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坚持到后半夜,并非苏宁没有毅力,而是孩童的有限体力让苏宁实在撑不住,好在黄熠也并非什么凶神恶煞之人,见苏宁用扫把撑着身体昏昏欲睡的模样便开口把她放了回去。
正处在酣睡中的苏宁听到空气中传来的人声,努力睁开眼皮咂嘴道:“终于能回去睡个觉了。”
拖着扫把晃晃悠悠的走了大半个院子让苏宁又累又困,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顾不上褪去鞋袜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床上,恍惚间听到一个男人轻声呼唤自己。
“宁姑娘……宁姑娘……”
“宁姑娘,姑娘醒醒……”
“吵什么吵……别打扰姑奶奶睡觉。”正准备进入梦乡的苏宁一听到声音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她现在是铁了心的要睡一觉,也不管什么天王老子,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也不会抬头瞧一眼。
“宁姑娘,公子让我把东西交给你。”处在黑暗中的男子无奈的轻轻拍了拍苏宁的肩胛骨,他是白家的护卫,收到白峥的命令后以为苏宁是公子的客人而偷溜进女眷区查找一番,什么都没找到还引得老管家到处找窃贼,一打听才知道这位宁姑娘是黄家的下人。
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护卫苦笑着说不出话,也不知自家公子怎么想的竟对一个小丫头如此上心。
“放桌子上……”悠悠的说完苏宁便抓过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
“……公子让宁姑娘亲自过目。”
“我看还不行,你别像苍蝇一样嗡嗡不停了!”受不住护卫在自己身边像个苍蝇一样转,苏宁一把抢过护卫手中的东西,胡乱的拆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张卖身契。
卖身契上自己的名字赫然醒目,苏宁挑了挑眉,这不是自己在黄家的卖身契么?什么时候到白峥手里了?
“公子说姑娘若想离开随时可以走。”原封不动将白峥的话传达给苏宁,护卫恭敬的站在一旁。
“呵,他倒有心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抖了抖手中的卖身契,苏宁玩味的笑道。
“公子说十五到西凉票号取银子。”拿出西凉票号的令牌递给苏宁,传话完毕的护卫后退到窗边一个翻身消失在月色中。
望着护卫离去的背影,苏宁若有所思的凝望着月亮。
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小姑娘独自坐在床沿静静地坐着,淡淡的银辉倾泻在女孩白皙的脸蛋上,将自己的卖身契胡乱的揉做一团,伸手将卖身契丢到火盆中。
一头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刚闭上眼便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不亮就被黄家府上的丫头叫了起来,本想简单的扎两个小辫却被丫鬟们笑称不得体,硬是按在梳妆台前鼓捣了一个时辰。
也不得不佩服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梳妆,苏宁不可思议的趴在黄铜镜前看着自己的模样,原本因睡眠不足而略带困倦的眼圈被脂粉遮挡的恰到好处,因营养不良而略微苍白的小脸蛋因胭脂而变得红润,最画龙点睛的一处还是眉心中的一点朱红,让她看上去俏皮又可爱。
跟着丫鬟们走在路上便好奇的开口问道:“各位姐姐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一会见到了大夫人说话注意点,不可大声喧闹,也不可左顾右盼,也不可碰屋子里的任何东西。”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丫鬟一条一条的教育苏宁,看她的穿着和举止与其余丫鬟有很大不同,想来是大夫人的大丫鬟。
说道这大夫人不就是黄熠的生母?苏宁微微疑惑,他母亲找她做什么?
刚踏进大夫人的房间,一股幽幽的香气便扑鼻而来,让一向喜欢干净空气的苏宁忍不住捂住口鼻,穿过正厅,绕过回廊和一座屏风,最后停在一排珠帘前。
被隔在珠帘外面的苏宁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周围,光是摆在房间里瓷器花盆都够当好几两银子了,正当苏宁盘算着该如何把这些东西偷运出去,只听珠帘后面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来。”
不情愿的抬起头,隐约看到珠帘后的女人点了点头,“倒是个标志的人儿,留在少爷身边倒也可以,只是这年龄有点小了。”
大夫人说完旁边的大丫鬟悄声提议道:“岂止是标志,简直美若天仙,也怨不得少爷关照她,这年龄确实小了点,可听礼仪姑姑说是个乖巧的丫头。”
“那就好。”大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似她就是市场上的货物一样被两个客人评头论足。
苏宁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喜大夫人做法的苏宁自然也不会将黄家的规矩放在眼里,眼眸滴溜溜的转起来放肆的打量周围。
见大夫人不悦的皱眉,眼尖的大丫鬟厉声呵斥道:“你也太放肆了,仗着少爷的宠爱恃宠而骄,在夫人面前也敢没有规矩!”
话音刚落,大丫鬟便抬高音量大声道:“来人,上钉板!”
我的天,原来黄熠说的不是吓我的!一听到钉板苏宁脊背发凉,这东西要跪下去自己的双腿不就废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一听到大夫人要对自己动刑苏宁拔腿便往窗外冲,然而刚爬上窗沿的苏宁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一把抱了下来,强硬的按着苏宁的肩膀来到钉板前。
“你知不知错?”
见家丁要强硬的把自己往钉板下摁,苏宁抬脚踩在家丁的脚上,趁势右手托住家丁的后腰。左手拉住家丁的臂膀,一个背摔将家丁扔在钉板上。
尖锐的钉板刺破了家丁的后背,伴随着一声惨叫和丫鬟们惊恐的叫声,原本精美的波斯地毯瞬间被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一双灼热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大丫鬟,苏宁一字一句的冷冷道:“请问姐姐,我哪里坏了黄家的规矩?”
没料到苏宁会将家丁打翻在地,恐惧中的大丫鬟连声音也变得颤抖:“你以下犯上,难道不是坏了规矩?”
“敢问我犯了谁?”
就在此时大夫人美眸一扫,涂着丹蔲的指甲轻轻拂过剑鞘上精美的花纹缓缓道:“我让桂香训斥你,你却不知好歹,这难道不算以下犯上?”
“我是少爷的书童,身份比桂香高一等级,何来犯上之说?”苏宁高傲的抬起下巴,即使看到大夫人带有震慑性的威胁也毫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