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烈火是灭世六火之一,焚之于物,不死不休。在场不少青年才俊都识得这火的厉害,对最先出头的徐公凌不免有些惋惜。
在场众人对徐公凌的英勇果敢无不佩服:“这个少年实在太厉害了。牛鬼大刀一般人根本拿不动,真是个怪才啊!看他一脸英俊小生的模样,真看不出来啊!”
还有一个人白眼道:“厉害有什么用。地煞烈火一来,等等他就是一片灰。死得最快的,便是这种好出风头的人。”
张无音听到这些话,活扎扎生气:“不是徐公凌动手,这帮人早就被扎成肉串子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徐公凌微笑着用金猫步后闪,借势把小白拿了出来,拽铃三下。小白在空中高速螺旋起来,“轰”的一声,众人只见一只巨大的白色战狼护在徐公凌前面,咆哮起来,只喷了个口水,那团地煞烈火就熄灭了。
小白猛踏地面,地面出现了无数道的裂缝。只听它一声狼嚎,口里喷出一个比那火球大十倍的火柱。
“啊!是三昧真火!我命休矣!”红色牛鬼兵捂着脸,鬼喊狼叫着。
红色牛鬼兵被火柱完全吞噬,立时就被烧成了黑灰,地上只剩下两只牛角,就连手里的牛鬼大刀,都被烧成了铁汁。
地煞烈火虽然位列灭世六火之一,但却是六火中最弱的。三昧真火与红莲业火齐名,焚天炙地,非乾坤雨露不能灭。就连孙悟空都被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熏得三魂出舍,蛇王帮的小小牛鬼兵如何挡得住。
徐公凌向小白传令:“可以了,变回来吧!表现很好!”
小白听到徐公凌的命令,便回到了初始状态。余下的人看呆了,一只强大的守护兽,是所有修仙者梦寐以求的至宝。一只好的守护兽,可以让主人的战斗力大增,更不用说会三昧真火的守护兽了。
只听有人在议论:“这只白狼真是厉害啊!能喷三昧真火!没想到到了一个凡人手里。”
还有一个黑衣男子对着同伴冷嘲热讽:“你平时不是说你已经修炼到五品人仙了吗?关键时刻怎么不动手啊!人家一个凡人都敢上去砍,你倒在这装龟孙子。”
他的同伴连连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啊!他是个凡人的习武者,不用修行仙家真气,看那样子都没筑基。再说我苦苦修行的仙家真气,也不能随意使用啊!过几年你看看,我肯定一招把他秒杀。”
“嘭”不知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正打在男子门牙上。那男子吃痛大叫起来,口里掉出两颗门牙。
黑衣男子笑道:“让你少吹牛!你不听!遭天谴了吧!”
徐公凌看那牛角没被烧坏,就上前查看。他把牛角拿在手里,只觉一阵冰凉,一点温热都没有。
徐公凌收起牛角,心想:“这牛角看来可以驱驱暑,留着肯定有用。”
徐公凌回过头,看着马家驹正追着一个牛鬼兵猛踹,张翔龙抡起大刀,迎面就砍。其余牛鬼兵眼见老大被三昧真火烧成了灰烬,被吓得屁滚尿流。
只听一个牛鬼兵喊道:“兄弟们,红牛鬼死了,我们快撤吧!”
一只牛鬼兵,掏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脸上,瞬间就消失了。其余牛鬼兵见有人带头撤退,也纷纷掏符就撤。
张翔龙此时杀气正盛,见他们要撤退,喝道:“别急着走啊!再给我砍两个啊!我抡得正过瘾啊!”
张翔龙一直练得是钢鞭,不是锐器。这会手握钢刀,已然舍身忘死,只顾挥刀猛砍,刀刀见血,招招搏命,一刀下去连头带肩都能砍掉一半。马家驹踢得是壮如铁塔牛鬼兵,他们的身体很硬,浑身都是劲。然而马家驹专捡软的地方猛踢狂踹,十二式《遏云腿法》施展开来,一连被他踢倒好几个牛鬼兵。张无音的牛毛麻针一团团发出去,虽不能完全麻翻牛鬼兵,但大大消弱了他们的攻击和防御,无疑是最好的辅助攻击。
徐公凌见牛鬼兵被杀退,一种胜利的快感让他热血沸腾,他把牛鬼刀插在地上,高声喝道:“我们赢了!”
