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笑着说:“段副殿主过誉了,身为龙华会的一份子,我也只是尽一份薄利而已。陈殿主刚才的确和我们开了一个小会,不过他还是不相信段殿主有不轨行为的,所以才会派了我们两个废人(指两个人,一个修为极低,一个不是异能者)过来,请段副殿主去协助调查。”
有人愤恨道:“姓陈的既然相信我们大哥,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马六笑着说:“陈殿主日理万机,没有必要事必躬亲,如果他什么事都做,还要下面的人做什么?”
段涛明白,和马六的嘴皮子,即使全屋子的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说的过他。不过他也暗暗钦佩马六的胆气,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得不说是个人物。
他抬手,示意众人闭嘴,说:“我如果不去呢?”
马六说:“如果你不去,那我和老鬼也只能回去如实禀报,然后让左堂主和右堂主过来请您过去。”
“请”字马六特意加重了语气,他意思很明显,他和老鬼过来是“礼”,“礼”请不动他,那只能让左堂主和右堂主两个“兵”来请了。
左右堂主是龙华会中公认的两大战将,他们如果来了,势必就意味着要动粗了。
段涛心中苦笑,如果此时站在面前的真是赵括和萧寅,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对方拿下,只要把他们两个拿下,陈默就等于失去了左膀右臂两大杀器,但现在他要是对眼前站着两个“废人”动手,就显得“胜之不武”。
可如果自己不去,等赵括和萧寅亲自找上门来,对方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动手无疑就会处于被动。要是动起手来,他连三分的胜算都没有了。
段涛站起身,说:“好,那我跟你们走一趟。”
众人一听都急了,段涛这一去,岂不是正中了对方的下怀,纷纷说:“大哥,不能去。我们现在就跟他们拼了。”
老鬼听的心头一颤,心里一个劲的念阿弥陀佛。
马六却脸色一变,怒道:“我们只是请段副殿主去协助调查,你们却要拼死拼活。你们都想造反吗!”他目光凌厉的看着段涛,沉声说:“段副殿主,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你不去,再加上你兄弟的这些言论,就证明你确实有不轨之心。你到底是坦荡荡的跟我们走,还是留下来背上造反的骂名,你可要想清楚!”
“即使我们造反,也是你们逼的!”有人说。
马六直视着段涛,问:“段副殿主,看来你是真有反心啊。”
有的人爱惜名声,胜过于爱过自己的生命。段涛正是这种人,他宁可被人诬陷,也不愿意自己亲口承认造反这种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的骂名。
他厉声道:“都给我闭嘴!”
所有人立刻都闭上了嘴,房间顿时内变的鸦雀无声。
马六脸上露出了笑容,说:“段殿主果然深明大义。”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
“大哥,不能去。”
“对,不能去,这分明是个陷阱。”
“大哥……”
众人急的纷纷劝阻,更有几个跃跃欲试,想将老鬼和马六当场击毙。
段涛抬手说:“住嘴,你们现在立刻回自己的住处,在这件事没条查清楚之前,都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家里,不要生事!”
说完,他大步流行的走下来了楼,留下了一屋子错愕的人。
透过窗户,他们看到段涛跟着马六和老鬼一起上了车,然后驶出了院子。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大哥此行必定凶多吉少……”
“是呀,是呀……”
“哎……”有人叹气。
“叹什么气,都回去召集兄弟,跟他娘的拼了!”
“好,好……”
“不行。我们现在动手,反倒是落下了口舌,坐实了大哥要造反。”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大哥这么被人陷害吗?”
“大哥不是说,让我们先回去,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都老老实实的么。我看,大家都回去,召集亲信手下,如果他们真的冤枉大哥造反,我们在动手也不迟。”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到那时就已经晚了。”有人反对。
“但我们现在动手,对方肯定早有防备。大家倒不如老老实实的,等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们寻找机会动手。当然,如果大哥能安然回来,那更好了。”
……
在群龙无首的众人还在讨论接下来的应对方案时,载着段涛的汽车,已经行驶到了绸缎岛的关押要犯的大牢。
一进监牢的大门,立刻一股萧杀之气扑面而来,大牢的通道两侧,站满了面无表情的大汉,在通道的尽头站着的则是萧寅和赵括。
马六和老鬼停下脚步,示意段涛自己往前走。段涛昂首阔步,目不斜视的往里走,脸上没有一丝惧色。
马六和老鬼退出大牢,老鬼立刻深吸了口气,然后翘起大拇指,说:“马六,厉害啊!”
