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信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但笑声却是压抑着的低沉。
“爹娘得罪过江南八怪,就不见得南将军非要替江南八怪报仇,也不可能在刚刚见面并达成合作的时候,就要为江南八怪表忠心,凭南将军的个性,没必要向江南八怪投名状。”
他轻声说完时,慢慢地摇了摇头,神情一下子显得沉寂了起来。
其实,对于他来说,虽然对南楼月有着不少的怀疑,但是在潇湘双亲的仇敌问题上还是有着明确的态度,那就是绝对的不可能。如果要将潇湘的不共戴天之仇,寻找个合适的怀疑对象,那么与性格和作风有点相似的人就是正沙雁,却又说不通正沙雁怎么可能与江南八怪又瓜葛。所以,如此两件完全不能等同的事情,让潇湘纠缠在了一起,可是有无法一时半儿说清楚。
“你俩被争论,其实,咱们眼下是讨论推理江南八怪为什么出现在了都城,而且为什么要抓我,这才是真正的目的。至于双亲的深仇大恨,那是需要在以后的时日里慢慢地考察,此刻的一时,无法得出正确的答案,也找不到真正的仇人。”
花秋月慢慢地站了起来,斜身的时候,面对着潇湘静静地瞅着。
“姐,我知道你的心思,也清楚报仇的急切,可是,凭我的观察,南将军确实不会是杀亲的仇人,也不可能是江南八怪的联络者。”
她也是带着深重的忧郁,很低沉地说着。
虽然几句没根据的说话,但神态和语气却显得特别的沉着冷静,似乎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只是还没有到公开的程度。
潇湘没任何举动,依然是半勾着头的沉默不语。
当想起双亲的仇恨时,她的心情就立刻间陷入了对往事的沉痛,对爹娘的思念,甚至也包括对仇人的愤概。
长风信移目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急切地扫视了一眼潇湘之后,在确定了没接话的那一刻,才移目盯住了花秋月的双眼,沉声说道。
“月儿说得确实没错,南将军的个性决定了不可能是仇人的理由,但无法证明与江南八怪没有瓜葛,只是,我没想通南将军为什么要跟江南八怪勾结,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扣押月儿,这一点确实不是南将军的作风。他绝对不会跟个女人过意不去,也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所以杨色舞的出现,可能就是个很深的谜团。”
他想用慢条斯理的说话来消除潇湘心目中的疑惑,更想用各种理由消除潇湘对南楼月的误解。
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简单,但要想通的时候,却并非简单的事情。而此刻的长风信,就是这种心情。越想将事情想通,就越是想不通,而且还会因为更多的理由,增添越多的思虑。
“要不然咱们去早朝吧!也许在群臣禀明的言谈中,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帮助咱们解开杨色舞出现的理由。”
花秋月转身之后,偏着头迎住了长风信的眼神。
本来是想着化解姐姐潇湘的仇怨,但努力了半天没任何作用,不仅没让姐姐改变情绪,似乎因为解释,让姐姐越加的恼火愤怒了。所以她才面对着长风信,提出了立即结束讨论的建议。其实,早朝只是个托辞,因为长风信已经很明确地交代过,以后的朝堂之事,绝对不让她们掺和,言下之意就是不许姑娘家涉足朝堂。
长风信静思着的同时,却很剧烈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花秋月的提议,似乎有了自己的看法。
“没那必要,如果想要了解一下杨色舞的情况,还不如将太宰大人和南将军叫到后殿里,咱们秘密进行审问,这样就能……”
“不要用审问了,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好,按道理来说,太宰大人与南大将军应该是你的左臂右膀,如果当着他们的面,进行子午须有的审问,其实就是在疏远与他们的关系。”
潇湘轻声漫语着打断了长风信的说话,慢慢抬起的脸上,染满了愧色,仿佛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坚持并无道理可寻。
长风信微笑了,花秋月也释然着笑了起来。
此刻,不大的厅堂里瞬间有了缓和的气氛洋溢,而且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的晨阳,已经预示了清晨的绝好天气。
“本来就是一夜未能休息的恐怖慌乱,加上一大清早的事态分析,已经让人的脑袋都快要爆裂了,还不如乘着没人朝事的空隙,先出去溜达溜达再说。”
慢慢站起来长风信,脸上继续保持着和蔼的笑容。
他确实不想再讨论和分析那些难缠的事情了,铁骑六员的西门飘还没弄明白什么目的而出现在了都城,却又不知不觉中增加了江南八怪的杨色舞,两个不同的门派的先后出现,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了,但没一点思路。
“陛下,我只想再问一个问题,如果有证据证明南楼月就是我的仇人,您舍得让我报仇嘛!”
