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得想清楚哦！”

陈竹看见博雅情绪略微有些好转，心情稍微放松，忍不住开起来小玩笑，“一旦那样，你可是没有了任何反抗力，到时候我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就算不那样，还不是一样？”

博雅甩了甩脑袋，“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也逃不脱你的掌控，搓圆捏扁还是不是随你的便。反正我的仇恨之力也都聚集在了你的身上，你再怎么做，也最多加深，对你对我而言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还是有些区别的！”

陈竹用力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大团烟雾，无奈的笑了笑，“如果真的那么做，关你的地方，将是一个与世隔绝，永远难见天日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除非你能够领悟空间异能，否则今生今世你就永远失去复仇和逃脱的希望。留在外面，跟在我身边的话，虽然也没法自由，但是至少还有着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希望化解仇恨。”

“呵……”

博雅苦笑着望着陈竹，“想不到这种情况下，我还能有选择，我想知道，跟在你身边，你是指的怎么跟？”

“不脱离我的感知！”

陈竹深深的看了一眼博雅，“我目前精准感知大致在一百米左右，疲惫状态可能会稍微缩减，所以你大致得一直跟在我五十米范围之内。只有在这个范围，我才能在感觉到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下，第一时间赶到。”

“第一时间赶到？”

博雅不屑的看了一眼陈竹，“那又有什么意义，你根本压制不住我的仇恨之力，也没法阻止那一切的发生。”

“我是没法控制！”

陈竹说了一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至少在那种情况下，我可以让你把仇恨都聚集在我身上，避免伤及无辜。”

“避免得了么？”

博雅轻轻的摇头，“别骗我了，我当时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仇恨，但是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如果是在你那别墅爆发，连你的别墅都会被夷平，你根本没法还手，拿什么阻止我伤及无辜？”

“我又不傻！”

陈竹摆了摆手，“你现在就是一个超级炸弹，一碰就可能炸，前几天是因为你的仇恨之力宣泄一空，加上体力消耗过度，暂时失去了威胁，我才会将你带回别墅。现在你恢复得差不多，我又怎么会带你回去，威胁我身边的人。”

博雅闻言微微抬头看了陈竹一眼，“哦，那么说你是打算带我长期住在荒山野淋了咯？那么做，你还有时间去陪伴你身边那些女孩子么？”

“很长的时间内，甚至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陈竹怅然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她们会理解的，这几年的时间，我基本都在外面奔波，每次回去都是伤痕累累，她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聚少离多的生活。”

“切！”

博雅冷冷的看了陈竹一眼，“亏你还口口声声说守护她们，结果连陪伴她们的时间都没有。”

陈竹吐掉烟蒂，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想一直陪伴在她们身边，只是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生活总是那么无奈，根本没得选择。”

“呵呵……”

博雅冷笑着望着陈竹，“连基本陪伴都做不到，你难道不觉得，你所谓的守护她们，根本就是一句鬼话么？霸占着那么多女孩子的青春，却什么都给不了她们，你就不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惭愧？”

“怎么可能不惭愧？”

陈竹摇了摇头，再次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其实我一直希望，她们能够有自己的选择，去过她们自己的生活，只是我这个人对于感情，从来都是优柔寡断，决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加上男人的占有欲作祟，才一直这么拖了下来。这次我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反省的机会，同时也给她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过去的那些日子，大家虽然聚少离多，毕竟时不时见面，所以割舍不下，而这次也许是三五年，也许是无比漫长的岁月，甚至是永久不能再见了，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或许她们对我的这种畸形感情，也会渐渐告一段落。”

说了几句，陈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内心万般不舍，但是这样对她们而言，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博雅听到陈竹的话，沉默了一阵子，才缓缓抬起头深深看了陈竹一眼，“这样的抉择，对你而言，太过残酷吧？”

“是无比的残酷！”

