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芳是狂刀门中的冷枪王,枪法又快又冷,令人防不胜防。整个狂刀门里袁芳单挑只输给过钟云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钟云长在狂刀门里从来没输给过任何人,传闻大将军莫云端能和钟云长打成平手。
莫云端的武艺比钟云长是要差一截的,钟云长之所以和他打成平手,主要是明哲保身。莫云端曾和钟云长在湖面上比武,钟云长赢也不是,输也不是,每每和他打成平手。作为狂刀门的掌门大将军,莫云端要树立绝对的威信,所以钟云长只能做一个伯长。
袁芳想来心高气傲,根本没把飞蛟放在眼里,直接骑上了他的嘶风战马,挺枪前去袭营。袁芳所带的骑兵都是马军中的精锐,个个身经百战,都能以一当十。在这么狭窄的山路上,照样展开了冲锋。
飞蛟的大军还没完全撤走,看到山上有一路马军杀了下来。飞蛟急忙回兵断后,对方派兵杀下来了,他也就不用担心被落石砸中了。飞蛟看到穿着亮银色战甲的袁芳从山上冲了下来,顿时热血沸腾。
飞蛟掉回马头:“这才是我的对手!”
飞蛟迎着袁芳冲了上去:“来三千重骑兵,与我迎敌!”
袁芳大喝道:“吾乃大将军义子袁芳,汝等还不受死?”
飞蛟大笑起来:“原来是当年的小毛孩袁芳啊!长大了,英武了!看我的方天画戟吧!”
袁芳的战马比飞蛟战马的冲力要强,但是飞蛟本人的力量比袁芳要大得多。两股巨力相撞在一起,兵刃上火花四溅,斗得异常激烈。飞蛟很了解袁芳的功夫,当初根本连他一招都不撑,此时没想到袁芳竟然接住了他三招。
飞蛟点了点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袁芳你的枪法进步许多。再接我三十招吧!”
鲛人族大将飞蛟三年前就和袁芳对决过,那时候的袁芳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像一头野狼,不屈不挠,非常缠人。飞蛟爱惜他是个将才,不然当时就可以把他打残,没想到当年一时心软,便成了后患。
袁芳一枪快似一枪,直接使出了“梨花枪”,枪尖如同乱点的梨花,点在了飞蛟的身上。飞蛟没有想到袁芳的枪法竟然到了这个程度,挡都挡不住。枪实在太快了,眼花缭乱的枪尖,让飞蛟难以抵挡。
谁知飞蛟虽然中了数枪,但是并没有受到损伤,反而一记横扫,将袁芳打于马下。使梨花枪的时候,袁芳无法分心使出金刚斗气罩,中了这么一记横扫,胸前的护心镜都被打碎了。
飞蛟用尖头挑去了袁芳的战甲,对准他的心窝扎了上去:“袁芳,我再不杀你,一年之后就杀不了你了。好在我身上穿了乌金软甲,不然就被你的梨花枪扎死了。战场之上无父子,下地狱吧!”
袁芳还来不及打开金刚斗气罩,胸口就被飞蛟给扎穿了。一众马军见到主将已死,纷纷人心惶惶,军心大乱。飞蛟杀了一千马军,不敢再追,便收兵回去了。莫云端看到袁芳的尸体,心中非常懊悔。
莫云端趴在袁芳的尸体上,痛哭流涕:“我的儿啊!为父不该派你对战飞蛟啊!若是飞蛟没有穿护甲防护,肯定会死在你枪下啊!这才两战,我们狂刀门就折损了两名中郎将,是我的错啊!”
谋士卫光劝道:“还请大将军节哀,两军对阵多有死伤。鲛人族大将飞蛟久经沙场,是鲛王的左膀右臂,如能取到他的首级,鲛人族前军定能不攻自破。”
莫云端嗯了一声:“为今之计,该派谁迎战飞蛟?”
卫光答道:“我保举一人,钟云长的弟子张翔龙,他身兼狂刀门多门绝技,正是人选。”
莫云端喝道:“传令下去,任命张翔龙为前军先锋,对阵飞蛟!拨给他五千马军!”