有个相貌老实的少年,怔怔地望着徐公凌:“这位少侠,你们刚才杀了那么多牛鬼兵,要是蛇王帮的护法牛鬼知道了,肯定会来报仇的。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徐公凌觉得这少年,还算是好心肠,便道:“多谢兄台提醒!就是没人来复仇,我也不想留在这鬼地方。”
张无音虽然没有正面对敌,但是用牛毛针为张翔龙和马家驹做了掩护,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公凌……你……我们……”
徐公凌急忙点头:“无音,你别急,慢点说啊!我能听懂!”
张翔龙对着马家驹喊道:“家驹,我们回去收拾行李,这就走吧!”
“行!我知道了!”马家驹双腿使力过多,此刻下半身都麻了,他步履维艰地向前走着,看着像个跛子。
徐公凌正准备去扶马家驹。只听背后有人喊了一句:“公子!等等!”
徐公凌转过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大约十四五岁。徐公凌望着她的眼睛愣愣出神,她的眼睛像冰一样清明澄净,她的脸像玉一样洁白无瑕。她虽不是那种绝代佳人,但那冰晶一样的双眸,配上小巧玲珑的身材,实在惹人怜爱。
徐公凌是最喜欢和小姑娘对望的,一般人望了姑娘一样,就会望向别处。但是他会紧紧盯着人家看,看到姑娘害羞,他才有成就感。
这姑娘问道:“公子,你看我干吗?”
徐公凌满脸嬉笑:“你叫我干吗?你不叫我,我也就不看你了。”
徐公凌转过头,便要走。那姑娘绕到他面前:“公子,谢谢你救了我!”
徐公凌一点救人的感觉都没有:“其实我也没救你,我不动手砍牛,就要被扎成串子。不管怎么说,咱就是没成一代宗师,也得多活几年吧!”
这姑娘笑了:“公子你真会说笑!”
徐公凌突然想起一些事来:“这座豫州城明明是假的,怎么会聚了这么多人?”
这姑娘低着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和我的几个同伴,一进这城里,就困得不行。也不知道睡了几天,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笼子里了。”
徐公凌迈步走了:“好了,我也不问了。我只知道我还活着就行了。后会有期!”
张翔龙看着徐公凌和那小姑娘好像聊得挺高兴,便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凌还有心情和小姑娘谈心啊!”
张无音哈哈大笑:“要是他和老婆子聊得很高兴,你能接受吗?反正我接受不了!”
马家驹揉着自己麻掉的双腿:“这帮牛鬼兵的肉可是够硬的,把我脚都给踹麻了。以后我也得练个兵器才行,还是有家伙好使!”
四人以最快速度往回走,徐公凌猛然想起他把杨剑生给的五十两黄金和颜如意给的十根金条装在了背囊里。身上的五十两散碎银子,这些日子下来,剩下不到一半。杨剑生的钱倒还可以花花,但是颜如意的金子,徐公凌想着还是原封不动还给她。
张翔龙看到徐公凌焦急的样子:“公凌,你是怕有人把你的徐风剑偷去吗?”
徐公凌倒不关心徐风剑:“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斤啊!想偷走也得能拿动吧!”
马家驹是看到小白的三昧真火,羡慕不已:“小白的三昧真火,真是厉害啊!公凌,你有这么厉害的宠物,自己不练都行啊!”
张无音掏出九州大地图:“这回我们一鼓作气,直接疾奔到豫州,路上不停啊!”
徐公凌表情很是振奋:“无音说得对!必须一鼓作气到豫州,不然我都没法睡个安稳觉了。”
张无音摇了摇头:“公凌,得了吧!睡觉时候的你简直是刀枪不入的金身罗汉,妖怪都伤不了你。”
徐公凌惊了一下,带着教训的口吻,道:“无音,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唉!这年头做人啊!知道的越少越好。”
张无音指着徐公凌,呵呵笑道:“公凌,难道你要踩死我?”
四人回到原来破庙的位置,收拾好东西。所有的行李都在,完好无缺。四人拿出草泥马,往豫州方向疾驰。四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一直跑到天黑,被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还好草泥马的眼睛能射出强光来,倒也看得清路。
张无音停住马:“公凌,我不行了。颠得我想呕了。现在离豫州没多远了。过了前面那条河就到了。”
徐公凌回忆起茅小春说的紫沙河:“难道是茅小春说的紫沙河,里面好像有水怪啊!真是麻烦!要是可以的话,我们直接飞过去多好。”
张翔龙指着前方:“前面好像有个村子,我们可以找户人家借住一宿,给些房钱饭钱。”
徐公凌连踩左马镫子停住马:“赶紧把马收了,步行进村。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是妖怪呢!”
马家驹望着草泥马眼前射出的光:“看着是有点吓人啊!”