马六笑着说:“要不是有鬼哥刚才给我撑腰,我早吓的腿软了。”
“我能给你撑什么腰?”
“鬼哥和殿主有过命的交情,段涛要是动你,无疑是正面和殿主宣战,我猜得出他还不想撕破脸,所以我才敢那么硬气。”
马六的马屁拍的并不高明,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老鬼听了很是受用,笑着说:“马六,你是个人物,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以后还要靠鬼哥多多提携。”
……
段涛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停下脚步,直视着赵括和萧寅,问:“两位准备如何处置我?”
赵括避开他直视的目光,说:“段副殿主严重了,现在一切都还未查清楚,谈不上处置二字。”
段涛冷笑,说:“那好,你们现在查吧,有什么要问的?”
萧寅说:“段副殿主身份显赫,我们不易盘问,所以这件事会由陈殿主亲自过问。不过,按规矩,只能暂时委屈段副殿主,在这里先待一个晚上。还希望段副殿主不要为难我们。”
段涛看向一侧敞开的地牢大门,地牢里收拾的很干净,还特意摆了椅子和桌子。他嗤笑,问:“陈默什么时候来?”
“应该会在明天早上。”
段涛回头看向通道内站着精壮汉子,这些汉子他基本上都认识,甚至不少他还亲自调教过,修为至少是中级乙节,如果自己反抗,他们群起而攻之,他双拳难敌四手,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他正色道:“好,那我等他。”
说完,段涛走进了地牢,然后笔直的坐在了椅子上。
萧寅把地牢的房门锁上,说:“段副殿主好好休息,我们告辞了。”
赵括和萧寅转身往监牢外面走,出了监牢,两人上了一辆汽车,赵括坐在了驾驶位上,将汽车发动,说:“你认为陈默这么做对吗?”
萧寅说:“不管他做的对不对,我都是拥戴的。”
赵括苦笑,如果说龙华会中对陈默最忠诚的人是谁,那肯定就是萧寅,因为除了他们之间有豆芽做纽带之外,他们还有共同的敌人,萧寅的妹妹,就是因为安全局才死的。
赵括驾驶汽车驶出院子,说:“你不觉得这两年陈默有点反常吗?”
“反常?你指什么?”
“他很多事都料事如神,就好像知道未来一样。”
“成大事者,必定会有非凡的才能。他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赵括摇头,说:“但今天下午,我和陈默外出时,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刺客。而且更令人奇怪的是,今天晚上的安排,似乎又都是他预谋了很久一样。”
“你想说什么?”
赵括沉吟了片刻,说:“我想说陈默有点怪,或者说他今天下午突然和平时的自己有些不一样,但是具体那里不一样,我又说不出来。”
萧寅笑着说:“也许是你太敏感了。你放心,陈默是绝对相信你的。”
“有些事并不是相信,就代表安全。而且可能正是相信一个人,才会把对方安排到绝路上。比如胡白。”
“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我感觉到了不安,前所未有的不安。也许当初,你不该救我。”
“我救你,就是想让你在接下来活的更有意义。”
赵括再次苦笑,说:“在陈默看来,没有人比他自己活着更有意义,我们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让他自己活得更有意义罢了。”
“你太悲观了。”
“但愿如此吧。”
汽车缓缓地停在了一处树林外面,车外暴雨如瀑,但树林中却站满了无数黑色的影子。
两人开门下车,从树林中疾步走出来一个人,沉声道:“两位堂主,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萧寅问:“段涛的人都回到住处了吗?”
“都回去了。”
萧寅点头,说:“那就开始吧。”
“是。”
赵括说:“等等。”
那人停下脚步,转身问:“右堂主还有什么要吩咐?”
赵括看着萧寅,问:“他们的家人是不是可以留下?”
萧寅冷声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斩草必须根除,杀!一个不留!”
“是!”对方领命而去,到了树林中手一挥,那些站在树林中的影子立刻四散,如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了滂沱的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