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六的脸，陈默恨不得一拳砸过去，可是他还是抑制住了心里的冲动，说：“托马哥福，九爷不但原谅了我，也没有要我的房本。”

马六不禁皱起了眉头，房本本来是他想要的，可是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让贼九知道了这件事，他只好忍痛割爱的借花献佛，原以为贼九收了房本会立刻废了他，没行到贼九不但原谅了他，连房本也没有要。

这可不是贼九的风格。

马六敏感的打了个机灵，难道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会不会对自己不利？可看陈默满脸媚笑，百般讨好自己，心里又释然了一些。

在想到之前曾经派人伪装成打劫的试探过陈默，完全是没有一点胆气，心里就对陈默就更加放心了。

“这事你确实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在九爷面前帮你说话，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是，是。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的。九爷还说以后让你多照顾我呢。”

“以前我没觉得你嘴巴这么甜，没想到你他娘的拍起马屁了也这么响。你先走吧，改天我在联系你。”马六耐烦的摆手，刚想去找贼九探探口风，却被陈默一把拉住，他不由的皱眉，问道：“干嘛？还有事？”

陈默陪着笑说：“是有事。”

“什么事？”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表示表示，心里过意不去。”

“改天吧。”他挣了下胳膊却没有挣开，“你怎么回事？松开！”

“马哥，你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还有点事想求马哥帮忙。”

马六冷笑，这小子倒是挺会顺杆爬，贼九刚说让我照顾他，立刻就有事相求，

“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我刚回百江市，手头有点紧，想把房子抵押周转一下。就按你之前说的，十万，如果到期不还房子归你。”

马六诧异的看着陈默，他的房子如果抵押给银行怎么也得上百万，现在竟然十万块钱抵押给自己，是不是傻？说句不好听的房子到了自己手里，那还是他想要能要的回去的？

陈默虽然落魄，但肯定不傻，要是傻之前也不会那么风光了，既然不傻为什么要这么做？马六心中狐疑，突然他恍然大悟，这小子是在讨好自己，一定是刚才在贼九哪里吃了憋，就说嘛，贼九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这小子。

看来贼九对老子还不错。

他心里一阵窃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先去探探贼九的口风，他说：“小陈啊，按说以咱们之前的交情，别说十万就是二十万我也该拿给你，不过你也知道毕竟你和九爷有过节，咱俩如果走的太近我怕九爷有啥想法，这样，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先去和九爷说点事，一会咱们在谈。”

“行。那我在娱乐城外面等你。”

陈默点上支烟，毫无风度的蹲在娱乐城的台阶上，猴子则不停的用眼瞅陈默，刚才陈默和马六的话他都听到了耳朵里，一肚子想劝陈默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变了，变得毫无气节，甚至连抽烟的姿势都那么落魄。

陈默抬头冲猴子咧嘴一下，说：“现在会抽烟了么？”

“不会。”

“好习惯。”

猴子没由来的冒出了一股怒火，但很快怒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说陈默，自己不一直也是这么懦弱无能么。

“你真决定了？”

“不然呢。”

“世界这么大，你没必要非在百江市混。”

陈默玩味的看着猴子，说：“那你愿意跟着我离开百江市吗？”

猴子蓦然，良久后才说：“默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你现在和我没什么两样。”

见陈默不说话，猴子觉得话有些重，忙解释：“默哥我不是损你，我的意思是说，每个人都不一样，像我这辈子无论钱多钱少有没有身份，也就这幅德行了。可你不一样啊，你曾经带着我们多风光，不要因为挫折就一蹶不振，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不能像我一样活着。”

“那要是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跟着我吗？”

这已经是陈默第二次问同样的问题了，这次他希望得到不同的回答。

猴子咬着嘴唇在陈默身边蹲下，沉吟了良久，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一样不会做对不起九爷的事情，但是我不会留下来，而是和你一起走。”

“为什么？”陈默诧异。

猴子苦笑，说：“因为我跟师傅学开锁的时，师傅对我说过即使我开锁的技术天下第一，终归还是个没本事的人，但只要我牢记一点这辈子就会平平安安。”

“那一点？”

“忠义。”

陈默脸上一阵发烧，在道上混这么多，下三滥的事情干的不少，做任何事都有很强的功利心，出卖过大哥，也坑过兄弟，虽然对高家琪不错，但那也仅仅是抱着补偿的心理，并不是真正的出于讲义气。

忠义？这个词对已经渐行渐远。

他拍着猴子孱弱的肩膀，说：“兄弟，谢谢。”

猴子一脸不解：“谢我？”

“对，你给我上了一课。不过你也说了，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有些事我还是要去做的。”

一抬头，看到马六带着两个人从娱乐城走了出来，他立刻站起来笑着迎了上去，说：“马哥，你可出来了，你说去什么地方，今天我请客。”

马六搭着陈默的肩膀，说：“你小子运气真好，九爷说他和你的恩怨一笔勾销。”

“都是马哥的功劳。”

马六拍着陈默的肩，笑着说：“你呀，这一年多不见，是不是光练嘴上功夫了。”

搭着陈默的肩膀，几个人来到了娱乐城的停车场，跟着的一个小弟从马六手上接过钥匙去开车，没一会开过来辆黑色的小轿车。

两个兄弟坐在前面，陈默三人坐在后面，这车是新车配置不低，少说也得三四十万。马六这小子现在果然是发达了。汽车启动向着百江市最大的洗浴城驶去。

一路马六的嘴也没有闲着，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这一年多来的经历。

在陈默离开百江后，马六帮助贼九先后将百江市各种小偷团伙收编或赶了出去，变成了一家独大。因为表现突出，马六很快成了贼九的得力助手，很多事情也都是交给他去办，说他是二当家一点都不为过。

成了二把手，马六所管的事情自然也多了起来，像街上砍板，商场摸包，入户盗窃这种具体事情是交给张爱民去管，他负责的都是核心内容，销赃渠道，片区人手的安排，甚至连局子里的线人都是由他负责。

听着马六口若悬河的讲个不停，陈默心中诧异，贼九是因为马六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才会放弃他吗？还是说与南京的事情相比马六的价值根本不值一提？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百江浴场，百江市最大的休闲中心，虽然偏僻但档次却不低，全部是青瓦古风的装修，门口还有两个高悬的大红灯笼，门口是一排身穿旗袍的迎宾小姐。

马六搭着陈默的肩膀往里面走，笑着说：“兄弟，今天晚上咱们可要好好乐呵乐呵，你可别心疼钱啊。”

“不会，不会，能请马哥出来，我脸上有光。”陈默脸上带着谄笑，心里却想，老子今晚玩死你个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