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祖坡逗留了五天,我们终于整装出发。族长将我们送到海宁,免不了一番叮咛嘱托。
覆船山在安徽歙县,距离海宁不算太远。我们乘坐长途汽车,颠簸了五六个小时,总算到达歙县。然后包了一辆小型客车,傍晚时分就到达金川乡了。
老烟枪向司机打听好进山路线,见天色已晚,便对我们说:“咱们加紧脚步,赶到前面山村里休息一晚,明早六点上山。”
这一次前往覆船山,方氏兄妹作为家族代表加入了我们的队伍。队伍成员一下子增加到五人,而且背景复杂,还有女同志。
为了能够统一行动,我们一致推举老烟枪当队长,所有人必须听他调度指挥。
老烟枪当仁不让,严肃地说:“革命队伍必须要服从指挥,要有严肃的纪律性。我们虽然不用搞一个‘三项注意八大纪律’,但起码同志们要共同进退,互相扶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
他最后一句话自然是着重说给方诗雅听的,毕竟她一个年轻女子,能不能吃苦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方诗雅面无表情,冷哼一声,谁也懒得理会,提起背包就往前走。
赵五爷哈哈一笑,做个鬼脸道:“这妹儿有脾气,老子倒是挺欣赏!”
我们这一次充分吸取了武当山之行的教训,装备齐全,每个人包里都塞得满满当当。
老烟枪向组织软磨硬泡,硬是申请到了三把手枪,两杆81式步枪。027机构高层领导还作了批示,说特事特办,让地方上多配合我们。
在九十年代,这81式步枪已经算是部队上最先进的国产枪支了,国外称其为81式AK,中国部队也才刚刚配备没有几年。
看来这027机构实在不简单,也舍得下血本,我们这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赵五爷拿着其中一杆步枪爱不释手,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说道:“日他仙人板板,要是以前有这宝贝在手,黑毛僵尸算个卵蛋!”
我们一行人中,要数老烟枪和五爷枪法最好,两杆步枪自然归他们使用。剩下的三人,一人一把手枪。
方诗雅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带枪在身,不屑一顾地说:“我有飞镖和刑天,其它的都是累赘!”
我们也就不好得勉强她,最后只得把手枪又交给老烟枪保管。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在一处山腰上见到一个村子,我们就二话不说走了进去,免不了引得鸡飞狗跳。
山里人非常好客,见了我们都纷纷围了过来。一个老大爷看见五爷背着步枪,便问道:“你们是来打猎的么?”
老烟枪顺水推舟,忙说趁放假有空,我们几个人一起进山打猎,又笑着说:“早就听人说起,覆船山一带飞禽野兽众多,非常适合打猎爱好者。”
老大爷竖起大拇指,直夸老烟枪有眼光,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无非是告诉我们来对了地方。最后他喊道:“阿瓜,把客人带到家里去,让你娘把笼子里的山鸡杀了待客。”
人群中便走出来一个高大硬朗的后生,接过方诗雅手中的背包,领着我们进了村东头的一家院子。
不一会儿,阿瓜他娘就为我们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尤其是那一盆酸笋子炖山鸡,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儿,眨眼的功夫,便被众人一扫而空了。
阿瓜他娘看我们吃得这么香甜,站在一旁满意地笑着,又不断给我们添酒倒茶。阿瓜憨厚老实,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笑得很腼腆。
我们吃足喝饱,便围坐在火塘前烤火谈天。阿瓜渐渐放开了,告诉我们他家世代打猎为生,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好猎手,被称为“鬼见愁”,枪法相当了得。
老烟枪最会聊天,此时便表现出一副钦佩模样,问道:“你父亲呢?我们来的路上,其实早就听说过‘鬼见愁’的名号,今天能见他一面,也算是一种福分!”
阿瓜听见老烟枪这般夸赞他父亲,咧着嘴呵呵一笑,说道:“只可惜不巧得很,这段日子山里面有野兽出没,糟蹋了不少庄稼。我父亲带着几个村民进山围捕野兽去了,看样子没个三五天是回不来了。”
老烟枪摇摇头,叹息几声,表现得无比遗憾。方诗雅坐在一旁,微微白了他一眼,对老烟枪的虚情假意表示鄙夷。
赵五爷就喜欢凑热闹,逞能地说:“啥子野兽哟,那是它没碰上老子,要不一枪撂翻在地,把它剥皮抽筋!”
阿瓜却不以为然,说道:“这野兽神出鬼没,谁也没见过它的庐山真面目。只是夜里听过它的吼叫声,那声音极为恐怖,像是野牛叫唤,又像是狗熊咆哮,村子里没人知道它是什么!”
赵五爷不服气,举起步枪,嚷着说这是天意,单等他来为民除害。
老烟枪打断五爷,也许是见阿瓜一家人十分朴实,便毫不避讳地拿出人皮笔记,递给阿瓜,问他会不会看地图。
阿瓜盯着人皮笔记看了几眼,说道:“这上面画的就是咱们这一带嘛,你看这是石镜岭,这是黄坞……”
老烟枪大为赞赏,来了精神,指着上面一个圆圈道:“我们要到这儿去,你明天能为我们带路吗?只要从山里出来,我给你五百块钱。”
阿瓜却惊恐地叫起来:“那是白云窟,也叫死人窟。我们村里有个习俗,绝不走进白云窟半步,十里之外就必须回头。你们不是来打猎的吗?这附近就有好地方,何必到那里去?”
阿瓜他娘也在一旁劝阻我们,带着山村妇女特有的迷信口吻说道:“白云窟非常邪门,听说是恶鬼进出地狱的大门,每隔几年就会有人失踪在那一带。你们最好别去了,实在打不着猎物,等我家汉子回来以后,让他送你们几只山鸡野狼就是了。”
老烟枪打着哈哈终止了这个话题,东拉西扯一阵,最后大家进屋睡觉去了。
我在睡梦中,隐约听见几声怪异的吼叫声。但由于太过疲劳,也就不以为意。
第二天清晨,我们听见头一声鸡鸣,便都起了床。阿瓜和他娘早就在灶房里生起火,忙着给我们做早餐。
一切准备停妥以后,老烟枪拿出两百块钱塞给阿瓜他娘,感谢她对我们的招待。
我们一行人走出村子,迎着朝霞上了山。正走着,后面传来喊叫声,我回过头去,见阿瓜穿着羊皮袄子,背着一杆土枪跑了过来。
“我娘不放心,让我带你们进山。”阿瓜话不多,却说得我们心里头一阵温暖。
走到正午,眼前草木渐渐茂盛起来,山路也变得越来越狭窄。阿瓜他们村子已经被山坡挡住,消失在我们视野里。
行到一处山谷入口,却见一座破败颓废的小庙立在前面。庙前有一株大柏树,树皮龟裂,看上去年代久远。
“这是仙姑庙。我们在这里吃过午饭,再继续赶路吧!”阿瓜说着,带头走进了庙里。
我来到庙前,抬眼见庙里供奉着的塑像,不觉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