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原来您没昏迷呀!您可把老臣吓死了。”
惊讶的喊声发出时,南楼月的眼睛里闪出了淡淡的埋怨,仿佛在向长风信提示着抗议,可是这样的抗议长风信根本就不予理会,只是有一波没一波的笑着。
“信儿昏迷是事实,但不是一直昏迷,所以你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也记在了心里,我看你南大将军如何交代。”
花秋月斜眼的时候,闪出了弱弱的坏笑,好像是要继续恐吓南楼月,又仿佛是善意的提醒。
南楼月的惊惧神情越加的浓厚了,本来就因为说了些埋怨深重的话,又因为没按照花秋月的厉声呵斥而恐怖不安,却偏偏又听到了花秋月的带有挑唆性的言辞,心里绷着的弦更紧了。
“秋月姑娘,你可不能在陛下面前告我的御状,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讲明了眼下的一些很现实的问题,千万不能借题发挥。”
他想通过与花秋月对话,为长风信解释清楚自己的用心,也想乘此机会表明自己的态度,但绝对不想因为花秋月的挑唆,而再次受到批评。刺杀的事情谁都没想到,也不可能会在这样的场合,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并不是失职,只是失算的结果。
长风信微而不笑地移动着视线,穿梭在南楼月与花秋月两人的脸上,一会儿是轻轻的皱眉,一会儿是舒展眉梢的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谁的话语而引起重视,只是很认真的倾听着,或着是很在意的思考着,却就是不愿意接话茬。
“本姑娘没在背后告状的习惯,但是,有些话还是很想说明白,这次的南大将军确实犯了大忌,就不应该让已经整装待发的将士撤离校场,因为信儿并不想放弃削藩的征讨大事。”
花秋月偷偷地斜视了一眼长风信。
她其实是在一边观察着长风信的神情变化,揣摩着说话,并不是真正的了解长风信的心思。而此刻的这样做的目的非常的简单,就是想在众人面前,显摆出自己非常的了解长风信。
在别人的眼里,花秋月始终想做到自己才是长风信的真正的知己,而不是一般的伴侣那么简单。可是,这个心愿是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形成的想法。不过,从大事的决定来入手,应该是最直接,最能看到效果的结局,其它的办法似乎并没有那么快。
想着的时候,花秋月的皙润脸蛋上,渐渐地染出了绯色,好像是心中的华悦所致。
“让全部大军撤离校场是最正确的选择,恐慌和惊吓已经让全体将士慌乱不堪,如果继续留在校场里,那可是要出乱子的大事,这个我没做错呀!”
南楼月虽然心里特别的惊慌,但并没有到失措的地步,在与花秋月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忘记直呼自己。而在跟长风信说话时,却必然要自谦地称呼为老臣,绝不会直呼自己。
虽然花秋月说提示了长风信有可能要恼火的事情,但并没有让南楼月在这件事情上感到害怕,因为自己觉得并没有做错。几万人的大军聚集在一起,稍有个不明真相的事情引发,就会出现群情激昂的混乱,那可是有经营人最直接的防范措施,只有疏散绝不能继续聚集。
长风信慢慢地弯着双腿,用双手环抱在了曲起的双膝上,渐渐勾头的时候,下巴摁在了双膝上,好像是瞬间陷入思考的状态。
停止南楼月的半是解释,半是激辩的话语,长风信心里清楚,那么做的必然性,也明白不那样做的后果,只是想不出该怎么接话,也找不到该说的话题,所以只能继续保持着沉默。
花秋月转头的时候,用温情而又含情脉脉的眼神,紧瞅了长风信一会儿,在确定了并没引起长风信情绪转变的情况下,这才开口接着之前的话题,轻声说道。
“恐慌和混乱是因为没找到刺杀的凶手,而不是因为人多的原因,南将军身为帝国的大军统领,遇到这样的事情,竟然束手无策,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她停声的那一刻,才从长风信的脸上移开视线,很严肃地盯瞩着南楼月。其实,此刻的她就是想炫耀自己的考虑问题的深渊,更想表现出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有的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实际作用,也不是真心对南楼月有意见。
可是,她却忽视了关键的问题,长风信在校场上被行刺,本来就是一件令南楼月无法适从的大事,可是三番五次的数落,让南楼月再也无法安静了,因为恐惧感越来越强烈,毕竟长风信从苏醒的一句话之后,根本就再也没开过口,而且是很沉重的脸色。
“秋月姑娘,能不能别搬弄是非了,我问心无愧,绝对没做任何对不起陛下的事情,这一点苍天有眼,日月可鉴。”
