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过后,欧阳子悠和易城邀请陈建安去欧阳家住上一晚,毕竟一个人孤零零的公寓总没有三人齐聚的地方欢乐些,对于这一场盛情的邀请,陈建安竟然没有拒绝。
回到欧阳家已经是深夜,欧阳子悠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看着陈建安说:“你和之前一样还是睡那个客房?”
陈建安点了点头道,没有什么反对,那个房间他如今已经住的习惯了。每次来我两家住的都是二层最里面的客房,如今欧阳子悠也是知道她的生活习惯,房间的布置也十分符合他的性子,如今已是深夜,三人都困的厉害,相互说了几句之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若是其中最疲倦的莫过于易城了。回到房间之后,他便潦草的冲洗一番,直接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上下软烂的厉害,像是被碾压过一样,没有半分力气,全身的肌肉结实分三次了,疼的抬不起胳膊来。
熊宝林的长发,虽未伤及他的根本,却还是伤了他的肉身,即便他挡了又挡,可是面对熊宝林的金刚掌依旧被那余波所伤,全身上下的静脉皆十分酸涩,如今他是丝毫也不想动了,之前的尹超也在躺在床上,那一刻消失得烟消云散。
如今已经彻底到了深夜,外面繁星点点,有星光闪烁却未长久,整个欧阳家十分安静,外面是巡逻小队,房间内部每层都有一位安保看守,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把守,可谓是滴水不漏。
欧阳子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抬头望着天花板,细想来,如今的房间和他小时候有着极大的不同,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年轻时候那个粉红彩色的梦突然消失了,房间内只剩下空白以及珠光闪烁。
巨大的水晶吊灯,即便是在微弱的月光下也一样熠熠生辉,月光透过巨大的窗户照射进来,映在她的脸上,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他的眼睛紧紧的望着窗外一双小鹿般懵懂的眼睛,此刻看上去就多了两分凌厉,时间终究是太过残忍,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欧阳子悠也终究成一个小姑娘,变成了如今的女人这场过程是如此的艰难与复杂。
经历过背叛离别与伤感,他也终于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孩。此刻,她无比怀念自己的父亲,那个如同山一般巍峨的父亲,总能帮他扛住一切,为她遮风挡雨,给她那最小小的温暖。如今父亲消失了这么久,他的心头愈加不安,总觉得这一切与米迦勒脱不开关系。自从他回到江城之后,一切都似乎在从正确的轨道上剥离下来。
米迦勒,米迦勒,你什么时候才愿意露面与我见上一面?欧阳子悠在心头无数次的发问,只是这问题却始终没人能够回答他,周围静悄悄的,即便他心头再难过,却没有女人能够躺在他的身边对他进行安慰。她怀念着米迦勒那金色的长发,像是一米阳光一样带着微薄的卷儿,用他那带着欧洲口音的汉文,在她耳边轻声的安慰她,告诉她一切,不用害怕,一切终将过去。
只是如今米迦勒不见了,在他身边的只剩下易城,如今想来,他之前似乎一直将易城看作是米迦勒的替代品,即便他的心头无数次的告诉自己,米迦勒是米迦勒,易城是易城,两者是完全不相同的个体,可是在他的心头,两个人影总是相互交叠,似乎渐渐的变成了同一个人。一个在对他微笑,为他张开了怀抱,一个正笑嘻嘻的看着她,轻挠着她的头发。
欧阳子悠用薄被将自己紧紧盖住,他像是一只浅色的乌龟一样将自己放在安全的壳内,只想保留自己的那最后一份安稳。
只是这一切终究还是太难做到,即便他将自己隐藏起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依旧漆黑一片,即便有点点繁星却也十分昏暗,欧阳子悠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窗外,却怎么也睡不着,猛的一个身影在窗户前一闪而过。欧阳子悠震惊的屏住呼吸,那一身影仿佛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却又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让他没法欺骗自己,那个身影是假的!
究竟是谁会夜闯欧阳家?
欧阳子悠猛的从被窝中窜了起来,站在窗户前看窗外,他不敢做出大动静,也不想扰乱安保队,不知为何他的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带着他熟悉的味道。
他就站在窗户前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心头,莫名的有一股信念,那个身影终究还会回来。
而最终也没让他等上太久,一个身影缓缓的从玻璃上爬了下来,像是蜘蛛人一样的攀爬在玻璃前,欧阳子悠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被黑布缠绕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影,两双眼睛四目相对,紧紧的盯着彼此,一时间情难自抑,欧阳子悠的眼眶被泪水浸湿。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过了这么久你才回来?”欧阳子悠声音颤巍巍的说道,他看着眼前的影子,即便他将自己全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可是那双眼睛终究不会欺骗她,那双像波罗的海一般澄澈透明的眼睛。
只是那个身影,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那双眼睛确实如宝石般闪烁,即便在黑夜中依旧闪烁着光芒,让人移不开目光,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温柔的,像是春天的风,又像是一米阳光,让人置身于和煦之中。
欧阳子悠多想打开窗户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可是她不能,她太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当梦醒了,眼前的人又会消失,多少的日夜,他梦到过这样一双眼睛,只是梦太真实,每每当他醒来,泪水总是浸湿了枕头。
欧阳子悠轻轻抿住嘴巴,不让自己哭的太难看,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从嘴里甜甜的发出声音:“我知道这个傀儡并不是你,可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