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依偎在高墙前,不眨眼的瞅着长风信的神情聚变,心里也开始了无尽的慌乱。在高墙外面听到的脚步声,与翻墙而入后感觉到的情况完全不同,相反还有着瘆人的荒芜感。这种感觉不是因为地坛后面的偏僻,而是因为再也没听到那铿锵有力的阵阵脚步声,也感受不到是一处大军兵营。
想了一会儿之后,潇湘还是有些忍不住地问道。
“如果只是每年来一次及时活动,那为什么能听到那面多整齐的脚步声,确实有点像兵营里的士卒巡逻。问题是,咱们翻墙进入之后,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辰,天都快要放亮了,却感觉不到有人氛围。”
她将心里无法想通的事情轻声说了出来,虽然没想着能不能得到答案,但感觉说出来心里似乎安然了一些。
长风信也是因为阵阵脚步声而疑惑不解,社稷祭祀之地,别说是有驻军了,连几个人的偷偷入内都很难做到,那么多的脚步声,又是从何而来。地坛的位置是整个院子最西的区域,却并不是远离中心区的地方,一旦有人绝对不是没任何声响的寂静。地坛是祭祀厚土的地方,天坛是祭祀苍天的地方,两大宏伟塔型楼宇是相对着,不管是在天坛的方向,还是在地坛的方向,只要有人绝对能感觉到响声,而此时却是没一点响动的幽静。
深思着,长风信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咽回了要说地话。
“我想起来了,根据父王早先的说法,高祖仙逝之后,要在天坛祭拜之后,迎丧到地坛。如果咱们所听到的那些脚步声正确的话,难道是在帝宫里发生了奔丧之事。”
他这是改口之后的说话,其实最先想到的原话并不是这些。
改口的原因是他不想提及父王,因为此刻的父王正在患疾,所以他不想因为脚步声而说出对父王大不敬的话。但是,虽然是改口否认了,却因为想到了奔丧之事,而心情越加的低落了。
唉!很轻却又很急的一声。
潇湘猛然向前弹出的时候,后背撤离了高墙墙面,站了个非常笔直的亭亭玉立的姿势。
“帝宫里有奔丧之事,那就说明是大事,所谓的大事应该是关系到嫔妃,或着是大王宗室的事情。身为大军统领的南楼月不应该不知道呀!要么就是入夜之后才发生?”
她也想不通了,因为南府的管家老翁,根本就没提说帝宫有什么事情,只是催促着四雅绝杀潜入帝宫。
长风信听完潇湘的分析问话,心里猛然一悸,却又忍不住地摇了摇头,白净的脸上瞬间染出了陈色。
“能在社稷祭祀的场所奔丧,确实是帝王的宗室血脉,包括嫔妃的过世。可是,刚刚的过世,绝对不能进入社稷祭祀场所。如果是一天前的仙逝,那么此时确实符合奔丧,但是帝宫里的奔丧大事,南楼月确实不应该不知道啊!”
拖了一声长音的惊声,长风信已经是满脸的焦愁了。
他不是因为南楼月不清楚而焦愁,是因为对父王身患重疾的煎愁。可是,此刻的煎愁,让他感觉到没一点办法,不仅没办法,而且还有着无法想象的困惑。
“潇湘姐,咱们不能再等了,必须走出去查看清楚,我感觉帝宫里肯定有大事,而且是非常重大的事情发生。”
急声喊完之后,长风信不假思索地上前几步,直接站到了花墙下,刚要展臂跃起时,却被潇湘从后面拽住了。
“你不是说最好是等黎明到来的时候嘛!干嘛这么着急,难道你不怕被人发现了吗?”
