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蚯蚓扭动着又粗又长的身子笨拙地从峭壁上移开,张口又是一声怒吼,吼声震得峭壁上的碎石纷纷抖落。
方兰儿离它最近,当即被震得双脚都要站不稳。她身后几条白色影子飞掠过来,一把将她扶住,却是五名女子,无不个个生得出水芙蓉,眉宇之间尽是清秀之气。
这几名女子一施展身手,立即引来六峰山上一片喝彩,更有人将手放入口中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也难怪,这六峰山中除了白虎堂的六名女子,剩余均都是汉子,整日里不是刀剑就是血腥气。如今这六条洁白的靓影闪现,个个阿诺多姿,宛若一朵朵挂着露珠的娇花,令这一片除了黑石,古松,飞禽走兽,就是毒沼毒气,和怪物的地方顿然一片明亮。
那些汉子仿佛将白青玉与那怪物给忘了,纷纷止不住露出旷野的笑声,甚至有人浑身燥热按捺不住地抓着自己长满胸毛的胸膛,双眼仿佛被那六道靓影给勾走了似的。
雷笑微微皱了一下头,一股有说不出的厌恶在脸上掠过。
张敬之则在他一旁冷冷哼了一声。
那怪物仿佛被这一片喧嚣激得怒气更胜,锯齿一圈一圈飞速转起来,朝那些人呼啸着卷过去。
那些人惊呼一片,纷纷纵身跃开,从这里远远看过去,像是一群受到惊吓的鸭群,各顾各地四处逃散,场景极为混乱不堪,十分狼狈。
魏城主微微皱一下眉头,目中一股不满之色流动,一股若隐若现的怒气更是已经升上了他的眉头。
雷笑离他最近,知道他现在的感受,禁不住冷声道:“平安城虽则个个都是万里挑一,但如此景象要给外人看见了,只怕不是很好。”
魏城主隐忍着怒气,道:“妄他们以自身万里挑一为傲,区区一头地蛇怪就变成了一群野猴子,看看这狼狈而逃的模样,成什么样。”
张敬之赶忙说上几句好话,免得他当场发怒:“也不怪各堂兄弟们,这地蛇怪当初可是平安城五鬼出手才能将之生擒回来的,平安城五堂无一人能敌,所谓强与弱,都是对比的产物,也许我们比之外面的武夫是强者,但在这地蛇怪面前就是弱者了,而这地蛇怪在平安城五鬼面前就跟一条蚯蚓没分别。”
魏城主闻言,脸色怒容消退了不少,道:“不错,也许是老夫过于急躁了,想五鬼当年跟随老夫至今足足三十余年,方才达到如今的境界,你们不过才跟了老夫数年而已。”
张敬之道:“魏城主之心我们何尝不知,只是我们真的不争气,令城主恨不能成才,实在是愧对城主数年来的苦心。”
魏城主脸色终于恢复如初,叹了一口气,道:“可别这么说自己,老夫能寻到你们如此一群人才,早就已经是老夫的福气,是老夫自己心中过于急躁了。”
罢了扬天而望,道:“平安城,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独步天下,成为群雄向往之地。”
张敬之道:“魏城主放心,我等必当不顾一切,成为真正的强者。”
罢了对正在山谷上飞舞不止的白青玉看了一眼,道:“如今白堂主已经能只身一人应付这地蛇怪,想他刚进来的时候,不过数年而已,进境如此神速,都是城主的恩惠,我们岂能落后于白堂主。”
说罢,回头看了看旁边的雷笑,雷笑知道他的另外一个意思。六峰山五堂,至今为止只有白虎堂堂主白青玉和青木堂堂主廖鹏飞两人曾经下到过山谷之中,虽然廖鹏飞后来放弃了,但已经足以说明,五堂之中白虎堂和青木堂是实力最强的。
并且谁能说得准是廖鹏飞不如白青玉呢?廖鹏飞的狂放自由的个性,谁能说得准他其实是觉得没意思故而半途放弃山谷的挑战呢?
