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玄空天道道员在吴京的有序指挥下,组成了三个合围阵营,从三个方向同时迈进。
姬妃与太宰正沙雁还在交头接耳的低声叙谈中,并没有意识到危险频临,也没在意涌动的玄空天道道员,到底想干什么。
而此刻被四名御林军侍卫按压着的南楼月,当强行抬起头的那一刻,脸上聚满了紧张而又恐怖的神情。
他万万没想到,给张顺传递的暗示眼神,竟然并误解成了立即哗变的结果,更没想到带头逼宫的是玄空天道的八千道员。这样的结果,让他不仅惊心,也有了万千的感慨。
本来,那个暗示只是想提醒张顺择机而动,并不是此刻的此地。南门郊外虽然已经未能看到西落鬼戎王国的残兵败将,但也有不少的城民路过,而眼前即将发生的哗变,有可能会导致城民恐慌,这是南楼月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可是已经无能为力了。
张顺翻身上马的那一刻,几名贴身将官,心领神会地跃身骑马,勒着战马扬起了高高的头颅,从侧翼的方向疾驰而过。
由于几名死心塌地的将官拥护,一万多名守城将士鱼贯而入地进入了指定地点,从城门前面穿过,阻截了御林军侍卫将领有可能进入城内,召集更多的帝宫侍卫护驾镇压。
“娘娘,大事不好,南楼月确实要造反了。”
正沙雁抬头扬目的突然中惊声大喊着。
姬妃闻声的猛然转眼时,脸上漾出了煞白,眼睛里闪满了错愕。
“难道真要应验你说的后果啦!”
带着泣音的一句反问,姬妃的娇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好在又贴身女侍的搀扶,并没有引起更多御林军侍卫的注意。
其实,此刻的她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形势,一句反问只是为了回应正沙雁的惊叫。从听到西落鬼戎王国的大军溃败,南楼月力敌的英勇开始,她早就有了预料,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的快,快到了毫无征兆。
“来人,立即击杀包围的将士,护送娘娘回宫。”
正沙雁急声下令,又不停地挥臂指挥,但是,虽有上千人的御林军侍卫,却在八千名道员的合围下,又在上万名将士的后援包围中,根本就没一点能够反击的可能。
御林军侍卫虽然个个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可是面对蜂拥而来的守城将士,只能是惊恐万状的神情,无法展现在帝宫里的跋扈勇敢,也没胆量面对玄空天道道员的合围阵势。越围越多的守城将士,似乎因为玄空天道道员的率先哗变,而激情澎湃着有了摩拳擦掌的举动。
“太宰大人,还是下令休战,别做无畏的牺牲,就眼前的这种阵势,只能和谈,绝对不能抗衡激战。”
姬妃轻声说完时,向着御林军帅将挥了挥手臂,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苍色越加的浓重了,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了。
突然的惊变,如果不是姬妃有着跟随大王征战的经历,还真无法立身站稳脚跟,也绝无如此清醒的思虑。
守城将士能在城外兵戎相见地围攻王妃和太宰,可想而知其下定决心的可怕之处。姬妃的滑目扫视,已经很清晰地感觉到了将士的愤怒,也体悟到了拿下南楼月是引起祸端的关键。
张顺从大军阵营里骑马奔驰着,渐渐靠近的那一刻,才急切地提起了缰绳,勒住了飞驰的战马,迎在了正沙雁立身的最前面。
四匹紧随其后驰聘而来的战马背上,究竟疆场的老将,威风凛凛地挺身端着,一副盛气凌下的神态。
“大胆的张顺,竟敢造反兵变,你知道这是何等的大罪。”
正沙雁厉声喊出时,向前猛烈地挥了挥手臂,但身后的御林军侍卫,并没有向前挪动一步。
此刻,即便是有人将大刀架在脖子上,御林军侍卫也不可能迈出一步,更不会上前抓获张顺,因为张顺身后的将士,已经聚集到了数不清的地步,谁也不会送死找不到门道。况且,姬妃已经下达了休战的指令,御林军侍卫根本就不会听信太宰的命令。
姬妃静立一旁,万般无奈的神情始终保持在脸上,却是任何举动未曾有过的安静孤楚。
她心里清楚,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半天的要面子,也没可能吓唬住久经战场的老将。所有将帅都清楚大王驾崩,也明白此刻的帝宫势力,更清楚正沙雁的无能为力,那位老将也不可能在此时,能束手就擒。
