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月被长风信那么深情地盯瞩之后,暗红的脸色越加的深沉了,半张着的嘴巴,好像是很艰难地咽下了想说的话。
而此刻的长风信并没有留给南楼月要说话表白的机会,非常果断地开口接着说道。
“进入帝宫不仅是要为父王扫清余孽,更重要的是想通过努力,查清六年前的事件始末,当然最初的想法是替母后报仇。能不能继承王位,其实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只是我担心小王子上位之后,有没有能力制敌西落鬼戎王国的拓疆侵略,能不能明察秋毫南巢国的阴谋,帝宫的这种实力暗合,会让骊山氏帝国陷入窘困。”
当长风信的这一段沉长说话停声时,南楼月脸上的沉色,哗然间变成了非常清晰的释然神情。
对于南楼月来说,想听到话语,就是长风信毫不隐瞒的真心思的吐露,绝不是隐隐约约的感知,更不是猜想之中的手忙脚乱。
密谋长风信进入帝宫,说小了那是为了暗查帝宫的暗势力,是为在位的大王分忧;说大了,那就是谋反,就是篡位,更是颠覆大王政权的阴谋诡计。所以,这个对于南楼月来说,是冒着剿灭九族的危险,提着脑袋的忙碌。如果探知不清楚长风信的真实想法,了解不到长风信的真正意图,他感觉就是在自寻死路。
再过几个十几个时辰,就是整个计划深入推进的开始,有了开始就只能等到结果,根本就没有退路可想,也无回避的可能。所以,南楼月是抓住了最后的时机,必须要听到长风信的明确表态,才有了那些用意深远的探问。
长风信将心里的话,毫不忌讳地透露出来,就是想彻底让南楼月放下怀疑,专心致志地为今后共谋社稷。
“我知道南大将军心里的顾及到底是什么。”
他抿嘴一笑,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喜容继续在脸上。
南楼月没有应声,只是很沉重地点了点头,神情也是非常和悦。
“为母后报仇的想法,我已经做出了放弃的准备,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暗查出帝宫里存在着的暗势力,毕竟父王在患病期间。如果父王有意传位,风信绝对不会辜负南大将军与师傅的用心,一心一意为骊山氏帝国效力。当然,父王无意时,即便是传位与小王子,那风信也是毫无怨言,但是,绝对能保住南大将军的平安无事。”
长风信的这次说话语气,显得特别的沉重浑厚,仿佛是最清楚的一次内心表白。不过,这样的表达,却给南楼月吃了个定心丸。
刷,一下,南楼月后退着转过了身子,直接立身成了面对着长风信的站姿,双手也是不由自主地紧抱举起,头沉重得深深地低了下去。
“请风信放心,老臣既是献上性命,也要努力谋事。虽然老臣清楚,这样做是对大王不恭不敬不忠的阴谋之举,可是,面对西落鬼戎王国的勇悍,面对南巢国的阴险狡诈,骊山氏帝国绝对不能让六岁不到的小王子掌权,那样将会是帝国陷入灭顶之灾。”
南楼月也有了信誓旦旦的表白心思。
虽然他感觉在储王面前说这样的话有着大逆不道的嫌疑,可是这些话确实是最关键的事情。中州地界的三方势力,本来就是不好面对的局势,又是很难决断的对峙态势,如果让毫无主见的小儿继承王位,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南大将军,您多疑了,如果我不放心的话,还能这样义不容辞地出现在府邸与你见面嘛!”
长风信轻声说着的同时,抬手捂在了南楼月抱着拳的手背上,虽然不是很用力的摁压,但也是使出了两成的劲力,强行按下了抱拳的手势。亲和的表情,就在这一刻,闪出了最开心的笑容。
咿!轻轻的一声。
花秋月从长风信与南楼月面对着面的中间跨步一站,双臂站起的同时,两个小手掌分别推在了一老一少的胸口上。
“你俩就别这么客气了,事到如今,所有的行动,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最终的目标是相同滴!我倒是觉得,以后必须要以一家人的形式相处,再也不能在私下里坚守君臣的关系啦!”
