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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正宗

2024-03-18 14:05:495209

第89章 三老评卷

徐公凌此时并不想跟李子玉为敌,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况且自己目前也没有能力与李子玉争锋。交胆大妄为的朋友,容易麻烦缠身。交疑心过重的朋友,容易累心伤神。交嫉妒心强的朋友,容易反目成仇。交权倾势重的朋友,容易自取其辱。徐公凌并不想和李子玉做朋友,但更不想成为他的敌人。

李子玉几乎是个完美的少年。他比徐公凌小半岁。他的相貌比徐公凌更美。他的玉面比徐公凌更白。他的身量比徐公凌更高。他的家世比任何人都好,冀州李府是有名的修仙世家,李子玉更是千年不遇的仙才。没有对此就没有伤害。这两人注定不会成为朋友,只会是一辈子的对头。

修仙之人也好,习武之人也罢,无人不想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但那条通往王者的大道,只会越走越孤独。长剑空利,天下无对,纵有盖世神功,也难掩无敌的寂寞。无敌的感觉并不是傲视群雄,睥睨天下,而是一种挥之不去的孤独。

李子玉暗想:“他的笑脸之下,隐藏着他的野心。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徐公凌!”

李子玉边上来了一个仙童捧起了试卷:“李子玉,冀州李府,交卷!”

徐公凌向李子玉行个小礼,就捧起了试卷。

边上过来一个仙童拿过试卷,念道:“徐公凌,凌州人氏,交卷!”

徐公凌望着李子玉,毫无初见燕长风时,英雄相惜的感觉,只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并不嫉妒李子玉,只是眼神交汇之时,瞬间便有一种无穷的战意生发出来。

李子玉想起幼年之时,南贤大师曾给他相面,说他是白龙之体,潘安之貌,但命中有一个宿敌,一个长着龙狼之相的宿敌。龙狼之相,柳月之伤。风中神将,傲剑苍黄。李子玉默念着这十六个字,心中波涛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徐公凌柔和地望着仙童:“我可以走了吗?”

仙童点头:“当然可以,交卷之后,不得逗留。”

徐公凌低下头,避开众人的目光,快步走向门口。

李子玉看到徐公凌头也不抬,只顾往前走,突然喊道:“徐公凌,等一等!”

徐公凌听到有人叫他,蓦然回首,他的眼中亮起红光,显出龙眉狼瞳之相。李子玉不由大惊失色,徐公凌的目光是那么锐利,那么迷茫,那么深不见底。

徐公凌惊觉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他急忙低下头:“公子有何见教?”

李子玉充满疑惑地望着他:“没事!你可以走了。”

执政长老也看到了徐公凌方才的眼神,心中暗忖:“原来是龙狼之相,似龙非龙,似狼非狼。又是一个鬼才。”

马家驹一共诌出二百个字来,不过时间还很充裕,他写写停停,停停写写,决定奋战到最后一刻。张无音根本不知道要写什么,完全是信马由缰,想起什么写什么,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长得还挺嫩,都照样往上写。

张无音暗想:“大不了就倒数第一,反正我也能过。”

今天已经正月十一了,离正月十五没几天了。以前每年到了元宵节,徐公凌都会到街上去看花灯。高先生还会给他们出灯谜,猜对了就有糖吃。徐公凌是最喜欢吃酒酿炖汤圆了,他怀念起家乡来,不禁落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没想到李子玉就在他身后。

徐公凌听到李子玉的声音,继续落泪:“李公子,我想家了。我离家数月,挂念家母,不免伤感落泪。”

李子玉指着书院的北侧:“鹤仙馆就在那里,你随时可以寄家书回去。我先告辞了。”

徐公凌还不知道就在刚才四下无人之际,李子玉就想动手杀了他。不过李子玉见他适才哭哭啼啼像个女子,一时心软无法下手。慢慢有其他考生出来了,他只好匆匆离去。

徐公凌回到耳房里,房内冷冷清清。他便走到后院花丛中,折下一根树枝,练起了徐风剑法。徐公凌对自己所作的《渡序》十分满意,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篇《渡序》可谓是有感而发,一气呵成。他手中握的只是一根树枝,却练得英气勃发,格外潇洒。

“徐公凌!你怎么在这啊?我到处找你。”徐公凌只见面前有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在和他招手,就是那个要抄他答案的江瑶。

徐公凌此刻心里高兴,于是笑道:“江瑶,你其实不用抄我的答案。有两个作弊的被抓了,你就是考倒数第一也没事。”

江瑶瞪着眼睛:“呸!呸!呸!你才考倒数第一呢!我有那么差吗?起码也得考个四五十名吧!”

徐公凌点了点头,嗯了几声:“你有我的答案,文章只要还过得去,二三十名应该不成问题。”

江瑶笑嘻嘻地望着徐公凌,却见他脸上有两行泪痕:“你怎么哭了啊?我看你写得满满当当的,肯定能进前三甲。”

徐公凌微微一笑:“我想家了。今年过年我不在家,元宵节还是不在家,不知道我娘过得好不好?高先生怎么样了?”

