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陈默还真没有深层次的想过，他觉得就是机缘巧合，碰到一个有本事的老家伙，见自己骨骼清奇或者是一面投缘，就传给了自己几个把式。武侠小说影视剧中都是这么写的。只不过当时自己以为是骗人的把戏，没当回事错过了机会。

“缘分，你我有缘。”陈默脱口而出。

时老头叹了口气，说：“那你在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陈默找了对方近一个月，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怎肯就这样放他走，立刻拉住时老头，说：“老前辈，你别生气，我这人笨嘴拙舌不会说话。您是世外高人别和我一般见识。”

一通马屁下来，正好拍在时老头的痒处，时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了烟熏的黄牙，这大黄牙让陈默觉得至少要熏个几千年才能熏成现在的火候。

“小伙子光凭嘴上说不行，你要是连我为啥要传授你窥术的原因都悟不出来，我即使交给你，你也学不会。”

陈默想了半天，才试探的说：“莫非因为我是小偷？”

时老头赞许的点点头，说：“看来你还不是太笨。”

陈默一阵腹诽，这超人的本事还与职业有关？那不真应了自己死去亲爹的话自己这辈子注定要当小偷。

时老头说：“既然你是偷，那就先说说你都有什么技术吧。”

“我会砍板（摸包）。”陈默说。

时老头儿白了陈默一眼，说：“你干这行多久了？”

“差不多九个月。”陈默如实回答。

“九个月你进了局子七次，还有脸说自己会砍板？”

陈默脸上发烧，这成绩确实丢人，有点脸的小偷恐怕都转行不干了。

“会挑门鼻儿吗？”时老头问。

“不会。”

“会夹指吗？”

“不会。”

“搭架子呢？”

“不会。”

“踩盘子呢？”

陈默不好意回答只好摇头，同时心虚的想这个地缝钻进去。

时老头儿说的都是行话，挑门鼻儿就是开锁，夹指就是下手时用两根手指夹活儿，夹指并不是指夹出来就算了，而是要有从滚水里夹硬币的速度和准确性那才叫夹指；搭架子则是指作案时的障眼法；踩盘子就是事先踩点探风。

时老头这些行话，让陈默心里就明白面前的老头子是个老贼油子。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是老贼油子为什么自己每次进局子都能遇见他。

莫非是个嘴把式？

见陈默发愣，时老头又说：“想要悟透窥术，就要先把基本功打好。”

“老前辈，还请你指点一二。”陈默谦虚的说。

时老头儿对陈默的态度很满意，说：“各行都有各行的规矩。你知道咱们这行的规矩吗？”

见陈默答不上来，时老头继续说：“盗亦有道干咱们这行也要讲究个道义。叫：二不一留一送。”

“什么叫二不一留一送？”陈默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词。

“二不的意思是，一不到医院下手，二不朝走投无路的人下手；一留是指下手时，不能将对方身上的钱财掏干净，要给对方留一点；一送就是如果偷了别人的钱包发现里面有重要证件，要还给对方。简单的说咱们虽然干的是小偷但靠的是技术吃饭，害人的事不干。”

陈默听了觉得好笑，中国自古有句老话叫“屈死不告状，穷死不做贼。”也就是说好人谁会干小偷呢？现在被时老头这么一说，小偷简直就成了道德楷模了。

虽然陈默觉得这盗亦有道的规矩是在自欺欺人，但表面上还是装出受益匪浅的表情，就差挑大拇指夸时老头儿是小偷界的雷锋，嫖客界的柳永了。

“时老前辈，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也要有您这种境界才有资格说，像我这种没技术的，只要不被人抓住就万幸了，那还顾得上这些规矩道义。”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技术好坏与讲不讲道义没关系。如果不讲道义，技术在好也成不了气候。”

陈默脑子飞转，说：“按您的说法，如果我不讲道义就学不会那窥术了？”

“不是学不会，而是我不会教你。”

陈默忙又给时老头点上根烟，说：“老前辈，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你先把技术练好了再说吧。”

任何技术可不是说今天学明天就学会的，陈默的亲爹说过人分三等，一等人看看就会；二等人学学就会；三等人打死都不会。即使是一等人要也理论和实战相结合，换句话说没个三五年时间根本就可能出徒。

想到这里陈默就看了一眼时老头儿，这老东西不会是故意找借口不教自己吧？再一想自己一共进了六次局子，每次都能在里面见到这老头儿，足见这老头子的技术也不咋地。

越想陈默越觉得时老头儿就是一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时老头吧嗒了两口烟，说：“小伙子，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了几分怀疑啊。”

“没有，没有。”陈默矢口否认，继续说：“我在想自己要多长时间能学会这技术。”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拜我为师我教你。”时老头儿露出一口的大黄牙。见陈默不吭声，他又说：“怎么？不相信我能教好你？来，跟我走我给你露两手。”

时老头儿一摇三晃的带着陈默来到了街上，此时正是下午人多的时候。

没多久时老头儿就找到了目标，他指着一个边走边看手机的年轻人说：“就选他了。”

年轻人从他们两个人身边经过，看穿着打扮像是个学生，身上没有背包。像这种人一看就是没腿的（行话，没钱财的人）。

陈默说：“你准备偷什么？”

时老头儿胸有成竹的说：“手机。”

听了时老头的话陈默差点笑出声来，对方正在拿着手机看，却说要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把手机偷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怪不得自己每次进局子都能遇见老头子，原来是个不靠谱的货。

“怎么不信？”时老头儿问。

陈默笑了笑，说：“老前辈，你准备怎么偷？”

“你看了就知道。”说完时老头儿就快步撵上了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