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了。”男孩把客气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迸出来，羞愧的恨不能找个地洞自己钻进去：

“告诉我虫族究竟有多厉害。告诉我基地要不要紧！”

接下来的十分钟，问询室里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那就是影武者单方面解释。东方骏关掉电视、端坐板凳，手拿纸笔记得是全身贯注，除非听到实在不懂的词，否则绝不贸然插嘴。

他第一次听说了旋律连续体的雨林开发计划，以及随之而来的虫族战争。为了保卫最南端的殖民城市航标城，连续体在雨林当中先后修筑了四个外围堡垒，位于最南端的“红滩磐石”，曾在两年前的防御战中歼灭虫群将近十万，不仅为自己赢得了那个响亮外号，而且还让邻近区域的虫族元气大伤，被迫撤往南方休养生息......

“堡垒守军打的确实不错。问题是，他们让思想者蠢货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战争自那以后就结束了，虫族再不会卷土重来。”影武者特工轻蔑地比出一个手势，露骨地表示出对高官们的不屑：

“这纯粹是做梦。凤起宫那群傻X，仗打完没多久就开始在全国张贴公告，宣布雨林开发计划获得阶段性的成功，未来数百年都不用操心土地问题......呜哩哇啦呜哩哇啦，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也就能糊弄糊弄持镰者老百姓了。”

东方骏很想插一句嘴。他觉得，大政翼助会的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连续体确实保住了航标城，几个堡垒也都安然无恙，在他这个外人看来，这些成绩已经够好的了——

“你是不是想说，‘雨林开发计划的成效还算不错？”外星特工盯着东方骏的眼睛，一下子就看穿了男孩的心中想法：

“别太幼稚，少年。赤道雨林的面积，用地球单位计算的话超过两千万平方公里，谁知道里面藏了多少豺狼猛兽？你可别忘了，虫族现在已经开始发动反击，虚空桥基地只是刚开始而已。也算你们倒霉，正好撞到虫子的行军路线，我给北京那边提的建议是，增加兵力、储备弹药、打持久战。连续体试过跟虫族谈判，全都失败了，对付这群野兽只能武力解决。”

“摄制组要是碰上虫族，那恐怕是找不回来了......”东方骏喃喃自语着，右手下意识地伸到头顶，把汗津津的头发抓的活像乱草。“那个，呃，说起虫族，你刚才介绍的虫群兵种，我有好几个没记清楚。能不能再讲一遍？地震兽、冲天炮兽，然后什么来着？”

“‘兵种’？”影武者促狭地笑笑，非常人类化地向两边摊开手掌：

“你和女娲公司的程序员一样，总是喜欢使用游戏术语。没记下来不要紧，战场牌还有个变种拓荒牌，最近两年在那边很流行。女娲公司准备五月份上市，兽群的组成属种都在牌组里面。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把原创的地球军队牌组加进去呢。”

“地球军队？”东方骏条件反射地抬起脑袋，眼中透出惊喜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到时候就能用坦克、突骑、还有战斗机了？还有英雄牌，人民军和PLA那么多荣誉团队，到时候不愁没东西加进去......等等，单位的战斗力分值怎么算？”

“根据战场上的实际表现决定。”影武者的笑容，开始变得残酷起来：

“照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数据很快就会从虚空桥对面发过来，源源不断。你们杀戮虫群的效率，肯定要比连续体军队高，但零伤亡是绝对不可能的——别瞪了，少年，你自己也清楚，我说的就是事实。”

“老子又没说不是，”东方骏恨恨地咕囔一句，相当不忿地一拳砸到大腿上：

“我就不能替部队鸣个不平？他们辛辛苦苦忙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把科考基地盖起来，结果却让虫子给盯上了。部队要是和虫子打成拉锯战，一直被堵到虫洞旁边出不来，那也太划不来了！”

“没想到，少年仔还是个爱国者啊~”影武者把双手放在脑后，一边悠闲地摇晃，一边咯咯地笑出声来：

“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就不喜欢听了：连续体军队就盼着地球和虫群对耗呢，如果你们不能尽快击溃虫潮进攻，就等着航标城那边反击吧~”

“反击？航标城？”男孩警觉地抬起脑袋：

“是你信口编的，还是真有这事？你给奇中校还有其他人，说过没有？”

“当然说过，”外星特工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就别冒充大侦探了，纯属浪费时间。少年，你仔细想想，连续体军队撤走后，为什么没有向虫洞这边开枪开跑，或者派兵越境骚扰？迹象已经很明显了，不用我专门指出来，你就应该想到的！”

“我——我之前以为，”东方骏张口结舌，只能复述论坛上看到的观点，“呃，我之前以为，外星军队是被吓住了，也可能是统治者，就是你说的思想者想释放和平信号......”

“阿舒尔神啊，拜托！”影武者用手扶住额头，就像是活灵活现的表情包：

“爱好和平？少年，不管地球还是避风港，根本找不到这样的政治家！看看你的T恤，对，，这电影是不是讲了一场克隆战争？我就这么说吧，思想者就是帕尔拜廷皇帝，躲在背后等着坐收渔利，等你们和虫族拼到精疲力尽，天赐城那帮寄生虫就该下山摘桃子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东方骏揉着发酸的鼻子，闷声问道。他现在满嘴都是苦味，比生嚼了一把西药片还要难受。“让我们放弃科考基地，把人员装备全部撤走？是不是还要再加一条，今后再不踏足你们的星球？我说，你难不成还想当弦高，空口白舌退走地球百万大军？”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典故，”外星特工轻松地挡住这记攻击，“我更没兴趣帮那群思想者蠢驴的忙。另外，虫洞开了至少3000地球年，我们那边有行者过来，你们这边有桴客过去，不过愿不愿意，交流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