煊,引十万北戎骑兵南下,趁机进驻北阳城,弑聪帝,立少帝,改年号成封。

又三年,少帝借内侍传血诏,呼吁天下诸侯勤王。九州十八路烟尘,会盟于泌水南岸的锁龙关,三路进兵,败北戎。

勤王之役大捷,十八路烟尘各归本郡,以救主之功割据州县,分裂疆土,互相攻伐。

礼乐崩坏,皇纲失统,九州正式进入前所未有的混乱时期。

江左白氏,割据越州,便是当今实力最强的几大诸侯之一。

江左奠基之主白空城,当年在讨伐北戎的战役中,一马当先,亲冒矢石,连下三关,夺得首功。

一万江左子弟兵埋骨锁龙关下,白氏才被许以江左之地,得以在越州立足,传至白凉,已历三世。

这个乱世的每一个场景,都在肖遥的梦中重现。

他看见北戎魔王站在北阳城头放肆大笑,看见血染征袍的白甲儿郎顶着刀山箭雨无畏前行,看见锁龙关下一代英雄们的战斗史诗,看见一杆巨大的铁戟用力地向他的头顶劈下......

“啊......”

肖遥吓得弹坐起来,眼前似乎还闪耀着铁戟的寒光,恐惧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

肖遥的后背全是冷汗。

“你醒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肖遥警觉地扭头去看。

不远处的一张圆桌上,坐着一个少女,面前摆着精巧的青花胎茶壶和几只玲珑剔透的白玉茶杯。

少女手握一只茶杯,小口啜饮,微愠的样子给肖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肖遥在祥记见过这个少女,就是那个坐在二楼出言奚落卓少聪的女孩。

少女微仰着的小小脸孔,就像白瓷在阳光下闪烁着细腻透明的光,泛着淡淡的红晕。

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狭长的眼睫半垂着,眨眼间便犹星辰陨落。

淡红色似绸缎的长发被蝴蝶丝带乖巧地绑着,性感诱人的唇微微嘟起,眼底带着微微的怒火。

肖遥看得呆住,像是跌在云朵上,那种柔软的感觉,让他说不尽的舒服。

肖遥的呆样让女孩眼底的愠怒迟迟没有发作,甚至小了点。

少女冲肖遥轻哼一声,肖遥才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多么无礼。

肖遥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可很快就抬起来,而且满面怒容。

不错,肖遥想起来自己正是被少女的折扇打晕的!

肖遥怒视着女孩,可少女看起来反倒情绪变好了些,继续啜饮着茶水。

对女孩子总归不好太粗暴,肖遥白了她一眼,翻身准备下床。

这才发觉自己那件破烂袍子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身上光溜溜的只穿着一条内裤。

粉色的纱帘,宽广的床榻,柔软的被子......肖遥终于明白那种身处云端的柔软感觉是从哪里来的,那是丝绸被褥的质感。

整个床榻的色调,被褥的柔软触感,床头衣架上挂着的文士长衫上搭着的那条长长的裹胸布,还有一条红色的带子,那好像是......亵衣的衣带?

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肖遥整个人呆坐在床上。

肖遥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少女的闺房里睡了一晚上!

看到肖遥的反应,少女冲着肖遥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这让肖遥有一种深深的被玩弄的感觉。

“没必要做出这么一副委屈的样子,好像我夺了你的贞操似的。”少女咂一口茶,笑道。

肖遥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用手指着少女,嘴里忿忿地念叨着“你、你、你......”。

肖遥大概是想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说不出口。

“这种时候,应该是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才对吧。你好像抢戏了,兄台。”

少女瞟了他一眼,“好了,你放心,我对你没想法。我打晕了你,就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山上,只是带你回来疗伤。”

“带我回来,需要这样吗?”肖遥指着自己光溜溜的胸膛,满脸悲愤。

女孩嘻嘻一笑,眼里流露出调皮的神色。

肖遥连忙把被褥往上提了些,遮住胸膛,可锁骨和肩膀依然露在外面。

女孩一手撑着下巴,用玩味的眼光打量着肖遥,频频点头道:“你还真白,比小玉那丫头都白。”

“你想干嘛?”肖遥警惕地裹紧被子。

“哈哈哈,哈哈哈......”女孩对肖遥的反应很满意,大笑着鼓掌。

肖遥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害羞的感觉。

这种时候自己不是应该像个男人一样,一甩袖子推门而去吗?

好吧,前提是有袖子,没有衣服,自然没有袖子。

“我的衣服呢?”肖遥强压心中的怨气问道。

女孩收敛情绪,强忍住笑说:“你说那件破麻袋吗?太脏了,我怕弄脏我的床,就让小玉扔了。”

“哼,你也不该把我放到你床上,我几个月没洗澡,身子怕是比那件袍子还要脏!”

肖遥听到女孩嫌弃它的衣服太脏,顿时来气。

倔劲儿一上来,一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上,径直要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