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你如今得了势，就开始忘恩负义了吗？”

“我刚才若是不拦住你那一巴掌，只怕你现在又去挨板子去了。夏玲珑，你可想好，以你二等宫女的身份，来打我这个一等宫女，是不是不想留在未央宫了。”

“沐芷，你别给我装傻，你不会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沐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皮笑肉不笑，“你是说今日秋玉的事？你在怪我当时不该站出来，任凭皇后娘娘问下去，然后等绮罗姑姑认错吗？”

“知道你还问我！”

“夏玲珑，怎么来了未央宫，你的脑子反而不好使了？秋玉当时不过是无心之失，皇后娘娘若是继续问下去，她也不敢把绮罗姑姑得罪的，与其等她来欺负我这个刚升职的一等宫女，还不如我自己下跪认错，还可以为此得绮罗姑姑一句谢谢。”

夏玲珑有些心虚地看了沐芷一眼，这样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可她就是心中有气，想到当初沐芷是她可发泄的对象，如今却高高在上，她的气就更是噌噌地往上冒。

沐芷想了想，将自己对夏玲珑最大的善意表达出来，“夏玲珑，绮罗姑姑是一个可攀附的对象，可她不是一个傻子。你若是想把她当枪使，小心这柄枪最后会伤了你。”

夏玲珑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沐芷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她现在除了绮罗姑姑，还能依赖谁呢？

沐芷吗？

夏玲珑将目光放在沐芷身上扫了扫，她当初就知道沐芷的聪明，如今看到沐芷这般快就赢得皇后娘娘的欢心，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你看我也没用。”沐芷无奈地摇了摇头，“绮罗姑姑一直不喜欢我，你不是不知道。若是我将你提携上来，你势必也会成为她的眼中钉。更何况，我也还没有站稳脚跟，没办法帮你说话。”

夏玲珑自然知道这一点，再加上她自尊心作祟，所以她从没有在这件事上求过沐芷什么。想来想去，她能依附的，还是只有绮罗姑姑。夏玲珑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瞪了沐芷一眼，转身离开了。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小白，这边！”沐芷将手中的红色果子猛地往后一丢，蹲在不远处的白虎立马冲了过来，越过沐芷，矫捷地将果子含在嘴里，又立马折了回去，跑到沐芷身边，扬着头摇尾巴。

沐芷拍了拍白虎的脑袋，高兴道：“今天表现很好啊，这个果子就给你吃了！”

白虎听懂了沐芷的话，将小心翼翼含着的果子嚼了嚼，有些不满地发出一声低啸。沐芷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小白，你当初不是不挑食吗？怎么如今到了皇宫，反倒被养得挑食了？阿阳还说你是想我才饿瘦了，我看你啊，根本就是因为挑食才饿瘦的！”

白虎再次发出一声低啸，晃了晃脑袋，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愿动弹了。沐芷失笑，弹了弹白虎的脑袋，“怎么，说你你还不开心了？”

白虎看了沐芷一眼，闭上了眼，似乎不想再听沐芷说话。

沐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顺势坐在了白虎身边，背靠着它，也慢慢闭上了眼。从皇后娘娘允许她私自带小白出来训练，到如今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她最开始还不知道在哪里训练小白，也担心小白会吓着别人，皇后娘娘就明白了她的担心，特地划了一个地方给她，不允许别人进来。

至于这个地方……沐芷睁开眼，打量了四周一眼，这个地方她还是很满意的，既宽阔又安静，没有别人的打扰，她和小白好似回到了鸣山的日子。唯一可惜的是，在这里待久了，小白有些厌烦，情绪并没有在鸣山那般喜悦。

至于她……她经过岁月的打磨，似乎已经能静下心来，哪怕在这里待一辈子，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吧。以前跟着静萱师太，师太曾对她说，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她动若脱兔，这样是不行的。

如果静萱师太看到她如今的样子，是不是会满意很多？

沐芷笑得有些勉强。这代价……太大了啊！

“小白，接着！”不远处突然丢过来一个东西，灵敏的白虎动了动耳朵，又立即动了动鼻子，兴奋地站了起来，猛地跳起接住了那个东西，伸出舌头满足地舔了舔嘴，咂吧咂吧，眯着眼看向来人——晏沭阳穿着一身白衣，从树上跳了下来。

沐芷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晏沭阳，你故意的吧？”

他肯定看到自己靠在小白身上了，居然拿吃的来诱惑小白，小白猛地跑了出去，幸好她反应快，并没有摔倒，不然这一摔，指不定要摔痛哪儿。

“嘻嘻……”晏沭阳摸了摸白虎的脑袋，同它一起走向沐芷。

阳光正好，沐芷逆着阳光看向他，昔日的少年正在褪去青涩稚嫩的面庞，渐渐长成了一个大人的模样。她觉得这样的晏沭阳有些陌生，但又有些高兴，她曾经答应他，会陪着他和小白一起长大，在川国的日子里，她以为自己会食言，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

“你在笑什么？”晏沭阳坐在沐芷身边，拍了拍地，白虎乖乖地躺在他身边，再次回味地舔了舔嘴。

沐芷转过头，双手扯了扯晏沭阳的脸颊，“我在笑……我在笑曾经的小屁孩似乎长大了。”

晏沭阳也不挣扎，只是眼带笑意地看着沐芷，“若是让别人看到你这样对我，怕是要惊掉下巴了吧！小姐姐，你不知道，他们都说我像父亲，有一股子温润的气息，但同非辰哥哥相处久了，身上又有些他的铁血冷漠。”

“像六皇子吗？”沐芷偏着头左看看右看看，不满地摇了摇头，“你可千万不要像他，像一块冰有什么好的，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小阿阳，多可爱！”

“你喜欢我可爱的样子吗？”晏沭阳来了精神，仿佛找到了成长的方向，笑容更大了，“那好，我就一直可爱下去，做你可爱的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