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黑箱的事了,妈的,喝酒!自古美酒与游戏并连,有美酒岂能无游戏?
帅哥、无我、许命、余鹰皆是江湖中的快乐男生,不过,他们年龄毕竟不小了,应该说他们是资深快乐老男。
酒席上的帅哥瞅着比雪山千年不化的冰雪还华美的白雪,喝得壮怀激烈,面红耳赤,当然面红耳赤不代表害羞。他一点也不害羞,举杯说:“道,可道,非常道。酒亦道,武亦道,文亦道,诗亦道,联亦道,情亦道,诸位何不道一道风花雪月之情?”
无我满斟一杯痛饮,又斟满了一杯,红着脸谈酒论武:“酒,可久,非常酒;剑,可见,非常剑。”
帅哥谈文论诗:“文,可闻,非常文;诗,可思,非常诗。”
余鹰纵谈风月:“爱,可暧,非常爱;情,可寻,非常情。”
帅哥说:“我们来对对联,联中藏情爱,情爱非寻常。”
说着,他把一杯酒往天上一抛,酒杯在天上旋转了一圈,落下来正好落在他的嘴边,被他衔着一饮而尽。
然后他又抛出那口独一无二的黑锅,只见黑锅在天空中滴溜溜乱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一团黑色的蘑菇云转来转去,转得黑光乱闪,令人眼花瞭乱。
黑锅神奇地落了下来。
帅哥托住黑锅,口吐一联:“帅哥背黑锅,白雪胜白雪。”
这一联对仗工整,妙趣横生,他在对联中赞美白雪比天上降下的白雪更美,也诉说了自己遭受的冤情。不过,他委实没有背上什么黑锅,这倒是令坐一旁的白雪忍俊不禁。
余鹰问:“你的横批是什么?”
帅哥回答:“哥爱白雪。”
这对联的横批抒情言志,直抒胸臆,大胆直率,白雪听了,害羞地低下头去,虽然心里不快,但毕竟没有充分地斥责他的理由。
无我说:“你爱白雪,谁也没有对你造谣,你背上了什么黑锅,敢情你背着黑锅偷情,还不如把你的黑锅砸了。”
帅哥说:“似兄台如此一说,我就背了黑锅。”
余鹰说:“为了心爱的女人,何必怕背黑锅?”
帅哥向余鹰一揖到地:“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兄台也。”
余鹰说:“我有一问,不知该不该问?”
帅哥说:“但问无妨。”
余鹰说:“上联若添一字:帅哥不背黑锅。下联当如何?”
帅哥抓耳挠腮了。
无我说:“按他的思路,下联应该是:白雪不如白雪。”
因此,这幅完整的对联是:帅哥不背黑锅,白雪不如白雪。如果加上横批则是:哥恨白雪。
这如同辱骂白雪不如天上降下的白雪美丽了。
帅哥急中生智,说出了他的新对联:“帅哥不背黑锅,白雪不比白雪。”
无我似乎抓到了把柄:“你这分明是侮辱白姑娘。”
帅哥说:“你错了,这一联中,有两处白雪,前面的白雪是天上降下的白雪,后面的白雪是白姑娘。”
帅哥所谓的白雪不比白雪,意思是天上降下的白雪比不上眼前的美女白雪。
许命一听,喝干一杯酒,禁不住为帅哥的机智喝彩,这一句白雪不比白雪,与白雪胜白雪的意思完全一模一样。帅哥的机智在于他将作为物的白雪与作为人的白雪的次序颠倒了。
余鹰说:“你的横批是什么?”
帅哥说:“哥爱白雪。”
余鹰说:“我也有一联。”
帅哥说:“洗耳恭听。”
余鹰说:“余鹰放飞鱼鹰,白雪融入白雪。”
帅哥说:“此话怎讲?”
余鹰说:“余鹰放飞鱼鹰,是我放飞鱼鹰。白雪融入白雪,是指白姑娘融入天上的白雪,天上的白雪和地上的白姑娘融为一体。”
帅哥说:“你的横批是什么?”
