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看着出现在远方的那个小小的黑点,我发出了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大声吼叫,连滚带爬的冲着黑点冲了过去!
这一刻,我脑袋里已经彻底没了走出这场幻觉的打算了,起码在短期内都不会再有了!
我只想回去!回到那个有电视有电脑,甚至还有若柳的小房间中去!什么都比一片空白要强!什么都比这个强!
“砰!”推开房间门,我几乎是滚着进了租屋内……
回到了租屋中的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半点也使不出来。就那么趴在地板上感受着地板传来的温度,我甚至有了一种无比的幸福感……我又回来了!
“修军,你这是干嘛呢?起来吃饭了。”若柳从厨房中端着一盘菜转了出来,看着趴在地板上的我有点诧异。
“吃饭?”我抬起头茫然的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手中端着的冒着热气的菜……眼睛居然有点模糊了。
吃饭……是啊,我有多久没吃过饭了……在这个不会饿也不会渴甚至不会困的世界里。
“好……好……”我答应着,缓缓趴起来就朝着饭桌走,却是被若柳给拦住了。
“你瞧你这一身弄的,快去先洗洗去。”若柳轻轻拍打着我,推我进了厕所。
进入厕所后我照了照自己,嘿……还真是狼狈呢。
我不记得自己在外面那一片空白中呆了多久了,不过从脚下已经被磨的坏掉的鞋子还有又长的很茂盛的胡子看,应该时间是不短了吧。
一片空白之中,完全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不过看我胡子的长度,时间应该也不会短于一周了。
还真是差一点就疯在外面了呢……
用手拿起洗手池前的洗手液,开始缓缓的打理起自己来。
收拾完对着镜子一照,恩,清爽了不少。缓缓的走出房间,看着若柳正笑眯眯的坐在桌子前等着我一起吃饭。
饭菜的热气蒸腾着弥漫了我的眼睛,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香味……
我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自从我来到这个见鬼的幻觉中就没有吃过……不,是自从我被关在警局那里重复了三年零五个月后就没有了,在那间警局中我能吃到的只有盒饭,还基本上都是豆芽菜……
缓缓的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我看着若柳居然感觉有点局促……太久没和人正常的交流过了,让我即便是对着若柳也有那么几分恐慌。
当然,我知道她是假的。但现在我可完全不在乎这些了,什么真的假的,对于被困在这什么都没有的空白空间中的我还有意义吗?
我只需要知道她是若柳,她能陪伴我就和够了,足够了……
“傻呼呼的看什么呢?”若柳见我一直也不动筷子,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小脸有点发红,随手夹起一块茄子塞进了我的嘴里:“先吃饭,想干坏事一会再说。”
“恩?恩,恩。”我傻笑着连连冲着若柳点头,感受着从口腔里蔓延出来的香气。我终于能明白无涵子刚一回到人间时的那种表现了。
差点用食物把自己活活的噎死……
食物有多重要没挨过饿的人是没法想像的,我现在终于理解了。虽然我在这里不会感觉饥饿,但是依然还有味觉,这幸福的味道……
“你吃的慢点啊,怎么就饿成这样子了啊。”若柳一面拦着疯狂进食的我一面埋怨。
我却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依旧大口大口的吃着。
看着我这个样子若柳好笑的轻轻敲了敲我:“你刚才跑出去去哪啦?就我做饭这么会功夫你也不消停。”
“刚才?”我抬起头看着若柳,在她的眼中我才出去了一小会吗?可我起码在外面晃荡了一周时间啊……
“出去买烟了?”若柳见我没回答又问了一声。
我听她这么问心里头有点害怕,买烟……我去哪买烟啊?
这鬼地方除了这个小破房间外面什么都没有啊!