徐公凌望见一户晚上还亮着灯的人家,轻轻敲门,问道:“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
不一会儿只听门里,有个苍老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啊?大半夜的敲我家门。”
徐公凌听出是个老者,便道:“老丈,我们四人是外出游学的书生,路过贵地。眼见天色已晚,附近又无客店,想请老丈行个方便,容我们借宿一晚,明日一早便行。房钱一发算还给你。”
那老者斟酌了一番,问道:“你说你们是游学的书生,我倒要考考你们。”
徐公凌读书甚多,对自己颇为自信:“老丈尽管出题考我。”
老者呻吟一会,说道:“大晚上的,老朽也不会为难你们。你就背一首《春江花月夜》吧!”
徐公凌一听是《春江花月夜》心里也就有底了,他开口就背了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徐公凌不知道念了几百遍,他背得悠扬婉转,清新幽美,让那老丈啧啧称赞。
“不错不错!其实你只要能背一半,老朽就会开门。”老者打开了家门,迎着四人进屋。简单见了个礼,四人就被带到了客房里。徐公凌和马家驹一间,张翔龙和张无音一间。四人颠簸了一天,都是筋疲力尽。徐公凌和马家驹快速洗完脸,洗了脚,盖上被子就睡了。张翔龙吃了点干粮,洗完脚也睡了。张无音的话,没洗脸没洗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四人这一觉睡得很香,徐公凌起得最早,也快到午时了。他想让马家驹多睡一会,就一个人悄悄起来了。张无音和张翔龙不同,张翔龙一天能睡八个时辰,而且很容易犯困。张无音早就醒了,手里拿着一本《品级测试不用慌》在看。
徐公凌一边打坐,一边在计划着一些事。他想着到了豫州城,离凌虚宫也就不远了。等进了凌虚宫,自己一边练好《徐风剑法》,一边努力修仙悟道。想办法把力气练到十万斤以上,争取早日驾驭徐风剑,再把追风的剑法都学会。
张无音一大早就听见了朗朗的读书声,他上茅房的时候看了一眼,是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在朗诵《诗经》和《礼记》。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张无音也能背几首《诗经》中的名篇,《礼记》的话,就会一段。
张无音也念了起来:“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昨晚开门的老汉,听见张无音背《礼记》,便和他攀谈起来。
张无音得知,这户人家姓陈,有五口人,一家人务农为生。晚上开门的陈老汉,是这两个男孩的祖父。儿子和儿媳妇每天下地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陈老汉四十岁之前不认字,为了教孙子读书,只好硬起头皮从头学认字,三年后学习《四书五经》,往后愈加刻苦。不到十年就成了全村有名的文化人,被很多村民请到家中教子女读书。
陈老汉问道:“你们四人是要去豫州吗”
张无音望着北方:“老丈,这里离豫州还有多少路程?”
陈老汉只是摇头,口里念道:“去不得!去不得啊!”
张无音追问道:“如何去不得?这里真的有水怪?”
陈老汉听到水怪两个字,吓得面如死灰,轻声道:“三年前,紫沙河来了一只妖怪,在水里建起洞府,自称紫沙大仙。他让我们全村建庙供奉他,按时上贡品,便保佑全村五谷丰登、六畜兴旺、风调雨顺。凡是有人要过河先得与他交了例钱,方可渡河。凡是有村民新婚,新娘子当晚必须送到他府中,由他摆布……”
“这妖怪法术厉害吗?”张无音问道。
陈老汉坦言道:“好不厉害!吞云吐雾,无有不会。呼风唤雨,无有不能。菩提寺的四大金刚多厉害,被他的紫沙迷了眼睛,就败阵而归了。”
张无音叹了口气:“连菩提寺四大金刚都降他不住啊!看来我还是和公凌商量商量绕路吧!”
徐公凌也想起河里有只厉害水怪的事,便问追风:“剑圣前辈!前面河里的水怪很厉害吗?我们能过去吗?”
徐风剑隐隐发亮:“此地的水怪不是普通水怪,至少是个五百年道行的真仙。不知什么原因堕仙为怪。法力很高,不可与之争锋。小凌还记得潜龙勿用吗?你现在需要厚积薄发,而不是争一时之长短。至少现在你还只是一个凡人,要学会隐忍。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徐公凌苦笑着:“剑圣前辈!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打架。只是和我打架的人,全都想杀我!我不会选择坐以待毙,就只能选择反抗。到了凌虚宫,我会静心修道,远离凡尘俗世,颠倒梦想。”
追风轻叹着:“小凌,只怕是穿起袈裟事更多……”
“公凌!起来了吗?我有急事跟你商议。”徐公凌只听屋外张无音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