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灵儿的名字,张一菲就知道这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她心头慌乱,有些许危机感,她咬了咬舌尖,稳住自己的声音,问他:“那她现在是由你亲自照顾吗?”
范晖摇头,张一菲心头一松,但听他说:“现在是她父亲照顾着,我只是在前两天她父亲不在的时候代为照顾。”
“怎么照顾啊?”张一菲现在的表情很难看,一副嫉妒的嘴脸,但她自己不知道。
范晖想到什么,恍然一笑:“就是给她擦脸喂水,也没什么,其他事都有小护士完成,偏偏她还真的以为是我给她换的衣服,今天一天都不让我进病房。”
就像张一菲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神色一样,范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笑起来有多温柔,眼睛含着细碎的光芒,好像能融化一个人的心。
张一菲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自己那捧在手里的颗心“吧嗒”碎成了渣。
她颤抖着手想甩范晖一巴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哭却又不能哭,她不能自己提醒他,把他推离自己,她不想变成陈雯那样愚蠢的女人。
张一菲努力克制着自己,而这时范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立即接起电话:“喂,赵叔?”
赵班主在电话那头急得发慌,声音哽咽:“阿晖啊,你快回来,灵儿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叫都叫不醒了啊!”
范晖一惊,站起来就往医院里跑,边跑边说道:“你快叫医生看看,我马上就来。”
赵班主颤抖着双手,差点拿不住手机:“叫了,他们都让我准备好后事……”
范晖心头一震:“别听他们瞎说,赵叔你知道人中穴在哪里吗,不知道就让小护士来,让他们用力按压。”
张一菲看他动作迅速的往医院里跑,就知道是那个赵灵儿出事了,她咬了咬牙,也跟在了后头。
范晖等不及电梯,用了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六楼。
与时间赛跑的范晖,用了毕生最大的力气,只花了一分钟时间就冲到了六楼,他像风一样跑进特护病房,快得小护士只看见一个人影闪过去。
张一菲差点跟丢,幸好她机智的拽住了路过的人:“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跑的很快的男人。”
那人刚刚差点被旋风一般快速的范晖一头撞上,正惊魂不定,又来一个询问他那个臭小子下落的人,立刻骂道:“我看到了,那个狗-娘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赶着去投胎,跑得那么快就是轮到畜牲道去。”
张一菲刚才还客客气气的问他,听他嘴里这不七不八的污言秽语,立即沉下了脸:“你特么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让你告诉我他到哪里去了!”
那路人也是个吃软怕硬的,看着张一菲这黑暗气质,顿时也不敢再骂一句,乖巧地伸出手指向前面:“我看他拐到六楼了。”
“谢谢。”尽管张一菲怒气冲冲的,却还很是有修养的记得道谢。
她一踏进六楼特护病房时,没有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人,倒是发现四周的小护士匆忙地走来走去,似乎在准备着些什么。
张一菲拉住一个小护士,问她:“你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忙着呢,别捣乱。”那个小护士还没等她问完,就一把甩开她的手,就急匆匆走开了。
张一菲握紧了拳头,只能一间间病房寻找过去,焦急的心情和平稳的步伐,她的内心与外表现在分外的冲突。
此刻,在VIP特护病房里,赵灵儿徘徊在生死边缘,她的血压变低,心率过快,波动很大,浑身冷汗,呼吸更是急促。
护士在值班医生的指导下给她静脉滴注了甘露醇等一系列该用的药,他们该做的努力都做了,可是还是没能缓解症状。
床上的人经过一番折腾,现在已经变得呼吸微弱,面色发灰嘴唇发绀,整个人奄奄一息。
范晖用最快的速度从外头冲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赵灵儿灰败下去的脸色就像她流失的生命。
蓦然间,范晖觉得脑海中有什么划过,快速得他来不及回想。
赵班主就像看到救星一般,赶忙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扑通”一下给他跪了下去:“阿晖啊,算我求你,救救灵儿吧!”
