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治觉得自己毕竟也是传功长老的入室弟子,肯定会从轻发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他并不紧张,觉得最多发配他去妖兽馆干活。
执法长老向来不喜欢耽搁时辰,当即宣判:“经三殿长老会审,一致认为无名殿入室弟子冷治,因中妖媚之术,与女妖私通,人证物证俱在,私通罪成名。宣判如下,原凌虚宫弟子冷治,受天雷三道,即日逐出师门。冷治日后不得以我凌虚宫门下自居,由鹤仙兵送其还乡,听清楚了吗?”
冷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凌虚宫修仙,好不容易修炼到了地仙境,没想到执法长老却判他受天雷三道。天雷一道,神惊佛也倒。天雷二道,把你烤焦。天雷三道,大罗神仙死翘翘。
一道天雷足够毁掉冷治的地仙道行,炸散他的仙身。两道天雷一下,冷治就会魂飞魄散。凌虚宫从来没有剑仙能承受三道天雷。天雷加身之刑早有规定,若有能受三道天雷不死,则为天赦,无论所犯是何过错,均不再追究。
冷治流泪了,暗想:“原来你们就是要我的命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和女妖怪私通被抓住了。肯定还有弟子和凡人私通了,你们怎么不判他天雷加身呢?我把凌虚宫看得比天还要大,凌虚宫把我的命看得比蝼蚁还要贱。下辈子我就是做狗,也不会到凌虚宫来。”
张无音用雪雾隐藏着了人群里,当他听到冷治被判了天雷加身,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张无音暗想:“不会吧!和女妖怪那个一下,就判了天雷,有没有必要啊!冷治也够倒霉的。唉!凌虚宫真是个鬼地方。”
按照规定,冷治还可以说几句话,于是他便开口了:“各位,我是无名殿传功长老门下的弟子冷治。我自从被传功长老选中,进入无名殿习练仙法,一直非常刻苦。这些年来,也为凌虚宫立下了不少功劳。结果呢!我中了女妖的媚药,才和女妖同了房。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可凌虚宫何曾给我改过的机会,我不服这个判决。我不服!”
在一旁的冷修听到哥哥被判了天雷加身,哪里还能坐得住,他冲到台上,跪在三个长老面前:“执法长老明察,我哥哥是中了桃树精的桃花雾,才做下此等事来。还请执法长老收回成命,重新发落啊!只要能保住我哥哥的命,倾家荡产我也愿意啊!”
执务长老看到冷修,跪在他面前,只好说道:“冷修你起来吧!冷治此举辱我门风,要是传扬出去,必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三道天雷而已,他不会有事。你还不退下,藐视我凌虚宫法度,可是罪加一等。”
冷修暗想:“竟然师父和我说了三道天雷不会有事,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哥哥和女妖私通的事,全凌虚宫恐怕都知道了,他也没脸留下来了。不如就让他回乡过日子吧!”
张无音望着冷治,感叹起来:“堂堂的一个凌虚宫地仙被两个胖子按在台子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马上就要青仙论剑了,不能节外生枝,我还是不要告诉公凌了。公凌一激动,过来闹事就糟了。不知道这天雷打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样的?”
执法长老站了起来:“左右上前,行刑!”
执法长老心中暗想:“冷治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他是我的弟子,我最多判他到战魔峡谷扫地三年。老传功却要他天雷加身,不知是何用意?”
天雷,天雷滚滚。
无私殿的弟子都想看看天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轰鸣的雷声响起,让张无音的耳朵嗡嗡作响。
他看到了一道闪电,一道分岔的闪电。就像一根树干上分出了很多的树枝,天雷也一样,一道天雷中还有很多道分岔的天雷。以冷治的修行,一道天雷,就可以让他重伤,打散他七成的修为。
张无音揉着自己的耳朵:“好耀眼的雷光。这么厉害的闪电,估计都能把人烤熟了。连冷治这种在凌虚宫混了那多年的地仙都照样严惩,看来这色是始终不能破啊!我倒是觉得他和桃树精挺合适的,奸夫淫妇,干柴烈火,非常般配。”
冷治盯住了冷修:“弟弟,我要跟你说几句话。”
冷修跑到附近:“哥,有话你就说。我一定给你办好。哥,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冷治点了点头:“我若是被天雷劈死,你要给我收尸,再给我配一桩冥婚。最好是哪种十七八岁刚死的富家小姐。你记下了吗?”
冷修嗯了一声:“哥哥,我记下了。你不会有事的,苍天是有眼的。”
轰!
第一道天雷打在了冷治的背上,只一下就炸开了冷治背上的皮肉。冷治只觉得全身发麻,剧痛不已。只这第一道天雷,就打得冷治只剩下半条命了。
冷治在地上瑟瑟发抖:“好厉害的天雷啊!我竟然还没死,真是一个奇迹。一道了,还有两道,快点发完吧!”
