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三姨娘为七姨娘送了一碗加了红花的燕窝,这才没了孩子,只是细细审问下来,却发现一切都是五姨娘的丫鬟从中作梗。
五姨娘不服,便说自己不过是个姨娘,不得轻易出了温府的门,如何能买到红花一物。
一句话引了火,五姨娘买不到红花,和七姨娘再菊园争吵的温晗却定能买得到,一时温晗和五姨娘联手害死七姨娘的孩子,再陷害给三姨娘的事情水落石出。
温晗还没有进门,屋内便早已演了一出好戏,只等她这个主角出场,将一切收尾便好。
五姨娘跪在地上抽噎不止:“老爷,真的不是妾身干的,简儿刚刚疯了,口中念叨的都是温晗的名字,妾身如何能与之共谋这种事!”
温玖摇头上前一步:“五姨娘,这才是我最心痛的地方,虽然我也知道妹妹疯了的事情不怪姐姐,可我心内总是过不去那道坎,你是妹妹的生身母亲,没想到却为了害死弟弟不惜和姐姐联手,我的丫鬟曾多次看见你出入明玉厢,我本以为是他们妄言,没想到……”
声声抽噎,到了最后根本无法再说下去。
五姨娘惊异地抬了眸子:“不是的,我去明玉厢是因为你要让我陷害温晗,我为求保命才……”
温玖诧异抬眸,惊异道:“你们陷害了三姨娘,如今又来陷害我,姐姐,就算我曾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为何要将整个温府都逼上绝路啊!”
五姨娘惶恐开口:“老爷,不是的,不是的……”
“闭嘴!”
温丞相骤然发言,屋内一片沉寂。
七姨娘躲在温丞相的怀中啜啜哭泣,温丞相的眼眸睁开,眸中是化不开的恨,一双眸子死死地盯住温晗:“是你吗!”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不是疑问,是肯定。
温晗站在原地,竟觉得有些好笑,证据确凿,动机充分,好像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
她看着温丞相地眸,攥紧了拳头,目光真诚:“不是。”
温丞相挥手,将手边的茶杯打在地上,破碎的声响,四分五裂的杯盏,散了一地的茶水,温丞相眼眸满是血丝,怔怔看着温晗:“如此狠毒的手段,除了你,还有谁!”
温晗看着温丞相暴怒的模样没动,果然,从来都不会信她,不过是个外来的灵魂罢了,如何能找到安居之所,说她狠毒?怕是在场的许多都比她毒了千倍万倍,这样天衣无缝的计谋,不知是出自温玖,还是出自大夫人。
温晗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了揭发五姨娘的婢女碧如的面前,轻声问道:“你是五姨娘的贴身丫鬟?”
碧如一头雾水,却还是答道:“是。”
温晗眯了眼眸,又开口道:“二夫人说五姨娘让你将全部的红花都倒入了燕窝之中,不知这些红花有多少?你平日掌管用度,这点量度你应该可以估个大概吧。”
碧如一怔,垂着脑袋道:“奴婢怎能这么清楚的知道……”
“呵,你不知道?”
温晗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脚边的碧如,骤然开口:“既然你不知道,我便来告诉你,四钱红花的量,都下到了一碗燕窝了,如何不得小产?”
七姨娘掩面痛哭,温丞相蹙眉道:“你此话何意?”
莫不是承认了?
温晗拍了拍手掌,眼前的门开了,艾草带着一位老先生站在门前,悠悠进了屋子。
郎中一怔,狐疑开口:“沧溟兄,你怎么来了?”
一时屋内众人都不知温晗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却是温晗指了指老先生道:“这位先生是沧溟药馆的掌柜,昨日我让艾草拿了温府的银两去老先生的药馆帮七姨娘拿些安胎药来,老先生看见银两下面刻了‘温’字样,赶忙问艾草府中是否有人有喜,又说前些日子有人拿了这种银子买了四两红花走了,艾草回来将这些事和我说了,我担心出事,本是准备今日见见老先生,却不知贼人下手的速度完全比想象的快。”
温晗回首,瞧着沧溟:“老先生,您瞧瞧,卖药的人,在不在这里面?”
沧溟将屋里的人瞧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温玖身后的丫鬟蝶儿的身上,捋了捋胡须道:“就是这位姑娘,在草民的药铺里买了四钱红花。”
温玖的反应最快,怔怔瞧着蝶儿,惊异开口:“蝶儿,你竟然?”
兜兜转转,温玖能做的,不过是快将这件事情和自己撇开关系罢了,她不知温晗是从何时察觉到了不对,亦不知道温晗是从何时开始寻找红花来源,只是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蝶儿也受了惊,赶忙开口:“小姐,奴婢从未曾见过这位老先生。”
沧溟先生站直了身子,蹙眉道:“草民在京城中经营药铺已然多年,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今日也将账本带了过来,上面还有姑娘的字迹。”
沧溟将账本翻了页,刘耀接过来瞧了瞧账本上的内容,又命人拿来了笔墨纸砚放在蝶儿面前,开口道:“写‘彩燕’二字。”
蝶儿瞧着眼前之物,手突然忍不住有点抖,笔已经握在掌心,刘耀在一边挑眉瞧着,墨落了,点了一个点,蝶儿却扔了毛笔跪在了地上:“刘管家,红花,红花是奴婢买的……是三小姐……”
众人抬眸,看着蝶儿,又看着蝶儿身边的温玖。
温玖陷害温晗,已不是第一次了。
蝶儿还未多说什么,温玖兀自叹了气:“蝶儿,你是我新换到身边的丫鬟,我看你原是照顾大姐的人,一直待你不薄,可你为何要陷害大姐,如今又来陷害我!”
戏,一环套着一环。
温玖身边的丫鬟刚换了一批,培养心腹确实有些困难,趁虚而入也最是容易,刘耀附在温丞相的身边耳语道:“老爷,蝶儿之前确实是大小姐房中的。”
一时间,真真假假难分辨,到底是温玖要害温晗,还是温晗早已给温玖设好了陷阱,已经没人能分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