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智飞点点头,进去随便寻了一个座位,静等开席。
先吃饱喝足,再找细猴算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来,震天雷冲向高空,发出轰隆巨响,这预示着寿宴正式开始。
樊智飞坐在最外面的角落里。
这里通常是一些不重要的客人坐的,大部分都是小辈。
最热闹的是两桌孩童,五六岁到十五六岁不等,无拘无束,嬉笑怒骂,倒是快活得很。
其中就有樊智飞的三个堂弟妹。
这三个堂弟妹,最大的一个叫樊非凡,今年十四岁,读初二;中间的叫樊不凡,十二岁,读初一;最小的是女孩,叫樊之姝,九岁,读三年级。
这些名字,都是樊智飞的爷爷奶奶取的。
本来以樊智飞叔叔婶子的性格,是绝不可能替自己孩子取名和樊智飞相同的,但爷爷奶奶要这么坚持,叔叔婶子也没办法,只能服从。
这也可以看出,爷爷奶奶还是希望自己的四个孙子孙女,能够相亲相爱的,至少不要互相仇恨。
三个小家伙见到樊智飞,就跑过来闹了一阵。
尤其是樊之姝,更是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倒是让樊智飞觉着有趣。
开席了,大碗大碗的菜品接二连三上桌。
樊智飞毫不客气,大快朵颐,惹得同桌的其他人,纷纷侧目。
好在农村宴席,菜品分量足,尽管樊智飞吃相凶猛,倒也不至于让其他人落到连汤都喝不上的境地。
忽然,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钻入樊智飞耳朵:“你们听说吗,那樊天刚家婆娘,明明只包了二十元的红包,却偏要说成两百元,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真的?”
“那还有假。
族老爷家老大亲口说的,据说族老爷很生气呢。”
“这就怪了,樊天刚婆娘平日里的为人处事很不错啊,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哼!还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也许她以为人家不会当面拆开,只凭她一句话就行了。”
“呵呵,樊天刚家想讨好族老爷,结果反而出了洋相!”
“咦,那边好像吵起来了?”
“该不是樊天刚婆娘闹事吧?”
“有可能,听声音好像就是樊天刚婆娘的。”
“别吃啦,走,咱们过去看看!”
……樊智飞脸色冰冷,大口大口地吃肉。
其实他早已听到老妈的声音了。
没错,那边的吵闹声,正是老妈和其他人的在斗嘴。
樊智飞吞下一嘴的牛肉后,起身,大踏步走去。
“……樊天刚婆娘和族老爷家的人吵起来了!”
“快,咱们过去看看啥情况?”
很多人都放下筷子,往吵闹之处赶去。
樊智飞夹在汹涌的人流中,没人注意到他就是樊天刚的儿子。
人群密集,围成一个大圈。
圈的中心,是孤立无援的李素知。
“素知啊,大家也不是笑话你欺负你,但这毕竟是族老爷的七十大寿,你这么做,是不把族老爷放在眼里啊。”
“是啊素知。
本来呢,大家也都知道你们家里很困难,你能拿二十块的礼金就很不错了,但用不着以少充多啊。”
“素知,听我的,这事别闹了,族老爷七十大寿,闹来闹去有什么意思?别把族老爷惹得不高兴了。”
人群忽然分开,樊桂花出现了,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樊家人,包括樊家老二、老三、老四,以及几个孙辈。
“这是怎么回事,”樊桂花一脸不高兴,“今天是我老爹七十大寿,你们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大家都不说话。
李素知盯着樊桂花道:“桂花!礼金的事情,确实是我弄错了,但你也不用宣扬出去,让这么多人来笑话我吧?”
樊桂花立刻拉下脸来,怒声道:“天刚嫂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我宣扬出去,让大家来笑话你?我有冤枉你吗?”
“你当然没有冤枉我们,”樊智飞开口了,虽然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十足,“实话告诉大家,我老爸老妈确实包了两百元的红包,但被我偷偷地换了,两百元换成二十元,就这么简单!所以,有什么事,冲我来,明白不?”
这……众人有点蒙!“小凡,”李素知急了,“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你呆在家里,照顾你老爸的吗?”
樊智飞笑笑道:“我不来,你还不被他们欺负死去?”
旁边人反应过来,接着就议论开了。
“素知这是被儿子坑了啊!”
“呵呵,天刚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这是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啊。”
“就是。
鼠肚鸡肠,将来难成大器!”
……“都给我闭嘴!”
