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月挺胸俯视着台阶下的西门飘,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我之间,这不是第一次照面,也不是没交过手,说话干嘛要那么不留口德呢!”
他半弯着胳膊,很悠闲地抖了抖紧扣的铠甲战袍的袖子,一副傲慢而又威严的姿态。
虽然在帝宫里与铁骑六员的一站以惨败而告终,但是,他清楚并不是因为实力的悬殊,而是因为有人暗中勾结的结果,才导致了那场惨不忍睹的威风扫地。此刻,当他再次面对铁骑六员的时候,深埋在心里的那份仇恨,早就萌发了一雪前耻的决心,只是在没看到铁骑六员的老大之前,他才收着性子,忍耐到了这般地步,否则,大动干戈的绞杀结局早已定型。
可是,令南楼月心神不宁的是,等到了被西门飘羞辱的言辞出现,也没看到已有怀疑的那个人现身,似乎在玄空天道里,那个人根本就没来过,或许来了也绝对不会现身。
呵呵!一阵冷笑划空。
西门飘双手叉腰,左脚前移,站了个悠闲的姿势。
“你还好意思说出六年前的一战,如果是我的话,早就找个地缝钻入。大名鼎鼎的骊山氏帝国大军统领,竟然在小半天的功夫中,被我铁骑六员绞杀得七零八落。”
她确实不想留口德,也无需留口德,因为面前立身的人,在她的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六年前的那场突袭攻击,确实让南楼月措手不及,也让帝宫的侍卫精锐损伤了大半。而这次带到玄空天道的几十名黑衣武将,就是在那场绞杀中幸免者。此刻,当铁骑六员出现时,不仅使南楼月仇恨满腹,也让那些黑衣武将咬牙切齿地开始了摩拳擦掌。
“话不能说得太满,事不能做得太绝,这里是人家玄空天道的领地,即便是你我的较量,也不能放在这里大开杀戒。况且,玄空天道的老道首辞世不久,外人的血洗似乎不符合常理。”
南楼月沉重的语气,显出了博大的胸怀。
他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玄空天道,而是想告诉花秋月,在聚义观里密谈的事情,绝对是真心之言,又是无可厚非的现实情况。有了骊山氏帝国的稳定,才能让玄空天道恒久永立,这才是他说这些话的真实目的,当然借助铁骑六员的对峙说出来,那就显得越加的真实了。
花秋月转眼迎住了长风信猛然划过来的视线,眼帘快速地眨巴着,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又仿佛是在提醒着什么。
长风信定眸凝视中,却快速地点了点头,又急切地撸了撸嘴巴。
他们的对视,是无声的沟通,是心灵的相连,但谁也没注意到如此精绝的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过程。
计划和出手的步骤,已经在长风信的脑海里浮现了三遍,没一个环境,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的紧扣,没一个动作的变换,都是经过了好几次的揣摩,绝对是没遗憾的成功结果。
西门飘似乎听懂了南楼月的话意,静心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拧腰转过了脸颊,向着花秋月与长风信的方向投出了鄙视的眼神,却又是快得出奇的收回了视线。
虽然是短暂的一扫而过,但已经让西门飘沉下了心,抛弃了所有的担忧,也忘却了玄丹的精绝,一门心思要大开杀戒,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玄空天道的老道首丧命离世,正是欺凌灭门的时刻。就眼下的情势看,玄空天道除了王佳合之外,几乎没什么力量拿出来抗衡。而南楼月早就是手下败将了,更是不值得重视。
她沉思细想清楚之后,微微一笑,很猛然地抬起了脸颊,双眸里投出了最鄙视的眼神。
“还是束手就擒吧!就眼下的这种局势,别说是对抗的绞杀了,有可能是瞬间的魂飞湮灭。你也清楚,玄空天道已经不是往日的耀武扬威了,更不是老道首在世时的精绝厉害了。我也清楚地告诉你,玄空天道帮不了你,因为玄丹已经被老道首亲传给了无用之人,所以你的死期谁也改变不了。”
一阵带着讥笑声调的沉长说话之后,西门飘缓缓地扬起了手臂,向着南楼月站立的方向慢慢地摆动着。
四名身着各异服饰的铁骑六员,相互对视的同时,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径直走到了台阶下,西门飘的前面,南楼月正对着的面前。
哗啦啦,一阵快速的脚步移动声响彻时,几十名黑衣武将,抖动着长矛,迅速变化着阵营,不仅护在了南楼月的周身,还有好几名黑衣武将挡在了花秋月与长风信靠近西门飘的那一面,仿佛一堵严实人墙,威风凛凛地阻隔着铁骑六员的靠近。