陈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了的摇了摇头，“可是现在这样，对她们而言，更加残酷。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孩子，却因为我的原因，没法像正常女孩子一样步入婚姻殿堂，陪伴丈夫，生养孩子，这样对于女孩子而言，实在太过残酷。说到底，我不过是个自私又无能的男人罢了，连一个基本的承诺都没法给她们，不是因为法律的原因，而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每次出去，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说什么承诺，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鬼话罢了。”

博雅看着陈竹沉默了很久，忽然微微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注定都是一个悲剧。”

“是的，我们都是悲剧！”

陈竹轻轻的点头，“其实我身上有着和你类似的力量，你的是仇恨之力，我的是绝望之力，只不过我对那种力量掌控得更好，因为我心中一直还有着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希望，而你的心中，根本没有爱。”

解释了一下，陈竹也靠到一棵小树上，仰望着昏暗的天空，神色渐渐变得空洞，声音也越来越悠远，“但是我的绝望之力和你的仇恨之力有着不同的地方，你的仇恨之力是慢慢在心中累积，然后一朝爆发，还可以试着用爱去化解。而我的绝望之力却是可控制的爆发，却一直在加深。总有一天，这种聚集在内心最深处的绝望，会彻底抹灭我的那一丝希望，将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说得我都忍不住想同情你了！”

博雅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静静的看着陈竹，“既然你对我的仇恨之力都那么了解，对自己的绝望之力应该更加了解才对，你难道就找不到化解绝望之力的办法？”

“化解这种力量的办法，就是永不绝望，所以我需要希望！”

陈竹收回悠远的目光，怅然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雅她们就是我内心最深处的希望，不过我现在想放弃了。”

博雅不解的看了一眼陈竹，“因为我的原因？”

“不！”

陈竹摆了摆手，“因为你母亲！”

“因为她？”

博雅变得更加不解，“为什么，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陈竹吐出一口烟雾，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直以来，我都不懂女人需要什么，可是在知道你母亲的故事之后，我总算知道了。女人需要的，不是我这种只能守护她们安全的人，而是一个能够长期陪伴在她们身边，可以给她们心灵寄托的人，这个人不是她们的另一半，也不是她们的孩子，而是一个完整的家庭。我看过你母亲留给你父亲的信，即便是你父亲那样，你母亲也没有放弃重组家庭，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的希望，也给她自己一个心灵的归宿，可惜她的愿望，注定只能变成永久的遗憾了。”

说完那些话，陈竹淡淡的看了一眼博雅，“走吧，你的仇恨之力可以用爱去化解，而我注定是孤独而绝望的人生。”

博雅没有再开口，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陈竹，朝着深山里走去。

站在博雅外祖母祖屋旁边的小山上，陈竹远远望了一眼北方，在那个方向，有汉市，有京城，有着东方雅她们一众可以给他希望的女孩子。

可是此刻他却不得不背道而驰，朝着远离希望的方向走去。

其实他说给博雅的那些话，并不完全是真话，他舍不得放弃，可是他没有选择。

博雅的仇恨之力紧紧的缠绕着他，不管他走到哪里，这种被绝望充斥的仇恨都会紧随着他，根本无法摆脱。

如果影的提议真的有效，陈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博雅扔进红盟的终极防御，可是那样依旧没有效果。

在那种最孤独最绝望的环境，身怀仇恨之力的博雅，的确可能像他判断的那样，寻思着报仇不肯死去，但是也有可能熬不住那种无法复仇的绝望，瞬间疯狂从而变成一股无法化解的怨气，缠绕到陈竹的身上。

一边是一丝希望，而另外一边却是未知的恐惧，陈竹不喜欢赌博，所以他作出了无奈却又是必然的选择。

只是现在的陈竹也很茫然，他不知道该带着博雅去哪里帮她寻找那一丝可能出现的爱。

以博雅目前的状态，走到任何有人的地方，都可能造成一场灾难，连人都接触不到，又何从去寻找化解她仇恨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