亦即是说,今天白虎堂在各堂面前大展身手,有借故震慑的意思。其他三堂可能会从此以后对白虎堂敬重有加,但青木堂可不会就此甘为白虎堂之后,因为青木堂本就与白虎堂不相上下。
雷笑当即双目露出一股坚毅之色,斗志隐隐在脸上腾起来。
魏城主听了他这番话,刚才的怒容此刻换成一股欣慰之色,回首看了青木堂九人一眼,笑道:“好,好极了,不愧为青木堂,实在令人欣慰,在这平安城五堂之中,老夫以为白虎堂堂主白青玉确实出类拔萃,无出其右。”
“但青木堂每一个兄弟都是好汉子,虽则你们的廖堂主实在令人操心,但你们在堂主不在的情况下仍旧团结一心,九人如一人,不论什么怪物都能猎杀归来,老夫很喜欢你们,哈哈哈。”
青木堂九人闻言顿时精神振奋,彼此相视一眼,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他提到白虎堂,却只说到了其堂主白青玉。但提到青木堂,却说到了所有的人。而他特意说到了九人一心,正是针对那些四下逃散的各堂之人,究竟哪个堂凝聚力最强,他已经间接说了出来。
魏城主背手而立,看着那一群纷纷落在山头,骚动不已的各堂之人,道:“老夫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像白青玉一样强,老夫要的不是一个白青玉,而是无数个白青玉。”
他始终没有提到廖鹏飞多少次,青木堂九人颇为失望,但也无可奈何,担忧之色在眼中流动不止。但这九人却又咬着牙,那股斗志再次取代了这一片担忧。
忽而山谷里被一片惊呼声灌满了,九人齐目望去。
但见那条地蛇怪猛然从山谷之中窜出来,原本半盘半开的身躯倏然挺得笔直,呼啸着往空中扑过去。
半空中,白青玉脸色一阵苍白,避无可避,如同一块石头般径直往那张长满一圈圈锯齿的血盆大口坠落。
锯齿飞速转动,发出呜呜的轰鸣声,深不见底的锯齿一圈又一圈,由于急速转动看得人的眼睛一片发花。从那空洞洞黑乎乎的嘴中,一股难闻的恶臭冲天而起,将这六峰山的山间熏得令人几欲呕吐。
一百丈,八十丈,六十丈,三十丈。
白青玉离那张无底洞的大嘴越来越近,眨眼之间就要被它一口吞掉。
魏城主脸色大变,手掌上泛出一股白色的光芒,就要出手救人。
却听见白青玉的声音在空中振声传来:“城主,且慢出手。”
他手中折扇刷的张开,往身下猛然一扇,身形在空中顿然停住。那地蛇怪的的无底大嘴在他脚下咆哮着疯狂地搅动,咬了一个空。
白青玉借势落在了这地蛇怪的头顶上,双脚边就是那可怖的大嘴,飞速转动的锯齿飞溅出一片青绿色的唾液,如同浪头一样将他淋了一身。
他身上的白袍立时嗤嗤作响,冒出缕缕青烟。
众人惊呼一片。
白青玉却不去理会这强酸的唾液,手中折扇一片刺眼的光芒猛然炸开,如同一朵由白光形成的花朵一般,在那地蛇怪的脑袋上绽放开来。
这白光所成花瓣在开花之时一张,卷起强大的气压,向四面八方掀翻吹去,震得山谷之中轰隆隆之声隐隐作响。
雷笑看得目不转睛,惊声低呼:“白堂主的杀手锏,夜半花开。”
他刚说完,那朵白光所成的巨大花朵将白青玉包裹在里面,点缀在这只浑身满是粘液,一股冲天臭气的怪物的脑袋上。
刹那之间,白花已然完全盛开,六峰山宛若一只六指大手,将这朵白花轻轻捧在掌心,那光芒令得天地变得黑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