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翔龙穿好战袍,走到莫云端的帐外。莫云端看见张翔龙走了过来,命令其他众位将军退下,召张翔龙进帐。张翔龙看见李四惠也在帐外,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李四惠的弟子被韦克夫打伤,算是结下了梁子。
张翔龙走了进去,莫云端指着席位:“张伯长,坐!”
张翔龙当即坐在凳子上:“大将军,这次去鲛人族和亲,我麾下的四位什长全部力战身亡,小将请大将军追封他们为狂刀英烈。”
莫云端“哦”了一声,说道:“我听说王纯良和莫孤烟都投降了鲛人族,可有此事?”
张翔龙急忙辩解道:“大将军王纯良和莫孤烟假意投降狂刀门是计,莫孤烟挟持住鲛王,王纯良挟持住了鲛人太宰奔奔霸,我才得以从鲛人岛脱身。”
莫云端疑道:“张伯长,你是怎么从鲛人岛回来的?”
张翔龙答道:“大将军,韦克夫临死之前使出神力,推飞了我所乘的小船。我是乘小船回来的。”
“从鲛人岛到东海岸边至少也得二十天,你怎么回来的那么快?”莫云端的脸上泛起了笑意。
张翔龙嗯了一声,答道:“大将军,东海里有个神灵救了我!本来我的船已经要被鲛人兵凿沉了,他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大将军,鲛人族杀了我们狂刀门的弟子,我与他们不共戴天。肯请大将军任命我打头阵,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莫云端微微点头:“刚才我已经收到了鲛人族给我下的战书了,说我那义女已经被他们乱箭射死了,战死的几位什长也被他们剁成了肉酱,死去的什长统统追封狂刀门英烈,赠银五百两,由你交给他们的家人。”
张翔龙向莫云端跪了下来:“多谢大将军恩德!四什什长莫孤烟,人称“一溜烟”,身中蛊毒,力战身亡。七什什长韦克夫,人称“大力韦”,身中鱼钩,四肢俱断,力战身亡。八什什长王纯良,人称“鞭无常”,身中渔网,又中数百刀,力战身亡。九什什长杜天任,人称“霸拳杜”,营救我出狱,身中乱箭,力战身亡。他们四人都是我们狂刀门的英雄啊!”
莫云端听了也暗暗垂泪:“如果狂刀门的将士都像这四位什长一样,何愁不能平定地狱门。张伯长,听说你在东海水晶宫里打赢了水伯天吴,可有此事?”
张翔龙点了点头:“水伯天吴害怕雷电,小将用怒雷指点过去,一下子伤了他两条命。”
莫云端当即赞道:“很好,翔龙你也是我们狂刀门的英雄。适才李中郎将说你能安然无恙地逃回来,一定是投靠了鲛人族。本将险些误信了他的谗言,鲛人族说我带去的嫁妆都是假的,一定是他搞得鬼。翔龙,李中郎将是否动过我的嫁妆?”
张翔龙答道:“大将军,嫁妆都是李中郎将的四个牙门将弟子看管的……”
莫云端打断了张翔龙的话:“本将是问你,李中郎将有没有中饱私囊,换了我送去的嫁妆,以次充好?你想清楚再说!”
张翔龙暗想:“难道大将军想要处置李四惠,故意让我栽赃给他?”
张翔龙决定赌一把:“大将军,李中郎将的弟子负责看守嫁妆,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一定是他调换了真的嫁妆,滥竽充数的!”
莫云端大怒之下,拍碎了案子:“果然如此,这厮仗着我的宠爱,竟然胆敢如此行事!来人啊!把李四惠和那四个牙门将斩首示众!”
莫云端的心腹弟子当即抓住了李四惠和那四个牙门将,就地正法。以往莫云端要惩罚狂刀门的将领,狂刀门的一众将领一定会过来求情,此刻李四惠被绑在军法处就地正法,竟没有一个将军出言相劝。
张翔龙看到被割下头颅的李四惠,心情十分复杂。李四惠曾经可是莫云端的心腹爱将,虽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但是也为莫云端立下了汗马功劳。莫云端竟然说杀就杀了,没有一点犹豫。
张翔龙这才发现所有的王者,都是心狠手辣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杀掉任何外人。李四惠到底有没有动过莫云端的嫁妆,谁也说不清楚。张翔龙也知道李四惠很可能是被冤枉的,但是他不能说真话,只能顺风使舵。
告示上写着:中郎将李四惠中饱私囊,换走原有嫁妆,用一堆破铜烂铁来冒充金银珠宝,还诬陷和亲校尉张翔龙及部下什长反叛,将其斩首示众,死罪难逃!
张翔龙在心中暗暗叹道:“莫云端连杀他的心腹爱将都不会眨眼,跟着他干,也是死路一条。这次我为兄弟们报了仇,也就该功成身退了!如果不是我答应去和亲,天任、克夫、纯良、孤烟也就不会死了。我想做完最后一件事,没想到最后一件事却不能圆满结束。”
张翔龙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邱藏云正在和柳剑心谈论韩信未央宫里被竹签扎死、彭越醢为肉酱、英布弓弦药酒的事。韩信、英布、彭越并称为汉初三大名将,战功赫赫却都不得善终。
柳剑心道:“韩信可是一代兵圣啊!能受得胯下之辱,攻必胜,战必取,只可惜功劳太大了。其实即便他不想谋反,也会被刘邦杀掉。刘邦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他可是汉朝的大流氓啊!”