愣愣的看着若柳我有点说不出话来,她毕竟只是幻景中的虚假啊,但是我可不能说出来,也许在她的眼中,这房间的外面真的有有一个世界呢,可能在她看来外面就是我们熟悉的北谷小区……
我很害怕,我一旦说出外面什么都没有会对若柳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甚至会让她一下子崩溃消失……
那样我就又成一个人了。这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我只在嘴巴上模糊的敷衍了几句,并没有继续和她这个话题。
一餐过后,若柳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冲我甜蜜的笑着,这个笑容显然是某种邀请。而现在的我,完全就没有心去拒绝……
一番云雨后,我看着满足的若柳在我怀抱中缓缓的睡去,轻轻的从床上起身。走到厕所中开始洗脸。
脑袋中有种混沌不清的感觉,我已经有点分不清楚现实和幻觉了。
现在这一切是假的……
我对着镜子中有点憔悴的自己反复说着,可我却发现其实我内心中很抵触这个想法,似乎在想要让自己选择性的遗忘掉。
这是因为恐惧……在那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白中实在是太过让人感觉恐惧了……
那不是人类能承受的了的环境,在一片空白中几乎一切感官都失去了意义,眼睛,鼻子,耳朵,甚至是触觉,在一片纯粹的空旷虚无中没有任何意义。
这才让我对于现在身处的这间租屋有了别样的依恋,尤其是忽然出现的若柳……她是这里除了我之外唯一的人类。
我害怕她会忽然从我的身边离开消失,非常害怕……
在经历了三年零五个月重复一天后,又经历了在这个该死的空间中的数个月,现在的我精神异常脆弱,理智和疯狂之间,只连接着一条细细的丝线,稍微再一碰就会断掉。
这当然只是一场幻觉,现实中的我应该还在警局的审讯室内,甚至可能我这么长时间的经历在现实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那却不是我能坚强面对现在处境的理由,这里对于现实中可能只是一瞬间,而对于现在的我,则说不好还要度过多久,只要那个被叫做刘小姐的女人愿意,她完全就可以把我一直关在这里,直到天长地久……
十年,一百年,甚至一千年……
我肯定没有无涵子那样的承受能力,如果要是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度过一千年……不,那怕只是十年,那我肯定也会发疯。
更不用说在外面那一片空白中了,若柳是我的救赎,可能是可以维系我不会发疯的唯一亮点,我不能失去她……
“你去哪了?”若柳见我回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冲我问了一句,姿态很是慵懒诱人。
“上了个厕所。”
“上厕所?你不是吧?需不需要我明天给你做点补品啊?”若柳眉角飞扬。
我呵呵一笑:“好小妞,居然敢嘲讽你家爷们,我行不行的现在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
“哇……”
第二天一早,随着若柳的起床我也迷糊的醒了:“去哪?”
“上班去啊,你就乖乖的在家等我吧。”
“呜……”我迷糊的应了一声,哎?等等!上班?她去哪上班!我现在可是在幻景中啊!外面就一片空白,她能去哪?
一个翻身起来,衣服也来不及穿上我就冲出了卧室。
“哎?”若柳见我就这么光溜溜的跑出来吓了一跳,看着我有点吃惊的问:“咋啦?”
“你能不能别去上班。”我也不管若柳的惊讶,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我在害怕……我怕她这一出去就会彻底消失,外面什么都没有,她要去哪?
“这哪行啊,你今天是怎么了?”若柳冲我温和的笑笑,拥抱了我一下,然后指着身后的厨房:“中午的饭菜在锅里呢,你要吃的时候热一下就成,好了,我走啦。”
“别走!”看着若柳就要去穿鞋,我又一把死死拽住她,我不能失去她!她是我在这该死的幻境中唯一的心理支柱了!
“修军你到底怎么了?”若柳很奇怪的回头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阻止她离开。
“我怎么了,你要去哪上班啊?外面有什么啊!”我一着急就忍不住冲若柳这么说了出来。
“外面有什么?”若柳听了我这话似乎有点茫然,扭头朝着窗户外看了一眼,这是从昨天开始她一直都没做过的动作。
我一见她朝窗户外面看,心里就是一咯噔!
“恩……好奇怪,外面怎么白了?我……我要做什么来着……”若柳愣愣的看着窗外的一片空白,表情有点迷茫,身体也在我的眼前开始渐渐的变淡……
“你!你要上班!要上班去!快点吧,别迟到了!”看着若柳的身体缓缓变淡可是把我吓的不轻,赶紧一把抓住她冲她吼着。
“哦……对了,哎呀,要迟到了,我得快点。”若柳听我这么一说,扭回头不再看向窗外,脸上迷茫的表情也一扫而光,身体又一次恢复了实质状态,急急的开始传鞋。
看来不能让她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现实,不能让她意识到事情不对,不然她就会消失掉,可,她说是要去上班,那是要去哪呢?
“我走了。”穿好鞋子的若柳冲我摆摆手,开门就出去。
我也来不及想的太多,直接跟着她就走了出去:“哎,你等等我。”
“你赶紧回去!还没穿衣服呢!”若柳一见我光溜溜的就要跟着她出门,赶紧使劲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入房间中。
当我再打开门追出去的时候,没了……没有若柳的影子,有的只是那一片无尽头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