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婢女？”沛儿像是没听清般的又重复一遍，慢慢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笑容，猛地点头，“奴婢愿意！”

林羽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但要做掌事婢女，只有善良还是不够的。”

“那奴婢……”

见沛儿紧锁的小眉头，林羽杉站起身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晨光熹微，透过树杈照在地面上，让砖瓦都镀上了一层暖意，如果时间能静止，那么这也许就是林羽杉想要存住的永恒：温暖，自在，满足。

但时光总是在流逝的，逼得人们不得不向前走，向前做打算。

“这是……”沛儿停住了，眼前的地方她再熟悉不过，脏乱，哀叫，三餐不保，到处是挨打受苦的人，自从林羽杉失踪之后，她便被姜氏母女打派到这个人人厌恶的杂役房，原本以为就此暗无天日下去了，却不料峰回路转又回到林羽杉身边，如今跳脱出来看着里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小姐，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还是快回去吧。”

林羽杉安慰似的拍了拍沛儿的手，“你难道不想救那些和你一样的人么？”

沛儿闻言，登时亮了眼睛，“奴婢可以么……“

“为什么不可以，你是素柠院的掌事婢女，自然有用人的权利。”林羽杉知道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在再次面对生活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如果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些能为自己卖命的人发展成亲信，心腹，那这里便是选人的不二之所。

但林羽杉的用意也不仅如此，也是为了沛儿，沛儿是聪明的孩子，从前只是被残酷的生活吓住了胆子，现在她要做的是解放沛儿的灵性，因为在这个相府大院里不是只有善良忍让就会有安宁日子的。

“大，大小姐。”杂役房的管事张嬷嬷最先看见林羽杉一行人，顿时丢了手里的短棍换了副迎合巴结的嘴脸跑过来行礼。

经过昨天一夜，林府上下谁不知道二小姐吃了闭门羹，此时正在思过，而最受宠的当属这位未来王妃，大小姐。

林羽杉看着张嬷嬷这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倒是觉得十分好笑，原来那样把自己不放在眼里的人，现如今倒真是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林羽杉自然也不必客气，她掩着鼻子露出半张不耐的侧脸，道，“沛儿是我素柠院的掌事婢女，今日来你这是想挑选几个能吃苦耐劳的到我那里干干粗活，不知道张嬷嬷肯不肯放人？”

张嬷嬷眼珠一转，随即点头应是，“肯！肯！只要是大小姐您发话了，何劳烦还亲自跑一趟呢，奴婢把人给您带过去便是。”

“带过去？你当什么人都能踏进我素柠院？”

张嬷嬷心里一紧，还当面前这位是以前的大小姐呢，现如今她的院子的确是自己这样的下等奴才不能随便踏入的，这才伏在地上慌忙告罪，林羽杉也不拿正眼瞧她，只是吩咐了沛儿随她喜好去点些人来伺候。

话音一落，杂役房里几十双眼睛便齐刷刷的看向沛儿，哪有人料想得到，林羽杉身边的一个婢女现如今竟也有了这样大的权力，一句话许就是别人一辈子的命运。

就连伏在地上的张嬷嬷也暗自恼悔当初为了巴结姜氏母女苛待了沛儿，竟不知风水轮流转的道理。

沛儿站在杂役房总管门前的高阶上，一一点着和她命运相同人的名字，倒是渐渐显出些威风来，林羽杉看了很是满意，便也没再多管，想着天气不错，趁这功夫去散散步也好，怎料刚一回身就遇见个熟人。

“大胆奴才，见了大小姐还不下跪！”林羽杉身边的小侍卫是林铎刚刚赏赐的，为的就是保护她周全，避免那晚的事再次发生，自然是一心向着主子，其他人谁也不认。

这若是别人兴许也就能唬住了，可这位熟人偏偏是姜氏身边的心腹，李嬷嬷。

因为林梦瑶被关禁闭，姜氏不放心便悄悄派了李嬷嬷去照顾其左右，这会儿晌午十分，李嬷嬷手中提了个食盒，想必是早膳。

这府里的人一向是势利得很，林羽杉从前不受宠的时候膳食一向来的很晚，有时甚至是冷饭菜，现如今看着李嬷嬷这幅模样，恐怕也是多少遇到了厨房的冷脸，林羽杉心中明了。

如此，正好。

林羽杉大方的抬了抬手，“无妨。”

李嬷嬷昂着头偏向一边，依旧没吭声，板着一副死人脸，虽然没再向前走，但也显然没把林羽杉放在眼里。

林羽杉也不恼，她围着李嬷嬷慢慢踱步打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本来她想解决完手头的事过些日子再教训林梦瑶，但不料想今天偏偏有人不长眼的送上门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看嬷嬷行色匆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李嬷嬷被林羽杉打量得不自在，又怕耽误时辰误了林梦瑶的膳食，万般不愿下还是开口了，“老奴奉命替夫人取些点心，怎敢劳烦大小姐关心。”语气是自然的不善。

“大胆！”林羽杉忽然变了脸色，“姜氏是姨娘身份，你竟敢私呼夫人！林府夫人之位空缺多年，姜氏难道是想向爹逼位不成！”

如此一言，纵李嬷嬷厉害多年，也不由得有些慌乱，达官显贵人家最重位份，女子平日的言行稍有逾越便有可能成为夫家诟病的缘由，更有甚者被逐出府门。这些年林府无夫人，一直是有姜氏掌管一切，但说到底，她的名分也不过是个妾侍，林铎不发话，身边人怎敢尊她一声夫人。

“是老奴一时口误，并不是……”

“张嬷嬷！”林羽杉大呵，张嬷嬷早就被林羽杉如今的气势吓住，这会儿听见唤自己，吓得连滚带爬的又伏到林羽杉脚下。

“老奴在！”

“此等下人府教不严，未免今后为爹爹惹麻烦，今日小惩大诫，掌嘴五十，由你来监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