张翔龙所部。
张翔龙接到了莫云端让他打头阵的军令,喜忧参半。喜的是让他打头阵,方便他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忧的是他只有一个伯的人马,根本无力和鲛人族的大军相抗衡。即便调来了五千马军,那五千马军也会有一个中郎将统领,不会听从他的号令。
中郎将马武带着五千马军前来,他指着张翔龙:“张伯长,你只有一百步军,能和飞蛟的重骑兵抗衡吗?”
张翔龙笑道:“不是还有马中郎将吗?你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我麾下的六位什长都能以一挡百,百名甲兵都能以一挡十,六百加一千,我至少也带了一千六百人。马中郎将,鲛人族害了我四位兄弟和小姐的性命,我张翔龙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马武哼了一声:“如果你能击退飞蛟,我就会出兵援助。若是你败北,我只能隔岸观火。我的马军只听我一个人的号令,他们都会站在你们身后,待机而动。并非我不愿意助你,我实在不能拿我部下的性命当儿戏。我以前就和飞蛟交过手,被他砍断了两根手指。”
马武伸出了他的右手,果然少了无名指和小手指。狂刀门里做到中郎将的,大多经历过血战,有不少军功。马武经历大小数十战,负伤无数,是实打实从甲兵熬到中郎将的弟子。
马武非常同情下层甲兵的遭遇,他们拿着最低的月钱,却冲在最前线。狂刀门每至大战死得最多的就是甲兵,甲兵战死家中也得不到多少送丧钱,只够办一个丧事。马武对他部下的甲兵非常好,所有的甲兵都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张翔龙急忙向马武行礼:“马中郎将,如果我能战胜飞蛟,一定要出兵援我啊!单凭我的兵力根本打不过那么多的敌军。”
马武当即点头:“张伯长,如果你真的能打赢飞蛟,使得士气大振,我的兵一定要冲过去的。”
张翔龙伸出手掌:“来!我们击掌为誓。”
马武摇摇头:“不用击掌,大丈夫说到做到,众位士卒皆为见证。”
冷鸣风识得马武,便道:“伯长,马中郎将言而有信,从不欺人。如果我们拿不下飞蛟。他的兵根本不敢上去杀敌,这也不能怪他。一个中郎将如果全军覆没,就会降成甲兵。”
张翔龙哈哈大笑:“把我降成甲兵反而好,我天生就不是当官的料。”
入夜,出奇地安静。
两军交战并不担心杀声震天响,反而更害怕安静。长时间的静谧,一定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冷鸣风担心飞蛟会派兵前来夜袭,于是让全伯将士,穿甲而睡。穿着战甲睡觉,硌得难受,根本睡不着觉。
邱藏云和冷鸣风在暗处值夜,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通知全伯将士。马武也下令布下一些暗哨,防止飞蛟夜袭。此时飞蛟在夜中正考虑要不要夜袭,当他看到狂刀门戒备森严,难以突袭,便命令士卒安睡。
冷鸣风看鲛人族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便道:“藏云,鲛人族看来不会过来夜袭了。不如我们冲一次,杀他一圈就回来。”
邱藏云嗯了一声:“冲一次不够,不如我们把甲兵分成三队,再让马武那边擂鼓助威。杀他个三次,乱其军心。”
冷鸣风连连称好:“好,此乃妙计啊!”