“太宰大人,末将等人,确有一事不明,还望太宰大人有个明确的交代,否则今日的退敌疆场,就是兵变的主要战场。”
张顺怒怒地吼问着。
密谋起兵举事时,身后的更多将帅并不知道为谁,只是明白有人可能会在退敌之后寻衅挑事,将帅为了确保自身安全,稀里糊涂地就应诺了张顺的安排。而此刻的一句话,似乎点明了为什么要起兵的直接原因,而且还将主要矛头指向了太宰正沙雁。
在密谋的讨论过程中,南楼月曾经很清楚地分析过守城将士的心情,其中还特别交代过张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绝不能将兵变的原因指向姬妃,毕竟姬妃的威望在将士们的心目中占又重要地位,而且又是大王最为宠信的妃嫔,绝不能因为大王的驾崩,让众位将官感到伤心,而引发更悲情的后果。将矛头直接指向太宰正沙雁,就是起兵哗变的顺理成章,也是无人敢提起异议的关键之处。
“逆贼有话直说,好当着众位将官的面,说个清清楚楚。”
正沙雁虽然是理直气壮地高声大喊,但心里也有着不小的震惊。张顺包围之后,居然直奔自己的面前,而且是含沙映射地直指自己,好像所有的矛头基本上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此一想的顷刻间,他感觉到了害怕,也想到了姬妃果断阻止的用意,更是后悔不该纵容姬妃赶赴南城外。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南楼月公然挑衅帝宫的命令,就是在违背自己的决定,也是在挑战已经形成的权势。纵容姬妃赶赴南门外,只是想抖抖威风,让众位将官看到自己的威风八面,可是那曾想到,会落到如此下场。不仅彰显不了自己的权威,竟然哗变出了身陷囹圄的窘迫,这一点他绝对没估计到,也没思考到守城将帅会有如此的举动。
“西落鬼戎王国大军侵犯帝国,直逼都城数日,我等在南将军的指挥下,英勇绞杀退敌,应该算是大功一件。可是,太宰大人竟然不问青红皂白,要将南将军打入大牢。请问太宰大人,南将军杀敌退敌难道错了吗?骊山氏帝国的都城,就应该被外敌围困吗?”
张顺放开了嗓门,高声激问着。
他这样的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所有的将士听清楚,更想让全体守城将士明白起兵哗变的道理。守城力敌的英勇,本应该大加奖赏,却反而以触犯刑律来收押,这样的眼前事例,竟然变成了直接回答部分将士不明真相的质疑。
正沙雁被张顺的几句话反问之后,变得哑口无言。
猛然转身时,他的疑问眼神落在了姬妃的脸上,但姬妃更是无主意的失魂落魄,根本就给不了答案。
“南将军伏法,就意味着所有守城将士触犯刑律,候审问斩就是最直接的结果,试问太宰大人,我等浴血奋战的退敌,竟然是犯罪之举,那么还要我等固守城门何用?”
张顺瞅中了时机,将心里的话一骨碌全部喊了出来。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绝大多数将士并不想参与起兵哗变,而且还有不少的将帅,直接表明了态度。正是因为看到了大部分将士保持的中立态度,才让张顺不得不动用玄空天道道员的构思。但没想到结局竟然如此的转变神速,之前表过态度的将帅,因为听到了质问,纷纷率兵围拢。
顷刻之间,几万人的兵马,全部变成了围攻姬妃与正沙雁的阵势,半柱香之前,还是个伏地跪拜的大军阵营,却因为张顺的急声反问,兵变出了最惊心的举事态势。
“张将军,您是不是多虑了,微臣并没有怪罪南将军的意思,只是因为未按帝宫的圣意对待西落鬼戎王国围城的盟约之事,而所有守城将士,也未触犯刑律。微臣以为,立即退兵驻守,此事一定会有个交代,绝不能做出大逆不道的行径。”
正沙雁没从姬妃的神情中得到正确的答案,只能深思熟虑之后,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
面对守城将士的举兵举事,他已经是六神无主了。
“敢问太宰大人,大王驾崩多日,新王尚未继位,帝宫里的圣意又是代表着何人旨意?难道太宰大人的言行,就是圣意不可违吗?”
张顺按照南楼月提前交代的言辞,急声紧逼着。
举事的逼宫,其目的就是要引出王位继承者的话题,进而步步紧逼着让长风信顺其自然地成为继承者。所以,此刻的问话,就是为了引出接下来更森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