江瑶摸着他的脸:“你还是真是多愁善感啊!修仙的人注定是孤独的。我就很孤独,没爹没妈,了无牵挂。”

徐公凌放下树枝:“江瑶,你摸我脸干吗?”

江瑶不摸改掐了:“我摸你是你的荣幸啊!我摸你不好吗?”

徐公凌望着江瑶丰满的胸部,轻轻把手放了上去:“好是好!可是你一摸我,我就更想摸你啊!好大啊!像是两个大西瓜!”

谁知江瑶一阵狂喜,一把抓住了徐公凌的胸:“你这胸怎么这么硬啊!”

徐公凌一把推开她的手:“大姐,你把我当什么人啊!我能给你随便乱摸的吗?”

江瑶又要去抓徐公凌的胸,嬉笑道:“我就摸!我就摸!”

徐公凌只觉体内血气翻滚:“你可千万别再摸了,不然等等我非得压你身上。再摸一下,你死定了。”

江瑶撅着嘴:“我就摸!”

这回徐公凌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抓住了江瑶的手,顺势一带就把她拉到草地上,左腿跨在了她身上,压住了她。

徐公凌呵呵笑道:“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要压地。”

谁知江瑶猛然翻身,力道惊人。直接把她的右腿,跨到了徐公凌身上。徐公凌只觉身上好像压着千斤重的石头,好不难受。

徐公凌惊道:“你的腿怎么这么重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认输了,行不行?大庭广众给人家看见不好。”

江瑶笑嘻嘻地摇着头:“不行!我还没玩够呢!”

江瑶满脸笑容,脸上天生有一抹红晕。她突然直接骑到了徐公凌身上,死死压住了徐公凌。徐公凌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欲火蔓延开来,不可遏止。他用手死死抓住了江瑶的双臀,用力搓揉起来,心里舒坦多了。

徐公凌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凌虚宫,不是在凌州城。这一幕和几个月前一样,几个月前他就这么被蝎子精骑在身上,也是动弹不得。

徐公凌正色道:“江瑶,别闹了。这可是凌虚宫的青仙书院啊!万一把我们当成奸夫淫妇,可划不来啊!”

江瑶也被徐公凌撩得欲火中烧,但想起凌虚宫的规矩,还是有所顾虑。她轻轻压了徐公凌一下,突然起身了:“这次我就放你一马!”

徐公凌看着自己凌乱的衣服,哭笑不得:“我又在风中凌乱了。”

江瑶取笑道:“你本来就叫徐公凌,当然要凌乱凌乱啊!”

徐公凌捂着脸,问道:“江瑶,你是孟姜女的姜,毒药的药吗?”

江瑶脸都变色了:“说谁是毒药啊!谁是孟姜女啊?我是大江的江,王字旁,瑶台的瑶。"

徐公凌立即心领神会:“这个瑶是美玉的意思,也有珍贵的意思。李白有首《古朗月行》,里面就有瑶字,我背给你听。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作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银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江瑶连连点头:“厉害厉害!真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怪不得能写这么快!我爱死你了!”

徐公凌欣慰地笑着:“自从李公子出现在青仙之中,好像所有女子都喜欢他吧!他的确是个美男子,比女子还要美。”

江瑶捏着徐公凌的脸:“难不成你看上他了啊?”

徐公凌哈哈大笑:“我和他此生是无缘了,下辈子投胎做女人吧!”

午时已到,折磨人的凌虚策问终于结束了。执政长老一声令下,所有试卷都自动封卷起来,飘到他面前。余下的人一一走出考场,回到自己所在的房间。

燕长风一连数日都没有喝酒,酒瘾渐渐就上来了。他每天不喝个十斤八斤就浑身不自在。不过他的内伤还没有好,刚回到耳房就困了,又是倒头就睡。马家驹和张无音对今天的表现,也都还算满意。如果不是有商不缺的锦囊,他们真是一题也不会做。

马家驹考完这场凌虚策问,只觉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他趴在书桌上,打起呼噜来,睡得正香。张无音正等着徐公凌回来,有话要和他说。

凌虚策问的规矩历来是次日午时放榜,这次一共只有八十一份试卷,百名阅卷剑仙也不用挑灯夜战,没什么负担。凡是答对八道凌虚策问的,就会批一个“甲”字,被阅卷剑仙定为甲等,交由副主考阅卷。

阅卷剑仙看不到试卷上的姓名,只能看见考生的解答。有位阅卷剑仙,批改到张无音的试卷,一眼望过去,那字简直像是虫子在飞一样。他心中暗想:“这是谁写得鬼画符啊!真是太难看了,伤眼啊!给个丁等。”

凌虚策问的评分也很简单,就是甲乙丙丁四等。甲等是优秀,乙等良好,丙等一般,丁等最烂。其实这阅卷剑仙没有细看,张无音的答案还是非常标准的,只不过那字实在不堪入目。

不消半刻,八十一份试卷就评好了等级。只听一位阅卷剑仙念道:“辛卯科凌虚策问,共有八十三名考生参加,成绩作废两人。剩余八十一人,已分出品级。答对八道策问者共十人,请三位长老过目。”