邱藏云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啊!刘邦已经打下了天下,韩信也就没有什么用了。韩信还擅自称王,和人约好造反,给你你也杀了啊!要说英布可是汉朝最讲用啊!”
柳剑心大笑道:“那是季布吧!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季布和英布不是一个人啊!我来给你讲讲英布的列传吧!”
黥布,是六县人,姓英。秦朝时是个平民百姓。小时候,有位客人给他看了相说:“当在受刑之后称王。”到了壮年,犯了法,被判处黥刑。黥布愉快地笑着说:“有人给我看了相,说我当在受刑之后称王,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形了吧?”听到他这么说的人,都戏笑他。黥布定罪后不久被押送到骊山服劳役,骊山刑徒有几十万人,黥布专和罪犯的头目、英雄豪杰来往,终于带着这伙人逃到长江之中做了群盗。
陈胜起义时,黥布就去见番县令吴芮,并跟他的部下一起反叛秦朝,聚集了几千人的队伍。番县令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章邯消灭了陈胜、打败了吕臣的军队之后,黥布就带兵北上攻打秦左、右校的军队,在清波打败了他们,就带兵向东挺进。听说项梁平定了江东会稽,渡过长江向西进发,陈婴因为项氏世世代代做楚国的将军,就带领着自己的军队归属了项梁,向南渡过淮河,英布、蒲将军也带着军队归属了项梁。
项梁率师渡过淮河向西进发,攻打景驹、秦嘉等人的战斗中,黥布骁勇善战,总是列于众军之首。项梁到达薛地,听说陈王的确死了,就拥立了楚怀王。项梁号称武信君,英布为当阳君。项梁在定陶战败而死,楚怀王迁都到彭城,将领们和英布也都聚集在彭城守卫。
正当这时,秦军加紧围攻赵国,赵国屡次派人来请求救援。楚怀王派宋义担任上将军,范曾担任末将军,项籍担任次将军,英布、蒲将军都为将军,全部归属宋义统帅,向北救助赵国。等到项籍在黄河之畔杀死宋义,怀王趁势改任项籍为上将军,各路将领都归属项籍统辖。
项籍派英布率先渡过黄河攻击秦军,英布屡立战功占有优势,项籍就率领着全部人马渡过黄河,跟英布协同作战,于是打败了秦军,迫使章邯等人投降。楚军屡战屡胜,功盖各路诸侯。各路诸侯的军队都能逐渐归附楚国的原因,是因为英布指挥军队作战能以少胜多,使人震服啊!
项籍带领着军队向西到达新安,又派英布等人领兵趁夜袭击并活埋章邯部下二十多万人。到达函谷关,不得入,又派英布等人,先从隐蔽的小道,打败了守关的军队,才得以进关,一直到达咸阳。英布常常担任军队的前锋。项王分封将领们的时候,封英布为九江王,建都六县。
汉二年,齐王田荣背叛楚国,项王前往攻打齐国,向九江征调军队,九江王托辞病重不能前往,只派将领带着几千人应征。汉王在彭城打败楚军,英布又托辞病重不去辅佐楚国。项王因此怨恨英布,屡次派使者前去责备英布,并召他前往,英布越发地恐慌,不敢前往。项王正为北方的齐国、赵国担心,西边又忧患汉王起兵,知交的只有九江王,又推重英布的才能,打算亲近他、任用他,所以没有攻打他。
汉五年,英布又派人进入九江,夺得了好几个县。汉六年,英布和刘贾进入九江,诱导大司马周殷,周殷反叛楚国后,就调动九江的军队和汉军共同攻打楚国,大败楚军于垓下。
项籍一死,天下平定,皇上置酒设宴。皇上却贬低随何的功劳,说随何是迂腐保守、不合时宜的读书人,治理天下怎么能任用这样的人呢。随何跪在皇上面前说:“当陛下带兵攻打彭城时,项王还未曾出兵去齐国,陛下调动步兵五万,骑兵五千,能凭这点兵力夺取淮南吗?”皇上说:“不能。”随何说:“陛下派我和二十人出使淮南,一到,陛下就如愿以偿,这是我的功劳比步兵五万,骑兵五千还要大呀。可是陛下说我是迂腐保守不合时宜的读书人,这是怎么回事呢?”皇上说:“我正考虑您的功劳。”于是就任用随何为护军中尉。英布就剖符做淮南王去了,建都六县,九江、庐江、衡山、豫章郡都归属英布。
汉七年,英布到陈县朝见皇上。汉八年,到洛阳朝见。汉九年到长安朝见。
汉十一年,高后诛杀了淮阴侯,因此,英布内心恐惧。这年夏天,汉高祖诛杀了梁王彭越,并把他剁成了肉酱,又把肉酱装好分别赐给诸侯。送到淮南,淮南王正在打猎,看到肉酱,特别害怕,暗中使人部署,集结军队,守候并侦察邻郡的意外警急。