轰!
第二道天雷又打在了冷治的肩膀上,冷治疼得满地打滚,鬼哭狼嚎,肩膀的肉都被烤焦了。天雷加身的天雷一道比一道强,第一道威力最弱,第二道威力提高了一倍。冷治的仙袍被烧焦了,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冷治哀嚎起来,连他的指甲都被烤焦了。
冷修一见天雷如此厉害,又来下跪:“师父不要啊!我就这么一个哥哥了,第三道天雷就由我来受吧?冷修愿为我哥哥受这第三道天雷,绝不反悔。”
冷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他也没有想到天雷的威力会这么大,仅仅两道天雷足够让他法力尽失,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轰!
第三道天雷下来了,但这天雷没有打在冷治的头顶上,而是打到了一个胸膛上。
冷治发现第三道天雷并没有打中自己,不免有些诧异。他抬眼一看,为他挡住第三道天雷的正是老树村的那只桃树精。
桃树精中了天雷,胸口上燃起了天雷火,她痴痴地望着冷治:“相公,第三道天雷我来给你抗。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执法长老没想到这桃树精竟然混进了凌虚宫,喝道:“冷治,你竟然把女妖带进了宫里,真是罪加一等。”
桃树精望向执法长老:“上仙,是我藏住妖气变成桃符,藏在了他身上,和他无关。是我勾搭的他,不要伤他。”
执政长老劝道:“这桃树精中了天雷火,活不了多久了,到此为止吧!三道天雷打完,让冷治下季昌山吧!”
哗!
天空上下起了一阵甘霖,原来是嫣然真仙用杨柳甘露浇灭了天雷火。
执法长老问道:“嫣然师妹,你为何要救这妖怪?”
嫣然真仙只是冷冷说道:“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妖怪,比冷治强得多。”
张无音暗想:“这女妖看来是真的喜欢上冷治了。要说冷治长得也很俊俏,原来还是个地仙呢!不过这天雷之刑,也太惨绝人寰了。”
桃树精承受的是第三道天雷,这道天雷和前两道不一样,只要打入体内,不仅会留下沟壑一样深的伤痕,还会在心房内种下天雷火,每逢外面刮风下雨,天雷火就会发作,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不是嫣然真仙用杨柳甘露浇灭了天雷火,桃树精就会被当场烧死,化为灰烬。桃树精的胸口和手指已经被烤焦了,她望向自己的手指,着实吓了一跳。她美美的桃红色指甲已经糊了,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
冷治强忍着天雷之刑,抱住了桃树精:“娘子,你为什么要为我挡第三道天雷,你知不知道你会没命的?”
桃树精笑中带泪:“相公,我没事。谢谢女仙子救了我,我心口好疼啊!”
冷治抱着桃树精,站了起来:“跟我走吧!我们离开凌虚宫,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再回来。”
桃树精笑了:“相公,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冷治指着三大长老:“凌虚宫的三个老家伙,你们听着,从今以后,我冷治与凌虚宫再无瓜葛。总有一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嗖!”
冷治御使飞剑,向东边飞去……
执法长老令道:“飞鸿,给我把冷治抓回来。老仙非得把他关在囚仙塔,让他用一生来思过。”
执政长老却连连摇头:“让他走吧!他受了三道天雷,如今已不是我们凌虚宫的弟子了。”
执务长老也小声道:“穷寇莫追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冷治已经受了天雷加身之刑,不要再赶尽杀绝了。”
青州海外。
冷治残存的法力消耗殆尽,落在了海中的一个小岛。
桃树精全身是血,冷治也不知道如何医治她,于是问道:“娘子,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啊?”
桃树精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相公,你只要找到一个块土地,用净土把我盖上,三天后,我就能活命了。”
冷治点了点头,问道:“哪里的土行吗?”
桃树精摇摇头:“海边的土里有盐,在伤口上撒盐,我会被腌死的。能种树的土,就能救我的命。”
冷治心疼地抱住了桃树精:“娘子,我都不知道你一直藏在我身上。你为什么要为我挡第三道天雷?”
桃树精只是说道:“相公,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你看见了吧!凌虚宫简直比地狱还要黑暗。”
冷治恨得直咬牙:“我跟凌虚宫已经再无半点瓜葛了,总有一天,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桃树精问道:“相公,你为什么带我飞到这里?”
冷治答道:“娘子,九州之大,又不止凌虚宫一个门派。我虽然失了修为,但是所学的法术还记在心里。他们还没来得及对我用洗脑术,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是一座美丽的海岛,四季如春,那个地方叫天魔岛。”
凌虚宫,青仙书院,榜眼厅。
徐公凌的案子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很显然他正在为青仙论剑做准备。马家驹看了几页就看不进去了,一边看书,一边发呆,他宁可练一个时辰的遏云腿法,也不想看半个时辰的书。张无音就更不必说了,书里大部分的字他是认不得的,即使有个别字能认得,他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张无音骂道:“我你奶个碧碧蛋的。公凌,这没有字典根本没法看这天书啊!这写得是人字吗?比我写得还难看,还不如直接让大家对战,考什么文试啊!”