余鹰说:“余鹰入雪。”
无我怒斥说:“你想跟白姑娘合为一体,真是超级下流。”
余鹰辩解说:“余鹰入雪,意思是我把自身融入满天降下的白雪之中,不染污浊。”
白雪听出三人为自己斗嘴,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她并不想听见。可是又不得不听见,她毕竟不能塞住自己的耳朵。
无我早已按捺不住了,说:“我也有一联。”
余鹰说:“请赐佳句。”
无我提起那只巨瓶,瓶中白鹅摇头晃脑,嘎嘎叫着,无我从酒桌上挑起几颗花生米,喂入瓶中,白鹅快乐地啄食着。
白鹅在瓶中,代表自我被世俗欲念所囚禁。
无我说出了他的对联:“无我不为瓶鹅,白雪化作白雪。”
他用这一联把自己吹诩成了超越者,超越了世俗欲念,不被欲念所束缚,又赞美了美女白雪像天上的白雪一样纯洁。
余鹰说:“请赐横批。”
无我说:“无我有雪。”
帅哥说:“你有白雪,白雪心中无你,不如让我来帮你写出一联,瓶鹅即是无我,白雪即是白雪。”
无我颇能应对,又吟出一句:“瓶鹅即非无我,白雪仍是白雪。”
余鹰一听大声叫好:“无我不为瓶鹅,白雪化作白雪;瓶鹅即非无我,白雪仍是白雪。这两幅对联的意思完全一样。词不同,意相同。可谓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帅哥始终对无我不满,说:“总之,你有白雪,白雪无你,话颠来倒去,词不同而意相同,同谓之空,空之又空,众无之门。”
无我听帅哥讽刺他的话语,气得满饮一杯,喝得满脸通红,已有九分醉意了,欲反唇相讥,那只白鹅又叫了起来,他不得不去喂鹅,只好暂时平息了怒火。
一直沉默的许命终于耐不住寂寞,搜肠刮肚一番,匆忙上场,说:“诗家写诗,讲究的是句句景语皆情语,三位兴致甚高,句句联语皆情语,我也为之动情,高吟两句。”
余鹰、无我、帅哥拭目以待。
连白雪也睁大了眼睛。
许命咏哦出一联:“白雪白望白雪,许命许下鼠命。”
此语一出,令人捧腹大笑,余鹰刚喝下的一杯酒噗哧一声全部喷出,帅哥笑得七颠八倒,差点被黑锅装了进去,无我和他的白鹅恨不得拥抱成一团。
余鹰问:“如何解释?”
许命笑着解释:“这里是东海,海边常年不下雪,白姑娘盼望下雪,也是白白盼望。所以说,白雪白望白雪。”
余鹰说:“那后一句作何解释?”
许命说:“许某卑贱如鼠,为了追查1040组织,我早已许下鼠命,不惜牺牲。故云,许命许下鼠命。”
余鹰问:“横批呢?”
许命回答:“许命踏雪。”
余鹰说:“这又奇怪了,既然海边长年无雪,你又怎能踏雪?”
许命说:“白姑娘就是雪,我踏的就是她。她白白望雪,不望白不望,望了也白望,反正望不到,等于没有望,我白白踏她,不踏白不踏,踏了也白踏,反正踏不到,等于没有踏。”
白雪听了,再也忍不住愤怒,腾地站了起来,端起一杯酒,猛地朝许命的头上浇去,许命满头是酒,连头发和眉毛也湿了。
白雪发泄完愤怒,匆匆离开宴会大厅。
余鹰以为许命自取其辱,没料到他说出了一句掷地有声的宣言:“忍,可韧,非常忍。”
无我喝醉了,惆怅地望着白雪离去,眯眼打量那只白鹅。
白鹅已吃饱喝足,高兴地在瓶中跳舞,忽然说了一句:“美,可美,非常美。”
这句话中有三个美字,第二个美字,是赞美的意思。这只白鹅所要表达的意思是,美,可以赞美,可以赞美的美,不是永恒之美,永恒之美不可赞美,因为它妙不可言。
白鹅能说话吗?
白鹅能表达如此精妙的想法吗?
当然不能,经过了上次骗婚事件,谁都知道白鹅说话是因为无我在说话,无我喝醉了,把腹语传到白鹅嘴里,借白鹅来说出了他对白雪之美的赞美。
无我在酩酊大醉中还惦记着白雪,可见他用情之深。
帅哥心里也惦记着白雪,他与无我暗暗较劲,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把无我塞进那只巨瓶里去,因为在他眼里,无我就是一只为情欲所囚禁的呆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