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主人般,拉开夏橘生右边的椅子坐下,径自对着经理吩咐道:“经理,你去取一副碗筷来。”说着,他抬头看了眼聂云翔,“我还没吃呢,今日是沾了小六的光……”
经理领命出去了,聂云翔转过身来,哭丧着一张脸:“三哥,您要骂就骂,别来这套虚的,我胆小,你这样我心里没底……”
墨非离似笑非笑:“你带着我老婆出来吃饭,出钱又出力的,我骂你干什么。”
当他的声音一落腔,旁边的夏橘生突然端过来一杯温水,热气往上飘浮,透过这一抹浅色透明的热雾,他看到她浅浅扯唇,“急急忙忙的追过来,口不渴吗?”
“……”
墨非离似是闷了一瞬,眼底深深掩藏的不悦渐渐冒了头,他凝着她的笑脸,冷声哼道:“我口不口渴,难道你不知道?”
这一声反问,倒让夏橘生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还是站在身后的聂云翔提醒她:右手虚握成拳,做成杯状,凑到嘴边做了一个喝的动作,她才了然,这男人是要让她喂他吗?
好吧,怎么说也是她和小六放他鸽子在前,喂他喝水,就当是赔罪了。
夏橘生这么一想,小手端起水杯,缓缓伸到墨非离的嘴边,“有点烫,你慢点喝……”
她如此乖顺,却是墨非离意想不到的,在外人面前,他到底没有表演的yu*望,从她的手中夺过水杯,喝了一口,说道:“这个时候,你倒是懂得装乖卖巧了……”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余怒,可他身上那股令人压抑的阴沉气息却渐渐散去。
聂云翔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拍着胸口,心里涌起一种强烈地劫后余生的感觉。
真的,就冲着今天这事,他就得一直捧着他的姑奶奶……
因为只要有小七在,三哥纵使有天大的怒火,也会被她渐渐安抚。
不得不说,自从结婚后,他三哥就变得温柔了很多……
夏橘生也看出墨非离的脸色温和了一些,适时地解释道:“小六急着找我帮忙,我以为是什么急事,就先和他走了……你别生气,下次我一定等到你来。”
墨非离勾起薄唇,没什么情绪的盯着她,“……还有下次?”
“没,哪敢……”
墨非离笑了一下,笑意却未渗透到眼睛里,你这么乖乖认错,我到底是该满意呢还是不满意?
片刻后,他抬眸看向对面,语不惊人死不休:“小六,既然你这么喜欢余小姐,那改天我跟芸姨说一声,让你早日娶了余小姐,可好?”
他口中的芸姨,乃是聂云翔的母亲温宝芸。
今日聂云翔心急火燎来找余影的事情要是被双方长辈知道,那事情就会变得全然不同……聂云翔因为喜欢,才想着追求余影,若是长辈插手,那就成了家族之间的政治联姻,一下子被买断了一辈子。
聂云翔腾地一下站起身,“三哥!”
“这事跟墨总有什么关系?”余影显然是动怒了,一张娇媚的小脸上布满讽刺,冷笑道:“难道墨总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
“怎么没关系?”墨非离先是反问了一句,眼帘掀起,目光在余影动怒的脸上定格一秒,尔后又漫不经心地说道:“娶了你,小六也就收心了,不至于整天抢走别人的老婆。”
整天……
聂云翔抚额大叫:“三哥,你这是污蔑!”
——我哪有整天抢走你的老婆!
墨非离回道:“是不是污蔑,我自己心里清楚。”
“呵……”
余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整个身子的重量交给身后的椅子,望着墨非离的目光无所畏惧。
夏橘生见状,心里惊觉要坏事,连忙出声阻止道:“小影……”
“墨总可真是好笑,娶了个老婆整天当犯人一样守着,朋友带出来玩玩你就扣上一顶“抢走”的帽子,真是罪过。”余影说到这里,扭头看向夏橘生,感叹道:“橘子,我真是佩服你能忍这么多年,要换成我,早疯了……”
“余影!”
聂云翔出声打断,拉住余影的手腕,欲将她带走,“我们走吧,别打扰三哥三嫂了,我再请你吃别的……”
“我走什么走。”余影神情不悦地推开聂云翔,话里有话,“要论先来后到之分,该走的人又不是我……不是,我说你们两个,这么怕他干什么,他还能生吃了我们啊?”
“墨非离……”
墨非离陡然站起来,夏橘生反应迅速的抱住他的手臂,他沉默的看了看她,随即拨开她的手,一双狭长凤眸望向余影,平静开口:“余小姐好像对我有很多不满,不妨一次性说完,我听着。”
典型的先礼后兵!
聂云翔熟悉他的这一套做法,说什么也不会让余影中他的招,“余影,三哥他们两口子的事情,你别发表这么多意见,说起来,关你什么事啊……”
“聂六,你闭嘴!”
“怎么不关我事了……”
墨非离和余影同时出声,墨非离挑眉,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余影看着他那一双深不可测的凤眸,说不怕那是假的,可今天这话她既然已经开了头,无论如何,为了面子她也得死撑着说下去。
“有些话我很早就想说了,干脆今天一吐为快……”余影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一口喝掉,然后豁出去道:“自从三年前橘子嫁给你,你就好像把她当成了你的私*有物品,限制她的交友自由,剥夺她自主选择的权利,成天到晚就想着她只守着你一个人……”
“还有,你们结婚,整个帝都没有人知道,你是别人眼中的钻石单身汉,身后一大群莺莺燕燕追着你跑,你想怎样就怎样。可你知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她会害怕这段婚姻的不真实,会担心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你知道她的心里其实充满了不安全感吗!”
“什么狗*屁隐婚,不过就是为自己婚后能够为所欲为找的一个完美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