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小巷子的一路上,三个人一前两后,谁也不说一句话,极其敏捷地穿梭着身影,快速地向着不远处的土垚藏身之地挺进着。
长风信抬头瞅了一眼土垚的方向,却又回身站定,小巷子里除了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似乎再也没任何值得扫视的东方。由于尸体的阻隔,花秋月的穿行步伐显得凌乱而又无力。
“土叔的厉害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这么多将士竟然没发出一点声音就倒毙身亡了,看来咱俩确实低估了土叔。”
他一直等着花秋月踉踉跄跄走过来之后,才停止了说话,但并没有其它举动,只是斜身闪动中让开了挡着的道。
“我也是这么想滴!土叔居然还有比遁行术厉害的玄功。”
花秋月并没有停下来,依然迈着凌乱的步子继续着前行。
虽然只是简单的对话,但是却毫无疑问地改变了两个人的心绪,也彻底镇静了心态,毕竟面对这么多的将士,没几下子确实达不到如此的快速和稍无声息。
长风信疾走一步,并排在了花秋月的身边,虽然低着头,但是偷偷的眼角余光,还是没忍住地扫视着花秋月的脸蛋。突然又扬目向前,微微扭头中,又瞟了一眼不算是很远的琴音箭步穿行的背影,脸上闪出了更华悦的神采。
“有土叔的加入,我感觉这次的削藩征讨,根本就不用担心,虽然眼下是出了点状况,但影响不了大局。”
他放缓了脚步,又抬手阻止着花秋月也变成了碎步。
当看到土垚的那一刻,长风信心里的焦灼和恐慌已经荡然无存了,再加上满地的尸首,对于救人和征讨吴越的惊心变成了惊喜。所以此刻的心情是格外的欢悦。
“信儿,您就别太高兴了,也许前面的恐怖正在等着咱们,这只是刚开始,并不是已经能看到的胜利曙光。”
花秋月沉声说着,慢慢悠悠地转过了脸颊,从眼睛里挤出了沉冷的眼神,但是勾动着的唇角处,却挂着很清晰的笑意。
因为看到了长风信的喜悦,花秋月担心接下来会粗心大意,更会因为成功而显摆着忘乎所以,这才有了提醒和警告的心思。
“没啊,我没高兴,只是我感觉有土叔的帮衬,就不用担心日后的征讨,但是绝对不会粗心大意,也不可能……”
长风信抬头的时候,土垚的矮小身姿已经迎在了面前,这才收声停止了没说完的话语,微微笑着的时候,立即改口说道。
“土叔的威武我领教到了,不仅是遁行高手,而且还身怀绝技,早知道您这么厉害,我根本就不用担心了,也不用考虑如何救人了。”
他因为过分的兴奋,此刻的说话不仅语气高亢,而且还带出了少有的奉承言辞,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真切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思。
土垚惊奇地瞅着长风信,还真是没有明白绝技表现在了哪里。
“陛下,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侮辱我,不就是打前站嘛!”
老人家低声说完时,眉头紧拢在了一起。
哈哈!一阵很高兴却又很爽朗的笑声。
长风信此次的笑,竟然笑得最夸张。
呃!惊诧的一声,花秋月立即抬手摇摆着,做出了阻止举动。
“四周是吴越的重兵把守,你居然还敢放声大笑,难道你不想救人啦?还是你认为已经到了安全的区域,咱们还没见到二师兄呢!”
花秋月是等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始很不满意的教训着。其实,此刻的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高兴,但因为还没有救出八千道员,沉重的压力想笑却笑不出来。但是,反对长风信的放声大笑,却是最正确的选择,毕竟此刻的境况并不是特别的安宁。
土垚是在花秋月和长风信对话结束的时候,才开始做着畅笑的动作,但并没有放出笑声,好像只是为长风信附会着。
突然,花秋月惊惧了起来,四处游离着的眼神,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土垚脸上,脸上很清晰地挂满了疑惑的神情。
“土叔,我找了半天,根本就没看到要进入的小门?”
问着话的时候,花秋月的眼睛已经睁得很大了,大到了让土垚感觉到了一阵揪心,也有了更恐惧的表情闪现。
“不用着急,眼下还不是立即进入吴越府邸的时机,如果小门那么好找的话,吴越不可能不驻守更多的将士严把。正是因为在他的眼里,这里的小门根本就没被人发现过,才为咱们救人提供了便利。”
带着十分自信的语气,土垚的姿势发生了聚变,站出了抬头挺胸的伟岸,但并没有形成强大的磁场,毕竟个头的低矮,还有消瘦的身体,根本就没法彰显那种威风凛凛的气势。
长风信因为花秋月的提醒,此刻老老实实地沉默着。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虽然是土垚用口哨传递了消息,但是土垚绝对是提前进入吴越的府邸做了精准的打探,要不然肯定不会如此的镇定,也不可能做得如此的到位。
“土叔,那么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去救人,我怎么感觉有点心慌,这么多将士突然中倒闭身亡,会不会被吴越发现了?”