樊智飞陡然运气发声,暴若惊雷,锐利无比的目光扫过全场,“礼金少不代表祝贺少,礼金多也不代表祝贺多。
如果大家是来表达对族老爷七十寿辰的祝贺与敬意的,那就不要拿礼金多少来说事;如果大家是来比拼礼金多少和面子的,那我无话可说!”
大家都被少年老成的樊智飞给震住了。
“这是小凡吧,”樊家老二站出来,“小凡这话说得不错。
家父七十大寿,大家能来捧场祝贺,就是我们家老爷子的荣幸。
好了,大家继续用饭吧。”
樊家老二是江环市火车站的副站长,是樊家目前最有出息的一个,他说的话,自然很有分量。
于是大伙纷纷散去,继续吃喝。
话说得漂亮,但樊家众人离去时,还是满脸愠怒之色,显然是对李素知樊智飞母子俩不满意。
不过无论如何,暂时没人嘀咕礼金的事情了。
礼金的事告一段落,但关于樊智飞的各种不好的议论,却又悄然进行开来。
“素知这儿子,也太不懂礼数了。”
“何止是不懂礼数,简直是愚蠢透顶!”
“是啊,这个傻帽儿子这么一闹,樊天刚和李素知,今后在洞湾村,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这倒是不用说了。
你们知道吗,樊天刚家里之所以要拿两百元的大红包,是因为有求于族老爷。”
“哦?此话怎讲?”
“听说是樊天刚儿子把细猴等人打伤了,族老爷出面调解,说樊天刚家理亏,要赔偿细猴等人的医药费。
你们也知道细猴那帮家伙,得理不饶人的,这下抓住理儿,还不往死里整樊天刚一家啊?所以呢,樊天刚家害怕了,就想趁族老爷七十寿辰的机会,讨好一下族老爷,让族老爷尽量说句公道话,免得细猴等人无法无天!”
“原来是这样啊,明白了!”
“不对啊,你说樊天刚儿子,怎么可能打伤细猴等人?一向都是细猴欺负别人的呀!”
“这个嘛,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说樊天刚那儿子,忽然学了一身厉害功夫,打架可凶了!”
“呵呵,打架再凶,遇到族老爷这样的大家族,也是白搭!”
“可不是?所以你们看啊,那细猴,现在对族老爷一家,可上心了。”
……这些话都说得很小声,但樊智飞听力敏锐,自然一字不漏听个分明。
大家族?樊智飞暗笑摇头。
本帅哥在未来世界,单枪匹马徒手灭村灭族的事情,可没少做。
区区一个洞湾村樊金虎家族,七大姑八大姨加起来,顶多一百人,本帅哥弹指间便叫他们灰飞烟灭!算了,现在还不是吹牛的时候。
半个小时后,寿宴散场,大部分来客都心满意足,陆续起身离去,只有一些有身份的重要客人,还在内堂陪着樊金虎吃喝聊天。
樊智飞静坐不动,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终于发现了细猴等人的踪迹。
这几天,为了筹办樊金虎的七十寿宴,细猴一帮人一直鞍前马后的奔走效劳,很得樊金虎一大家子的欢心。
实际上,细猴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为了办好樊金虎的七十寿宴,依然不遗余力!细猴等一帮打杂的,等大家吃完了,他们才开始吃饭。
樊智飞大踏步朝细猴等人走过去!“猴哥猴哥,”有一个伙计眼尖,看到了樊智飞,便立刻发出警报,“樊智飞小杂种来了,怎么办?”
细猴回头一看,顿时屁滚尿流!
至于什么功劳,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找关系走后门了。
“什么事?”
樊智飞有些纳闷。
樊雪笑道:“我也不知道,你去吧,他就在那边。”
就在那边,正是细猴所在的方位!此时,樊文龙已经和细猴等人有说有笑了。
樊智飞眼睛微微眯起来,本能感觉到,这樊文龙似乎为细猴之事而来?有意思了,我还没发难,樊家人竟然主动掺和进来?对于樊文龙,樊智飞还是有点印象的,虽然两人之间,年龄差距比较大,但毕竟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但现在的樊文龙变化很大!部队三年的锤炼,让樊文龙有一种彪悍的军人气质!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自信!这种自信,樊智飞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
及至走到近前,樊智飞发现,樊文龙足足比自己高出半头!保守估计,樊文龙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体重至少八十公斤!相比于樊智飞,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别上!“樊智飞,”樊文龙咧嘴一笑,伸出手来,“你长大了。”
樊智飞微微一笑,也伸出手去,招呼道:“文龙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