对峙的绞杀形势陡然形成,玄空天道的道观里,就在这一瞬的变故中,哗变出了更可怕的现象。
二十一名远距离镇守的道冕,犹如离弦之箭,纷纷起落的瞬间,猛扑着涌在了花秋月与长风信的周身,形成了更安全的围拢保护。
王佳合移目急望时,眼睛里闪出了错愕神色。
他绝对没想到,在吴京未出现的突然中,道冕的阵营竟然被人指挥着保护起了花秋月与长风信,竟然对自己没任何作用,似乎根本就没看到他这位大名鼎鼎的大师兄,排行第一的道冠。
失望伴着仇恨,就在这一刻,让王佳合彻底暗定了心思,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想法了,哪怕是对师妹花秋月的抬爱,也只能抛弃舍离。
南楼月眼瞅着两方的保护阵营形成之后,陈色的脸上,这才有了淡淡的喜悦神情。
其实,他指挥帝宫侍卫精锐,与玄空天道的道员发生激战,只是想教训王佳合,更想以激战为引子,点破玄空天道道员另立山头的迷惑阵营。当然,他也是为了给花秋月施压,确保自己说出来的事情得以顺利的实现。但是,绝对没想到会有铁骑六员的卷入,这个变象,他确实没考虑过。
不过,让他欣喜的是,花秋月终于看明白了王佳合的嘴脸,有了与长风信配合的举动。更让他高兴的是,玄空天道里依然有很多道员是忠心与道观,绝不是尽数的背叛。
老道首在三个月前,就将玄空天道的日后之事预料了出来,而且是毫不忌讳地说给了南楼月,又将最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了南楼月,这才有了南楼月两次登门抵达道观的急切。
“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你怎么就能如此大言不惭,难道你没看到一个怪异的现象嘛!”
南楼月沉思好长时辰之后,才高呼着说了如此的模棱两可的话。
他话音落定的瞬间,展臂向前一划。
西门飘本来是面对着南楼月不想转头移目的,但是,被那威风凛凛的手势一摆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一睹。
身后站着的王佳合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原来聚集的道冠、道项和道员所有人,早已退后站到了更远的地方。而花秋月与长风信的身边,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二十多位道冕,形成了最威严的保护阵势。
不看不知道,一看心凉了大半截。虽然铁骑六员的威望震慑着中州地界,但是,五人要对付上百名高手的激战,绝对不是儿戏之事。西门飘之前的镇定,是因为看到了王佳合已经控制了玄空天道,而且是很明确的表现着有绝对人数的帮忙。可是,转眼的功夫,形势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逆转。
嗨嗨!更冷的一声冷笑。
“不用看,有没有借力的可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次是针对着骊山氏帝国的大将军南楼月,并没有心思针对玄空天道的众位道员,所以,你的死期依然不改。”
西门飘强行抑制着心虚的胡思乱想,却喊出了带着另一番深意的话语,不过,脸颊上洋溢着的神情依然是洒脱轻浮的样子。
她的这一番说话,很明显的向着玄空天道讨饶,也是很清楚的示弱,但也在暗示挑拨离间。
王佳合听完西门飘的说话,心里猛然一凉,感觉到了后背被寒风侵蚀着,浑身无力中出现了站立不安的窘迫。
他没想到西门飘在最关键的时候变卦,竟然要改变当初条件,只打算剿灭南楼月了,而要放弃对玄空天道的震慑残害。当他想着的时候,忍不住地也回头一睹,失望彻底被绝望代替了。
哈哈!一阵豪爽的大笑之后,南楼月沉稳地向前迈了一步,双足并拢在了台阶的边缘,双目炯炯地注视着离得最近的铁骑六员四人。
“我本来不想在玄空天道的道冠里,与你们这些见不到人的暗势力动手,可是,不动手你们竟然不知道什么叫天诛地灭。”
南楼月沉声剧喊着,脸色沉重到了青紫的样子。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将军了,自己是正义的象征,竟然用到了天诛地灭这个词,今日,我们铁骑六员还就要看个清楚,知道个明白。”
西门飘的话音一顿,双足急点地面,两臂向上猛然伸出,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划过四名铁骑六员头顶时,披在肩丫上的蓝纱长巾,飘出了两道彩带,徐徐冉冉地荡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