潇湘是很猛然地一次问话,而且是很认真的神情聚显,仿佛已经是事实的最后确认了。
长风信一愣神的同时,移目瞅了一眼巨睁着双眼失神的花秋月,好像是不由自主地开口道。
“只要是铁证如山,就没有舍不舍得的说法。”
“那好,这事陛下千万别变卦,一旦被我查出来,那就是立即让他送命黄泉的结果,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绝对不会改口,也不会阻拦,而且我还要帮着你报仇。”
“陛下不用帮我,只要不阻拦已经就足够啦!”
潇湘说完的时候,也缓缓慢慢地起身站直了身姿,但并没有要移步迈开的准备,仿佛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出来,只是在等着长风信的表态,或着是在思考着该如何表述。
“潇湘姐,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阻拦,关键是你要找到确凿的证据,千万不能马虎,也不能冤枉好人,毕竟这是要人命的事情。”
长风信皱着眉头,很认真很急切地说着。
他好像已经想到了结果一样,不仅紧张,而且还抖出了恐慌的神情,紧盯着潇湘的眼神变出了惊色。
按照潇湘的性格,只要找到一点有利的证据,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地思考其真假,也不会因为是骊山氏帝国的大军统帅,就要考个人恩仇与家国之间的重要。此刻的长风信还真有点担心,因为不几日之后,就是亲帅大军征讨西落鬼戎王国的想法,而南楼月一旦出了问题,那么他这个刚刚继承王位的大王,也就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
“请陛下放心,我不可能草率,我知道陛下所担心的事情,即便是真的查到了证据,我也不会在用人之际将南楼月斩首报仇,至少会等着陛下征讨西落鬼戎王国之后。”
潇湘对于长风信的神情聚变,和眼神里闪烁着的冷凝,把握得非常的精准,几乎就是熟知心事的猜测。
刚才的长风信虽然说的话语中并没有深刻的涵义,但是神情的聚变已经让潇湘猜出了担心,所以才直言不讳地做了解释,而且还是带着承诺的解释用意。
长风信被潇湘猜中了心思,又说出了心里的担忧,惊讶得巨睁着双眼,却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长风信拧身转过的时候,潇湘与花秋月不约而同地迈步,分别站在了长风信的左右两边,但三个人的眼睛确实相同的紧盯着门口。
身影闪现的顷刻间,琴音没抱琵琶的姿势,静静地立在了门口。
“启禀陛下,南将军有重要的事情求见。”
琴音立身的姿势亭亭玉立,绝没有因为是面前大王,所有臣子应该表现的那些礼仪,只是在称呼上换成了陛下,其它的举动依然如故。因为长风信早就交代,没外人的时候,不许四雅绝杀的四姐妹做任何行礼的举动。
“南将军这么早就进宫了?没说是什么事情嘛!”
长风信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讶诧的神情,但眼神却非常的温和。
琴音似乎并没有因为花秋月的返回而惊讶,也没有因为长风信的惊讶而担忧,依然是很平静的神态。
“回禀陛下,我没问是什么事情,但是,考虑到陛下昨夜休憩很晚,我挡着南将军等了好一阵子,这才循声而来。”
她不仅说清楚了南楼月进宫的大致时间是很早的时候,还交代了为什么会在花秋月与潇湘的房间里找到长风信。
长风信很喜欢琴音的说话风格和处事不惊的心境,不管是什么大事,都是这样的沉稳,丝毫没有紧张的心情。
“既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你就请南将军去后殿的北庭吧!琴音姐也可以参加,但其他人就别惊动了。”
话语一听的那一刻,长风信的脸上绽放出了最开心的笑容,因为想到了可以从南楼月嘴里探问到江南八怪的实情。
而所谓的北庭,在后殿的左右庭院中,最北庭宽阔,也是整个后殿布局最讲究的厅堂。南庭和西庭虽然也不小,但是比较陈旧,并不是长风信喜欢的地方。根据骊山氏帝国帝宫里的规矩设置,西庭只能是接见嫔妃以及后宫的事宜商讨,文臣武将绝对不会在那里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