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的微弱亮光映在老者的脸上，闪出了红彤彤的肤色，仿佛初春的太阳覆在了孩提的稚嫩笑脸上，荡漾着更甜蜜的欢悦。

长风信静静地瞅着老者，感觉师傅的心情变得无法捉摸了。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会有着如此的心境。师妹的刁蛮任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将这样的刁诈蛮狠之人托付给自己，无疑于在身边安置了个心腹之患。可是，转念一想中，他有感觉必须是这样的结果，假设师傅要托付给大师哥王佳合或着二师哥吴京，自己还真有些吃醋的难受。

“师傅！”

长风信轻呼了一声，却皱着眉头没有了接下来的话语。

老者泯然一笑，脸色越加的红润有光了。

“为师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的事情，绝对会比你想知道的事情重要。”

老人家双臂摆后，昂首挺胸的姿势，瞬间将道首的威武雄伟彰显了出来。

“我知道师傅的心思，也明白您这么做的道理，不过，我确实想亲耳听到确凿的结果。”

长风信不依不挠地表达着心态，一副弄不明白誓不罢休的神态。

他心里清楚，师傅可能要做最后的交代了，因为之前的三件事情虽然不是很清楚的表述，但至少已经说了出来。而此刻，应该是在密室里渡劫过程的交代。在密室里坚持两日的渡劫生涯，并不是师傅口中的解释，理应是对亲传玄丹的准备，所以他不想稀里糊涂地接受师傅最后的托付或着是叮嘱。

“看来我是熬不过你了，那就问吧！”

老者收敛了笑容，表情瞬间变得沉重了起来。

而此刻的长风信，似乎并没有因为师傅情绪的大转变而出现惧意，相反，紧蹙的眉头渐渐地舒展了，一副轻松自若的神态。

“师傅在我进入密室之前，曾经说过，三个人两日的渡劫之后，会有一个人永远离开人世，只能剩下两个人。”

长风信是带着疑问的语气轻声表述着。

老者听完他的说话，本是转动的眼珠子，非常猛然地一滞，幽深的瞳里放出了诧讶的眼神。

“没错是说过，而且是必然的结果。”

“可是，信儿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恳求师傅让我们三个人全部走出密室，绝对不能少任何一个人。如果非要那样，信儿甘愿永远离开人世，绝无怨言。”

“你想简单了，被确认为玄丹的亲传者，又是玄空天道新任道首人选，必将会让其中的一名付出代价，这是道义规训，并非师傅的肆意妄为，也不能因此而改变了道规。”

“所有事情不能一成不变，更不能因为不合理的规训而错误的坚持。既然是既定的人选，只要亲传玄丹者能够生还，为什么要殃及其他人的性命。”

“你知道为什么要确定三名人选作为玄丹的拥有者吗？”

“信儿确实不知，但绝对不能滥杀无辜。”

长风信抖眉一展，眼睛里射出了挑事的犀利。

他对那些陈旧的陋习，包括不合理的朝纲规范，早就深恶痛绝了。虽然六年前并不是特别的懂事，但看不惯的好多习俗，还是植根在了幼小的心里。而师傅提出的道规遗训，在他看来，依然是没有道理的东西，更需要彻底的改变和打破。

老者沉思良久之后，微微驼腰的同时，轻移着脚步转了个半侧身的姿势，但偏着脸庞的斜视眼神，却显得特别的严肃。

“确定三个人，是要通过亲传玄丹来检验人品，虽然你们三个人确实是为师通过漫长的考验确定的，但是，在面对绝对利益的面前，所有人的品行会发生天壤之别的大转变。”

老人家从长风信脸上滑目移开视线时，慢慢地扬起了头，仿佛进入了简短的深思状态。

亲传玄丹，不仅是玄空天道的新任道首，而且会因为精绝的玄丹大法的拥有成为盖世霸主。人品决定着杀戮，人品限制着玄空天道的发扬光大，也是中州地界能不能安宁长泰的关键。

长风信半疑半信地点了点头。

“师傅是要在渡劫的两人检验出人品最差的哪位吗？”

他不想在绕弯了，而是直接说到了关键点上。

渡劫本来就是老者的托辞一说，并没有实质作用，但长风信根本就没想到渡劫竟然是为了消灭一个人。

“人都有着双面人格，然而，贪婪和狡诈的那一面，会因为身负的担当而被正义取得。可是，极少的一部分人，在没有相当大的利益面前，双面人格是不会显山露水地。”

老者轻轻地眨眼瞪了瞪长风信，表情继续着庄严肃穆。

老人家的说话始终是半隐晦半明白的讲述，好像从心就不想说得太透彻，更不想让长风信彻底明白。不过，老人家的用意是显而易见的，更多的事情还需要长风信自己揣摩和领悟。

“你们三个人当中，肯定会有一位是继任道首的绊脚石，彻底消灭他，就是为玄丹拥有者消除隐患……”

“师傅，信儿不同意您的看法，绊脚石有时候也是有用之才。”

长风信不假思索地插嘴打断了老者的说话，脸色显得暗淡了许多，舒展的眉头渐渐地聚拢着，沉重的心情慢慢地挂在了脸上。

“难道你不怕有人祸害自己，更不担心与这样的人一起共谋大事？这可是关乎着切身利益的重中之重。”

老者惊诧得隆起了眉头。

老人家转身之后，用最笔直最伟岸的姿态，面对着长风信，似乎在用心感悟着，又仿佛在专注地观察着。

任何人在关乎到自己的利益时，都会显出己任的重要性，哪怕是最亲的至亲之人。而此刻的长风信，似乎对这样的提醒，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迎着老者的目光依然是炯炯有神。

“师傅，信儿不在乎，不管是谁，只要不突破我的底线，一切都好说好商量。还有，利益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是不值得一提的事。”

长风信投地有声地说着，肃穆的神态立刻间换成了决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