潇湘急切地问完之后,才松开了抓着兵服的手。
她没意识到长风信因为想到了父王的患疾,又与奔丧的事情联系之后,心里已经焦急到了无法再等的地步。
猛然转头的长风信,用皱着眉头的神态面对着潇湘,眼睛里闪出了最冷严的目光。
“必须立即去查看,我担心会不会是父王出事了,因为社稷祭祀的场所,别人绝对进不来。如果是奔丧之事,那就更是蹊跷了。”
长风信越想说清楚,就越说不明白了,因为这样的设想,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更何况对帝宫一无所知的潇湘,那就更是不明真相了,说再多也是无法说清楚。
他没等潇湘从沉思中解脱出来的时候,已经跃身翻过了花墙。
当潇湘感觉到身影一晃的瞬间,这才反应过来长风信已经翻过了花墙,急切与紧张的迫使中,奋不顾身的窜身而起。
噔,一声,潇湘落身站在了长风信的身边,还在快速的反应,还不至于找不到人。
翻墙之后,他俩彻底暴露在月光下,而眼前出现的景象却更加的吓人,几乎让两个人连呼吸都屏息了。
从天坛到地坛的这边,三丈宽的白绫扯出了一道隔离线,白绫的两边聚满了身着白色孝服的御林军侍卫,而侍卫夹道的中间,又是文臣武将以及帝宫后院的所有嫔妃的身影。
靠近地坛的方向,那鼎巨大的石雕香炉里,插满了草香,燃着微弱的火光,却冒着浓浓的白烟。分列在石雕香炉两边的龙生九子雕塑,已经被白绫裹定,白色的灯笼,白色的孝花揽帐,使偌大的广场陷入了白茫茫之中。
那么多人的聚集,却没一点响动,仿佛全部是屏息着的样子。
突然,从天坛方向走出了两列帝宫仪仗队,全是孝服着装。
长风信虽然对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但是,潜意识里已经断定了这是真真切切的奔丧仪阵。很小的时候,听过父王描述过具体的过程,但因为年幼的记事,现在想来并不是多么的清楚。
“潇湘姐,我估计的没错,咱们听到的那些脚步声,就是奔丧仪阵走动中发出的响声。社稷场所确实在奔丧,可是,我无法猜测到底是谁仙逝了。”
他偏着头忧声说完之后,长长地出了口气,脸色更加的深暗了,神态也显得越来越凝重沉闷了。
潇湘对眼前的景象所吸引,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浩大的奔丧场面,对长风信的忧声说话,并没引起重视,相反感觉没必要计较这些,因为帝宫里发生点状况,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想不通,到底是谁过世了要惊动大王如此的铺张,这样的大场面说实话,我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可能是满朝文武齐聚,全部后宫嫔妃现身的人物。”
她还真有些说不清楚的惊讶,如果是王后或着王妃那倒是说得过去,可是王后是长风信的母亲,六年前就已经离世;而王妃其实就是姬妃,但人在世不说,而且还是保持帝宫后院的平稳安定的重要之人,即便是突然离世,那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想是肯定想不明白了,因为帝宫的规矩没法与平民百姓相比,所以,潇湘决定不去理会了,也没听到长风信的解释,索性改口问道。
“既然咱们已经确定了不是大军兵营,只是奔丧的聚集活动,咱们是不是该返回深洞了。站在这里,万一被发现了,那可是必死无疑。”
抬手指着从天坛走过来的帝宫仪仗队,潇湘着急地紧攥住了长风信的手腕,直接拉着躲在了地坛基石后面。
长风信由于陷入了要寻思到是谁离世,而忘却了所有的危险,也失去了理智,如果不是潇湘的拉扯,被帝宫仪仗队抓获,或着被当场击毙,是绝对没含糊的事实。
他被潇湘按着蹲在基石下面的时候,沉闷得没一点表情,似乎连眼神都消失了,有的只是那无法想明白的焦愁情绪和皱眉的神态。
帝宫仪仗队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幕笼罩下,显得特别的沉重,铿锵有力的步伐,不仅踏出了整齐的森严,而且还震出令人寒心的悲愁。
潇湘被长风信的情绪感染,又因为帝宫仪仗队的威严恐吓,到此刻,也是默不作声的沉闷。
虽然很想说话,却因为长风信的默不作声和沉重的脸色,让她也没一点情绪了。由于看到的景象与听到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是她不免心生懊悔,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她绝不会提出进入社稷祭祀之地查看,更不会同意长风信跟着翻墙而入。
“能不能说句话呀!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返回深洞了?你这样一言不发地想干什么呀!”
束手无策的潇湘,深望了一眼帝宫仪仗队渐渐远去的背影,连声惊问之后,慢慢地站立起了身子。
长风信抬头仰视着潇湘俯视的眼睛,紧闭着的嘴巴,没一点要说话回答问题的举动,仿佛已经到了失神落魄的地步。
潇湘再次蹲下的时候,双手按在了长风信的双臂上,轻轻摇动的同时开口激问道。
“你到底怎么了?总得有一句话……”
“我感觉父王出事了,要不然社稷祭祀的地方,不会有这样的阵势,虽然我没见过高宗列祖的奔丧之事,但这样的规格绝对不是帝宫后院里其他人所能享受的待遇。”
长风信带着哭腔地轻声说话,打断了潇湘的激问。
潇湘一听长风信是因为想到了父王患疾的事情,心里猛然一亮,恐怖似乎挡不住地侵袭着全身。
突然,她躬身一沉,双臂毫不犹豫地伸进了长风信的腰部,向上抱起的同时,双足轻点着划空而起。
她抱着长风信凭借着地坛的石基跃身,又轻点着花墙的助力,再次翻越了高墙,一直抱着长风信奔进了假山的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