南楼月还真忍不住了,混声喊出时,很猛然地转身面对长风信的骤然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请陛下……”
“快快请起,南将军并没有犯错,情急之中的应变非常的正确。”
长风信慌乱了起来,向前猛扑的同时,双手抓在了南楼月的双臂上,窜起身子的那一瞬间,将南楼月直接抓举着一同站了起来。
他没想到南楼月会这么做,也没考虑到花秋月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最重要的他还是想到了,必须要南楼月站起来,绝对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接受战功赫赫的老将跪地求饶。
“陛下,当时的情景老臣确实不知所措了,只能立即疏散将士,并加强对帝宫的保护。因为老臣想到了隐藏在帝宫的暗势力,也想到了陛下返回帝宫之后的安危,其它的问题老臣确实没认真思考过。”
南楼月的脸上显出了深重明显的难色,仿佛是被冤枉了的情绪转变,又好像是因为不被人理解的酸楚,总之,脸上保留着的表情,显得特别的焦愁,眼神也是那么的哀怜。
“南将军,其实我刚才也想到了与你一样的话题,敢在数万人大军聚集的校场行刺,这样的胆子还真有些在帝宫里行事的暗势力架势,其它势力确实做不出来。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可能知道今日我会出现在校场上。”
长风信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也将明白了担忧的原因所在。
隐藏在帝宫里的暗势力,一直是长风信最不放心,最想铲除的目标,可是连日来的大事连发不断,根本就没闲暇考虑。但是,这次自己遇袭事实,好像有点刻不容缓的地步。
南楼月恭恭敬敬地抬起了头,又很急切地问道。
“陛下,除了姬妃娘娘知道今日是削藩征讨大军出发的时刻,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还真没有,当时我去姬妃娘娘的后宫时,就姬妃娘娘一个人,并没有不认识的生面孔,而且我也没时间去别的地方。我担心是不是南将军那里出了状况,会不会走漏了风声,才有这样的神速。”
“回禀陛下,老臣除了跟张顺说明了目的,并未见过任何人,也不曾提起此事。张顺的为人陛下有所了解,也不可能是他走漏风声。不过,秋月姑娘觉得应该是铁骑六员。”
“我也看到了,也认出来了,就是铁骑六员的西门飘,只是我想不同,铁骑六员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咱们的行踪。”
长风信紧皱着眉头,满脸的疑惑不解。
这个问题是他始终无法想通的大事,铁骑六员的出现虽然算不上惊讶,如果与削藩联系在一起,那就是不是简单的事情了,可能是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而这时事实又是什么事情,这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胆战心惊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削藩的征讨,本来就是几个人知道的绝密,可是从行刺出现的那一刻,似乎变成了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了。按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削藩的征讨大军尚未到达目的地时,番邦早就知道了,哪有可能做到突袭的效果,更不会顺利地收回大军独掌的权利,这些才是长风信最为头疼,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陛下,老臣认为,暂时放弃削藩征讨,先清查铁骑六员,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并铲除隐藏在帝宫的暗势力。老臣一直认为,帝宫里的暗势力对帝宫的危害最大,一日不除用物安宁。”
南楼月阴郁着的脸上,闪出了愤怒,眼睛里也是满满的寒光毕露,仿佛已经恨到了骨子里。
长风信艰难地摇了摇头,将无助的眼神从眼睛里挤出时,净色的脸庞变得苍白了许多,仿佛还没有从内伤的痛苦中走出来。
暂时搁浅削藩确实要比追查铁骑六员重要,但是,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又是在大军整装待发的时刻,进入校场行刺,其隐蔽性和威力,并不是几日就能解决的小股势力所为。而削藩征讨的消息一旦传入各番邦,那就是帝宫逼迫藩王造反兵变结局,别说是削藩了,有可能就是加剧分裂的势头。两难的选择,让长风信不知道该如何做了,也不清楚到底是那方面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