张翔龙听冷鸣风和邱藏云说要走马扰敌,觉得非常可行:“第一队由江东游和钱岱君统领,第二队由柳剑心和林云影统领,第三队由我、冷鸣风、邱藏云统领,咱们打得他们鸡犬不宁。”
鲛人族前军大帐。
飞蛟取下了自己的护身软甲,看到护身软甲上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破洞,但是没有伤到皮肉。飞蛟没想到袁芳的枪法练到了这个程度,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宝甲护体,他早就被扎成蜂窝了。
飞蛟觉得今天自己杀死了袁芳有些胜之不武,倘若他身上没有这么厉害的宝甲,身首异处的人就是他。袁芳的冷枪,又冷又快,让人防不胜防,如果也有一件软甲护体,就不会被他杀死了。
飞蛟看着他抢来的战利品,非常得意。李独一的两把宝剑,都是名剑中的名剑,每把都价值连城,袁芳的银枪也非常漂亮,韧性绝佳,必定是能工巧匠所造。飞蛟最喜欢收藏各种兵器,一连得了三件神兵,乐得睡不着觉。
江东游和钱岱君在脸上抹了锅底灰,轻轻牵着战马走了一段过程,再离鲛人族营帐只有五十丈的时候,发起了第一次冲锋。所有马军一齐射死了寨门口的明哨,前锋营对士兵要求很严,普通士兵射一支箭的时间,前锋营的士兵至少能射出五支箭。
“啊啊啊!”一众鲛人哨兵被射成了刺猬。
江东游用丈八蛇矛劈开了寨门,钱岱君跟在后面也冲了进去。一队人马冲进寨中就开始倒油放火。江东游带头劈开军帐,一众骑兵便冲上去砍杀,不消片刻就砍杀了数百人。
江东游觉得差不多了,便喊道:“撤!”
“哪里走!”飞蛟急匆匆穿上战甲冲了出来,对准江东游便砍。
江东游于是挺矛迎了上去:“我可不是李独一!”
江东游绰号“小翼德”,使起丈八蛇矛来,如疯如魔,力大势沉。飞蛟抄起大刀抡过来,大刀对长矛,看上去很像关公战张飞。江东游一开始跟飞蛟斗得不分上下,十招过后就落了下风。
江东游见无法抽手,急忙喊道:“姓钱的,过来救命了!”
钱岱君一听江东游喊他,便道:“鲛人族香肠做得不错,我带几根回去。”
江东游手上渐渐无力。骂道:“你他娘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钱岱君急忙舍了香肠:“兄弟们,给我把香肠都带回去啊!我来也!”
钱岱君的双剑使得非常快速,他突袭飞蛟,离得特别近,打得飞蛟没有还手的余地。钱岱君过来相助了,江东游胆气壮了许多,冲着飞蛟一个猛扫,之后就带兵撤退了。飞蛟听得外面杀声震天,担心有伏兵,不敢追击,只好带兵救火。
钱岱君撤回大帐,带回了五十来斤香肠。张翔龙见状大喜:“岱君表现不错,不光点起了火,还抢回来这么多香肠。”
江东游累得气喘吁吁:“伯长,岱君进去之后,就顾着抢香肠。可是我和飞蛟单挑的,打到五十多招,我们还不分上下。”
钱岱君笑道:“得了吧!东游,不是我去救你,你能活着回来吗?你差点就顶不住了!”
张翔龙嗯了一声:“东游英勇!你们回去休息吧!我这就给你们记功!”
柳剑心看到敌军火起:“伯长,鲛人族已经烧着了。我们可以睡觉了吧?”
张翔龙摇摇头:“剑心,等到火熄灭的时候,你们要再发动一次冲锋。云影轻功好,飞蛟入帐休息一炷香,你们就可以冲锋了。我们已经冲了一次回去,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再冲一次。”
林云影笑道:“伯长,那我们就把香肠炖了吧!吃完了香肠,才有力气杀敌啊!”
张翔龙应道:“每人两块干饼,半斤香肠。吃饱了之后,火也就差不多灭了。”
柳剑心不解地问道:“伯长,刚才他们已经放过火了。我们要放点什么?”
冷鸣风指着地上的铁蒺藜:“你们只要在撤退的时候,把铁蒺藜洒在地上就行了。”
林云影瞪大了眼睛:“冷鸣风,你可真够毒啊!等到他们出来,脚肯定被扎个洞。硬度无比的冷鸣风啊!”