执法长老和执务长老先看,这十份试卷虽说都答对了八道策问,但是细读相比,还是有高下之分的。

执务长老看到一份试卷,那字写得珠圆玉润,笔势圆劲流丽,一看便知是钟繇体的楷书。

执务长老拍案叫绝:“子玉答得很好,这字写得真是漂亮。不愧是掌门上仙的侄儿,《渡赋》辞藻华丽,空间上极度排比,就是司马相如在世,也不遑多让。”

执法长老念道:“渡者为济,从水度声。声之不附,水之亦存。百折渡空,笑对人生百态;千屈渡厄,遥看九霄星汉。苦海无边,摩诃渡难。风行暮雨之潇潇,云破月轮之皎皎。思乡情切,渡尽桑乾千水;大浪淘沙,渡却人间几人。这《渡序》不知是谁写的?实乃千古绝唱!比起王子安之才,也毫不逊色。”

执政长老拿过这两份试卷,认真品读起来。仔仔细细读完两篇文章,执政长老也是拍案叫绝:“子玉的《渡赋》已然是美到了极致,我找不到任何缺点。徐公凌的《赋序》,渡远荆门出自李白的《渡荆门送别》,鲲鹏万里出自《庄子·逍遥游》,知天命出自《论语》,五丁开山出自李白的《蜀道难》,风萧水寒出自《史记·刺客列传》,上善若水出自《道德真经》,他的博学多才实在让人慨叹,还有一些我看不出来。”

执务长老又递上一份试卷:“诸葛坚的这篇《潇渡行》也是佳品,八百余字的长歌。”

执政长老先前读过了李子玉和徐公凌的文章,便觉这篇《潇渡行》和他们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他摇了摇头:“写得也不错。不过比李子玉和徐公凌差了一截。”

执政长老又把其他文章看完,斟酌再三:“还是《渡赋》、《渡序》、《潇渡行》写得最好。余下七篇文章不敌其一,难以望其项背。”

执务长老也点了点头:“执政师兄所言甚是。依我只见,李子玉为辛卯科状元,诸葛坚为辛卯科榜眼,徐公凌为辛卯科探花。”

执法长老立时不悦:“你是老眼昏花了吧!李子玉与徐公凌有经世之才,诸葛坚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执务长老笑道:“执法师兄,诸葛坚可是诸葛家的三公子,徐公凌只是偏远小城的寒门子弟。孰轻孰重,自不用我多说。”

执法长老忿忿不平起来:“就地打滚滚你妈的,李子玉是掌门上仙的侄儿,卖个面子,不与徐公凌头名便罢。若点他为探花,实在是有失公允。诸葛坚的长歌,全无灵魂抱负,给他榜眼,考生们不会说我们这些长老瞎眼了吗?”

执务长老很是不屑:“徐公凌只不过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少年郎,以后能有什么作为,白白浪费一个榜眼的名额。”

执法长老脾气最犟,听不得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愿:“干脆我们打上一架,谁赢了谁说话。拿我灭法剑来。”

执务长老就是管理凌虚宫内部事务的长老,如何能敌得过真刀真枪的执法长老,他瞬间怂了:“执法师兄,别别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听你的,都是同门师兄弟,犯不上动刀动枪的。徐公凌榜眼,我没意见!”

执法长老目视执政长老:“执政师兄呢?可以题金榜了吧?”

执政长老心里倒是有数,令道:“写!辛卯科凌虚策问,一甲第一名李子玉,一甲第二名徐公凌,一甲第三名诸葛坚。《渡赋》、《渡序》千古绝唱,雕刻于青仙石壁之上,供后世青仙评鉴。”

执务长老暗骂道:“要不是打不过你个杀才,我早就和你翻脸了。徐公凌是你家亲戚,还是你私生子啊!”

徐公凌和江瑶正在后花园里捉蝴蝶,徐公凌也没想到凌虚宫里大冬天的,竟然还有色彩斑斓的蝴蝶在飞,百花开得正艳,没有一朵凋零散落。

徐公凌跑来跑去,饿得不行:“江瑶,你有肉吗?”

江瑶大惊道:“怎么你要啃我啊?”

徐公凌呵呵直笑:“我是说牛肉或者羊肉,你有吗?”

江瑶摇头:“我上哪有牛肉和羊肉啊?你可以去膳房买啊?”

徐公凌当下大惊:“不会吧?凌虚宫吃饭还要钱啊?”

江瑶咯咯发笑:“废话,你以前读书不要钱吗?”

徐公凌想起已经花去的三十两黄金:“这可苦了。进山门我就花了三十两金子,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江瑶见徐公凌一脸愁容,喜道:“没事,我听说凌虚策问的前三甲,不收束脩,不收食宿例钱。明天发榜,你完全可以白吃白喝。”

徐公凌又叹了一口气:“我出身低微,身上也无甚钱财。真是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啊!现在我想开了,别人轻视我,蔑视我,看不到我的存在,都不是别人的错。我只有站在高处,才能让别人仰望。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呼”的一阵风声,徐公凌只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长发飘飘的女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