花秋月偏着头从土垚的脸上移过了目光,很亲和地盯住了长风信,却是满眼的急切眼神,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
突然之间,就在花秋月与长风信眼光相交的瞬间,土垚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狡诈的平静,而且,还在四目相碰的瞬间,急急地低下了头。
“花军师,不能心急,也不能想得太多,因为我刚才已经进去过,里面的将士确实不少,如果就此进入,那等于是自掘坟墓。”
土垚带着轻轻的伤感语气,说了一句令所有人巨睁双眼的话。
其实,老人家这样说,肯定是要拖延时辰,绝不可能真的了解清楚了府邸的所有情况,只是因为花秋月的着急,才有了要安慰的心情。
花秋月并没有理解土垚的心思,有点失落伤神地摇了摇头,从土垚的脸上,很遗憾地移开了目光,却忍不住地落在了长风信的眼睛上。
“难道真要在这里继续等着嘛!可是,我感觉二师兄他们确实承受不了,也许已经开始了自找麻烦的逃离,我能猜到二师兄的暴躁心情,如果进去的晚了,不知道真会出什么乱子。”
带着忧伤语气的说话,一下子让四个人的脸上同时挤满了恐慌。
“月儿,你身为军师,就应该沉着冷静,不能动不动就惊慌失措,土叔肯定知道里面的内情,咱们绝对不能擅自行动。”
长风信是实在忍不住的开口。
他已经从花秋月的眼睛里看到了情绪的急转,其实,不仅花秋月的神情着急,琴音的脸上也是很慌乱的情绪聚显。当然,他心里明白这是来时的路上,因为土垚的很久未果造成的情绪波动,但是,此刻已经看到了土垚的安全,就不应该继续自个吓唬自个了。所以,才有了更激烈的言辞。
花秋月斜身瞅着琴音,一阵噘嘴眨眼的举动之后,才转头迎着长风信的面,装得既安静又坦然。
刷,一下,琴音从土垚的身边惊跳了一步。
长风信猛然闪身时,迅速扬出了视线,借着月光的森然明亮四处张望着。脸上惊现出了恐惧,恐惧中又夹着疑惑。目光所及中,并没有看到任何动静,又折身站到了高岗处,向着来时的尽头瞭望着。
“没什么动静呀!琴音姐这是怎么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吴越发现了情况,而胁迫着吴京追了过来。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救人的计划就将会落空。
“回禀陛下,我只是听到了一点响动,可能是吴越府邸内的动静,并不是咱们所在的这里。”
琴音没理会花秋月的眼神反对,直接一吐为快。
“你的耳力居然能听到是吴越府邸的动静?这是不是有点诡异了?凭你的穿肠碎心飘,不可能超过我的耳力。”
长风信惊异地盯住了花秋月平静的眼神,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想到了四个人当中,只有花秋月的耳力才有可能达到那种程度,因为花秋月带到了师傅的真传,其它人绝对是不可能的结果。
这一刻,花秋月看到了长风信因为极度的惊讶,早已变了形的脸庞,心里涌起了非常胆怯而又紧张的情绪,头自自然然地低了下去。
“陛下,其实军师的心情可以理解,救人是最重要的大事,又是不能耽误的紧迫,咱们等在这里,确实让人心里焦急。”
琴音一步并作两步,急急地站到了花秋月身边,一伸手臂很亲和地揽住了她的腰身,却抬头紧盯着长风信的双眼,似乎等待着最后的决定,也有着承认错误的神态。
噢!一声浑浊低吟,长风信的眉头紧紧地收缩着。
“你俩是不是想好了要合伙逼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直说,没必要一惊一乍的使计。”
长风信的脸色虽然有了些许的缓和,但并没有真正地恢复温和。
琴音紧闭着嘴巴,心里很清楚长风信的秉性。如果将惊吓的事情推到花秋月身上,那肯定要不依不挠。所以才有了默不作声的态度。
土垚的目光与琴音视线相遇时,却很释然地微笑了一下。
“陛下,可以宣布进入府邸了,其实刚才琴音的耳力听到的动静,可能是最后一轮巡逻的将士离开。”
老人家将所有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只是为了不让长风信针对花秋月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