冷鸣风让林云影用飞刀暗中保护柳剑心,虽然他们对柳剑心的剑法非常放心,单单论剑法,在狂刀门里面,没有人能赶上柳剑心,他的剑法都是简单实用的杀招,完全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柳剑心骑着马,林云影则徒步用轻功,前去探路。这次营房外面加强了警戒,但是一众鲛人都开始打盹,就连表面上站着的士兵,其实都倚着栅栏睡着了。林云影看到飞蛟回帐安睡,于是用轻功跑了回去。
等一队人马冲出来的时候,林云影就用飞刀,射穿了他们的咽喉。这一波攻势比上次还要快,柳剑心用寒心剑划开大帐,一帮士兵就冲进去乱砍了,还用火点着了他们的被子。
飞蛟骂道:“狂刀门的士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缠了!”
飞蛟顾不上穿外甲,拿起鬼头刀就冲出来了。柳剑心背剑站在帐外,正等着他。飞蛟自然知道面前的剑客是一个高手。柳剑心身上没有穿任何护甲,摆明了是要和他单挑。飞蛟不敢大意,用鬼头刀严守门户。
“来者何人?”飞蛟问道。
柳剑心转过身来:“一个要和你比兵刃的人。”
飞蛟怒道:“你是狂刀门的弟子吗?就这么有把握?”
柳剑心指着飞蛟身上的乌金软甲:“这件软甲是我的了!”
飞蛟瞪了柳剑心一眼:“你有本事就来拿吧!”
在马背上,柳剑心绝不是飞蛟的对手,但是在平地上,飞蛟就未必是柳剑心的对手了。飞蛟挥刀猛砍,却被柳剑心一招一招避开,柳剑心的剑甚至没有出鞘,就刺中了飞蛟数次,自己毫发未伤。
飞蛟没想到柳剑心的剑法竟然这么厉害,大惊道:“你在狂刀门里是什么职位?剑法如此厉害!”
柳剑心答道:“前锋营伯长张翔龙麾下六什长柳剑心。”
飞蛟张大了嘴:“如今一个什长都这么厉害?狂刀门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三招之内,我要夺你宝甲了!”柳剑心发现了周围的弓弩手,必须速战速决了。
林云影用飞刀扎死了一个个弓弩手,掩护着整队人。飞刀一把接一把,眼看就要射光了,只留了三把飞刀防身。柳剑心当即使出“寒心三式”,冰冷的剑气让飞蛟觉得不寒而栗。
飞蛟根本没有看清柳剑心手中的剑,就被柳剑心点住了穴道。柳剑心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看在你宝甲的份上,我饶你一命!”
飞蛟没有想到柳剑心的剑招竟然这么厉害,吓得六神无主,急忙脱下宝甲:“这是我的乌金软甲,尽管拿走!”
柳剑心拿了乌金软甲,喝道:“撤!”
鲛人族的士兵骂了起来:“前一次偷了我们的香肠,现在又烧了我们的被子,狂刀门的士兵比强人还强人。”
飞蛟不敢去追柳剑心,慌乱之中,鲛人兵并没有发现他被柳剑心打败的事。飞蛟仍然觉得脖子上像是有一阵凉气,让他不禁牙齿打战。飞蛟若是与柳剑心单挑,怎么也不是柳剑心的对手,但是柳剑心想要他的软甲,所以留了他一命。
柳剑心和林云影回到寨中,当即回到帐中就寝。林云影告诉张翔龙柳剑心本来可以一剑杀了飞蛟,但是因为拿了他的乌金软甲,所以留了他一命。张翔龙称赞柳剑心有大义,但也觉得有些可惜。
飞蛟经过这两次折腾,再也不敢睡觉了。整个鲛人族的军营里灯火通明,所有鲛人兵都聚集了起来。柳剑心明明可以一剑杀了他,却放过了他,也让他想不明白。
冷鸣风远远望了过去:“伯长,鲛人族那边灯火通明,可能会过来偷袭我们!”
张翔龙嗯了一声,细想道:“让其他人休息吧!我们来御敌。我这个最喜欢睡觉的人,到现在竟然都全无睡意。不怕他来,怕的是他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