她的说话语气了带出了清晰的嗲气声,仿佛因为长风信与南楼月敞开胸怀的一次长谈而情绪激昂了起来。
其实,在确定与长风信一同进入帝宫之前,花秋月也想过南楼月所担心的那些事,也有过要问清楚。但是,因为自己毕竟是玄空天道道员,而不是骊山氏帝国的臣子,所以才不好意思开口详问。而南楼月这次不失时机的挑明,不仅让自己明确了心态,也让身边的人感觉到了付出的价值,更是清晰地规划出了努力的方向。
南楼月急切地点头回应着。
“是是,秋月姑娘说得确实有道理。”
急切的一声喊出之后,南楼月的脸上挂满了最开心的笑容。
他已经是好久没有过如此的畅快心情了,也没有过如此开怀的畅笑之容。沉重的压力,无法找人诉说的苦闷,让他等待得太久了。
“不过,我有些疑惑之处,既然大王并没有废除长风信的储王身份,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地移驾回宫。有储王的身份,在帝宫里明察暗访暗势力,那不是太容易了嘛!”
花秋月紧盯着南楼月,好像这个问题必须要他来回答一样。
其实,这个深重的疑虑,始终没有得到解惑,使花秋月耿耿于怀的关键,也是放心不下而忐忑的关键之处。当大王在六年的漫长时日里,没有做出废除储王的决定,那就可以证明大王并没有新立储王的心思,继承王位的人选依然是非长风信莫属。即便是小王子有姬妃的袒护举荐,只要大王不改口,谁也无能为力地更替。
南楼月被花秋月的疑虑刺痛了心坎,这个疑惑还真有些难以回答的窘迫。但是,既然已经被提了出来,不说就显示不出忠心可鉴的死心塌地,所以即便有着说错话的紧张,也只能开诚布公地答疑解惑。
“依据老臣的察言观色,大王没有废除风信的储王身份,主要是拿不定主意。小王子是风信立刻帝宫不久出生,又是姬妃娘娘亲手带大,被姬妃娘娘左右思想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正是因为大王下定不了决心,才拖到眼下都没有废除储王,更没有新里储王的意愿。而这种双方都不让步的焦灼,促使了帝宫里的暗势力生成。大王不是没想到这个最关键的问题,而是六年之后的眼下,已经发展到了不好控制的地步,加上大王又是患疾在身,就越加的无能为力了。”
由于花秋月提出的问题没有准备,南楼月在回答解释的时候,依然是语无伦次的应付感觉,并没有说到实质性问题。不过,这样的回答,至少让花秋月明白了一点,大王对于长风信并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也没有确定必须让小王子继承王位的打算。
花秋月思虑了一会儿南楼月的解释,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楚完整,但也明白了一些浅显的道理,所以就开始了下一个问题的质疑。
“既然南将军心里明白姬妃娘娘的用意,那么你为什么又要更姬妃娘娘联手,尤其是在长风信进入帝宫这件事上,其实,我感觉你应该跟大王联手,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她的问题总是那么尖刻而又符合实际,其实在南楼月的心里,这些问题确实没想好解决的办法,但又因为事态的紧急,根本就没有想到更完美的方案。
“虽然我心里清楚姬妃娘娘绝非等闲之人,可是,在大王重病在身,又是无能为力的前提下,如果不语姬妃娘娘联手,风信就没办法进入帝宫,也没可能活动在帝宫后院暗访秘查。况且,提出要风信进宫,也是姬妃娘娘的想法,只是我到眼下也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大王那里就更没办法可想了,我也不可能在大王重病期间,提出让风信回宫,那样势必会引起大王更大的猜忌之心。”
南楼月说到最后的时候,斜目瞅了一眼长风信。
此刻,长风信虽然是沉默不语的神态,但是眼睛里却闪动着淡淡的欣慰光芒,好像很愿意听到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花秋月觉察到南楼月斜目一视的举动之后,立即转头扬目,很认真很仔细地观察着长风信的眼神。
其实根本就不用细看,长风信的眼神除了是欣慰的样子,并没有任何用意,也没反对的意思。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姬妃娘娘是陷害长风信,那么南大将军是否想好了应对措施?”
她这一次的问话语速非常的快,似乎是为了尽早结束不必要的耽误,也仿佛是为了不让南楼月深思细想。
“没想好,因为我还没确定姬妃娘娘会不会陷害风信。”
南楼月也是毫无准备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