范晖连忙扶住赵叔,把他一把扯起来。
“赵叔。”喉咙头有些干涩,他哑着声音,“我竭尽全力,都不会放弃的。”
说着就朝病床走去,值班医生还以为他是来看望病人的家属,没有阻拦,叹了口气,退到一边。
小护士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也退到了一边,沉默的低着头。
床上的小人惨白着一张了脸,呼吸若有似无,好似下一刻她就会死去。
千钧一发之际,来不及纠结他脑海深处的想法,现在一切挪后,全力以赴救人。
范晖扭头对赵班主吩咐道:“赵叔我需要你帮个忙,把赵灵儿扶起来帮她暖手脚。”
“好好。”赵班主忙不迭跑上前去,动作迅速却轻柔地抱着赵灵儿,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让她能够背靠着他,歪斜的坐着。
范晖从袖子中掏出九支银针,闪着银色光芒的细针寒气逼人,从护套中拿出来,就像一把开锋锐利的宝剑。
值班医生侧过头看着他,十分好奇他要做什么。
只见下一刻,范晖动作迅速,有条不紊地在赵灵儿的十根手指尖端扎下去,虽然扎得不深,但毕竟十指连心,看着都疼。
值班医生眼神一厉,这是在针灸十宣穴位,可救醒昏迷的病人。
这小伙子看着年纪轻轻的模样,没想到是个中医大家,可是为了病人负责,他还是上前一步,阻止道:“这位小兄弟,你这样贸然出手,万一有什么事……”
“没有万一。”范晖语气坚定,只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又聚精会神地对着赵灵儿百会,膻中等穴道斜刺而入。
看样子是不会理会他的劝说,值班医生抿着嘴角,还想再劝,如果病人出了什么事,这个小兄弟也得负责任的。
他刚要开口,就见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猛地张开了眼,头一侧,对着床底下就呕吐出一堆的脏东西。
脏东西里有一大团黑红的血块,大概就是这血块堵塞住了她的喉咙,才导致病危。
还好赵班主揽着她,不然赵灵儿这猛地一扭头,就能跌到那堆污秽不堪的东西里去。
她一股脑把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又几个大喘气,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范晖,虚弱地微微一笑,头一歪靠着她爹又睡了过去。
赵班主大惊失色,忙慌道:“阿晖,她这怎么又晕过去了?”
范晖收好银针,这才握住赵灵儿的手,细细把了会儿脉,轻呼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水,满眼轻松地笑道:“没事,她把东西吐出来,就好了一大半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就行了。”
赵班主搂着怀里的赵灵儿,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把她放到床上,感激地朝范晖说道:“还好有你在啊,要是灵儿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和她娘交代啊。”
范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没什么事嘛,你女儿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值班医生也上前几步说道:“是啊,有医术这么精湛的神医在,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即使在鬼门关都可以给你拉回来。”
经过范晖这一番施救,目睹了他这九转针法,值班医生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赵班主看着病床上的女儿不禁湿润了眼眶,这丫头从小到大就没遭过这么大的罪,唉,都是他贪财,才让她去秦门那种危险重重的地方。
范晖看他神色忧伤,只好又说道:“赵叔您都在医院呆了一整天了,饭也没有好好吃,就让我在这里守着吧,您先去吃饭。”
赵班主擦拭眼角点点头,如果是别人在这里看着他还不放心,但如果是范晖,他是一百万个放心的:“那我先去吃饭,你帮我照顾灵儿,我马上就回来。”
范晖看着老人家这精神恍惚的样子,不禁有些难怪,之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看,赵叔原先乌黑的头发,现在竟然花白了一大片,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叹了口气,重新叫住赵班主:“赵叔,你来得匆忙,灵儿和你自己换洗衣服也没带几件过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还要在医院呆一段时间,你吃完饭顺便到家里头一趟,拿些宽松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过来吧。”
还是范晖想得周全,赵班主一从外地回来就赶到医院,两手空空,就带了付钱的银行卡,结果医生却告诉他,手术和住院的所有费用秦门都已经全给付了,他这两天胡子拉碴的守在女儿身边,什么东西也没买,除了吃饭就是守着她,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赵班主长叹一口气,拍拍范晖的肩膀:“是我想岔了,还好你提醒我,灵儿她爱干净,等她清醒过来,不知道又该怎么说我呢。”
范晖笑了笑:“是啊,您快回去洗个澡休息休息,省的灵儿清醒过来,看见您这么邋遢,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