英布宠幸的爱妾病了,请求治疗,医师的家和中大夫贲赫家住对门,爱妾多次去医师家治疗,贲赫认为自己是侍中,就送去了丰厚的礼物,随爱妾在医家饮酒。爱妾侍奉淮南王时,安逸舒缓、不慌不忙地谈话之间,称赞贲赫是忠厚老实的人。淮南王生气地说:“你怎么知道的呢?”爱妾就把相交往的情况全都告诉他。
淮南王疑心她和贲赫有淫乱关系。贲赫惊惧,借口有病不去应班。淮南王更加恼怒,就要逮捕贲赫。贲赫要告发英布叛变,就坐着驿车前往长安。英布派人追赶,没赶上。贲赫到了长安,上书告变,说英有造反的迹像,可以在叛乱之前诛杀他。皇上看了他的报告,对萧相国商量,相国说:“英布不应该有这样的事,恐怕是因结有怨仇诬陷他。请把贲赫关押起来,派人暗中验证淮南王。”淮南王见贲赫畏罪潜逃,上书言变,本来已经怀疑他会说出自己暗中部署的情况,汉王的使臣又来了,有了相当的验证,就杀死贲赫的全家,起兵造反。造反的消息传到长安,皇上就释放了贲赫,封他做了将军。
皇上召集将领们问道:“英布造反,对他怎么办?”将领们都说:“出兵打他,活埋了这小子,还能怎么办!”汝阴侯滕公召原楚国令尹问这事。令尹说:“他本来就当造反。”滕公说:“皇上分割土地立他为王,分赐爵位让他显贵,面南听政立为万乘之主,他为什么反呢?”
令尹说:“往年杀死彭越,前年杀死韩信,这三个人有同样的功劳,是结为一体的人,自然会怀疑祸患殃及本身,所以造反了。”滕公把这些话告诉皇上说:“我的门客原楚国令尹薛公,这个人很有韬略,可以问他。”皇上就召见了薛公。薛公回答说:“英布造反不值得奇怪。假使英布计出上策,山东地区就不归汉王所有了;计出中策,谁胜谁败很难说了;计出下策,陛下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皇上说:“什么是上策?”令尹回答说:“向东夺取吴国,向西夺取楚国,吞并齐国,占领鲁国,传一纸檄文,叫燕国、赵国固守他的本土,山东地区就不再归汉王所有了。”
皇上再问:“什么是中策?”令尹回答说:“向东攻占吴国,向西攻占楚国,吞并韩国占领魏国,占有敖庾的粮食,封锁成皋的要道,谁胜谁败就很难预料了。”皇上又问:“什么是下策?”
令尹回答说:“向东夺取吴国,向西夺取下蔡,把辎重财宝迁到越国,自身跑到长沙,陛下就可以安枕无虑了。汉朝就没事了。”皇上说:“英布将会选择哪种计策?”令尹回答说:“选择下策。”皇上说:“他为什么放弃上策、中策而选择下策呢?”
令尹说:“英布本是原先骊山的刑徒,自己奋力做到了万乘之主,这都是为了自身的富贵,而不顾及当今百姓,不为子孙后代考虑,所以说他选用下策。”
皇上说:“说的好。”赐封薛公为千户侯。册封皇子刘长为淮南王。皇上就调动军队,亲自率领着向东攻打英布。
英布造反之初,对他的将领们说:“皇上老了,厌恶打仗了,一定不能够亲自带兵前来,派遣将领,将领们只害怕淮阴、彭越,如今他们都死了,其余的将领没什么可怕的。”所以造反了。
果真如薛公预料的,向东攻打荆国,荆王刘贾出逃,死在富陵。英布劫持了他所有的部队,渡过淮河攻打楚国。楚国调动军队在徐、僮之间和英布作战,楚国分兵三路,想采用相互救援的奇策。
有人劝告楚将说:“英布擅长用兵打仗,百姓们一向畏惧他。况且兵法上说:‘诸侯在自己的领地和敌人作战,一旦士卒危急,就会逃散。’如今兵分三路,他们只要战败我们其中的一路军队,其余的就都跑了,怎么能互相救援呢!”楚将不听忠告。英布果然打败其中一路军队,其他两路军队都四散逃跑了。
英布的军队向西挺进,在蕲县以西的会甀和皇上的军队相遇。英布的军队非常精锐,皇上就躲进庸城壁垒,坚守不出,见英布列阵一如项籍的军队,皇上非常厌恶他。和英布遥相望见,远远地对英布说:“何苦要造反呢?”英布说:“我想当皇帝阿!”
皇上大怒,骂他,随即两军大战。英布的军队战败逃走,渡过淮河,几次停下来交战,都不顺利,和一百多人逃到长江以南。英布原来和番县令通婚,因此,长沙哀王派人诱骗英布,谎称和英布一同逃亡,诱骗他逃到南越,所以英布相信他,就随他到了番阳,番阳人在兹乡百姓的民宅里杀死了英布,终于灭掉了黥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