徐公凌也不胜其烦:“无音,你以为我想背书啊!据说李子玉一目十行,能过目不忘。他看书都是几十本书一起看,看完就背下来了。我每次都是摘抄书里的精要背下来,确实没有人家的能力。”
马家驹叹道:“李子玉是谁?人家是神仙好不好?据说丹房里在卖过目不忘丹,吃上一颗就能背三本书,很多青仙都买了。”
徐公凌打着呵欠:“家驹,我早就问过了。一颗过目不忘丹要五十两黄金,我们哪有钱去买啊!你还是在武试上多下点功夫吧!文试不要太差就行了。”
张无音笑道:“家驹,你放心。我肯定还是倒数第一,书我是一眼都没看。我不交白卷就不错了。每次考试,题目我都不会做,我只能画画解闷。但愿这次不要考太偏的题目,让我考个倒三倒四,我也算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徐公凌听到了御剑的声音:“好像有人还在练剑,真是够勤奋的。”
张无音合上书本,说道:“公凌,我们出去溜达溜达啊?”
徐公凌也看不进去了:“家驹,我好久没有好你们摔跤了。今晚摔两跤啊?”
马家驹猛地摇头:“公凌,我可不跟你摔,你劲太大了,一使劲能把我膀子拽下来。”
张无音拿起一根长棍:“就用木棍、木剑、木刀过过兵刃吧!虽然我文试不行,武试至少也得是前十名吧!”
马家驹揉着眼睛:“除了公凌和李子玉,其他青仙实力不如我。我一个火分身上去,他们谁也挡不住。”
青仙书院,比武场。
常山远还在练御剑术,他从前是个武痴,特别喜欢练功,一练能练一整天,完全不知疲惫。马家驹觉得常山远虽然是个哑巴,但是修炼非常刻苦,子时的时候,比武场往往还有一个青仙在练功,那个青仙就是常山远。
徐公凌看到常山远走的是鬼跤步,便知道他以前是个摔跤的高手。常山远一见徐公凌走来,显得非常激动,在徐公凌面前摆了个架势,似乎是在邀请切磋。
徐公凌心中暗道:“常山远修为不错,不知道和家驹相比如何,就让家驹和他摔两跤吧!”
徐公凌指着马家驹:“常青仙,就让马家驹和你过两招吧!三局两胜。”
常山远点了点头,跃跃欲试。
马家驹皱起眉头:“公凌,你来和他摔吧!我最近根本没练啊!”
徐公凌叱道:“家驹,你还想让我怎么说你。你不下功夫去修炼,永远都不能独当一面。你要是连常山远都摔不过,真得要好好反思了。马上就是青仙论剑了,你成天就在花园里采花、捉蝴蝶,这怎么归功(能行)呢?”
马家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常兄,请吧!”
张无音一大清早起来解手,每次都会看见常山远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常山远每天会绕着青仙书院跑一百圈,足足要跑一个时辰。御剑术更是没日没夜的苦练,大多数青仙每天一个时辰的御剑术,他则是练三个时辰的御剑术。
徐公凌心中暗道:“常山远的功夫要比家驹扎实,家驹估计不是他的对手。这人天资不差,而且练得如此刻苦,修为必然在家驹之上。”
马家驹并不会走跤步,只会那么三四招摔法。他和常山远一搭手,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常山远的对手,一照面瞬间就会被摔趴。马家驹也没想到常山远力气这么大,摔法如此精妙。
马家驹退了一步,漏出了破绽。常山远一个近身勾腿,直接摔趴了马家驹。这一跤使得非常精妙,马家驹整个人都是横着飞出去的。
马家驹揉着自己的屁股:“公凌,我屁股都摔麻了。能不能换你上啊?”
徐公凌摇摇头:“家驹,你就是输了,也不会死人,怕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输就输吧!站到擂台的一刻,你已经赢了。”
张无音看着马家驹摔得那么狼狈,取笑道:“家驹,公凌不是教了你那么多摔法吗?你集中用着试试啊!”
马家驹又站了起来,摆开了架势。这回马家驹直接冲了过去,打算用扫堂腿直接扫倒常山远。只见马家驹一个疾冲步,接一个缩身,又一个旋转蹲跳,一招连环扫堂腿使将开来。
常山远几次要摔倒马家驹,但发现马家驹下盘很稳,稳如泰山,就知道马家驹的腿更厉害。常山远跳了起来,躲开了第一脚。
马家驹暗想:“我今天非扫倒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