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这是什么地方?”
那少年转醒过来,眼还是睁不开,四肢酸麻,浑身无甚气力,周身数个穴道皆是酸疼异常。尤其人中、膻中、气海、三阴交四穴焦灼难耐,疼得叫人吃不消了。少年双手撑地,想勉强站立起来,可是饶是他使劲浑身解数,也站不起,浑身使不上一点劲儿。
“呀呀,师傅,你瞧呐,他醒啦,他醒啦!”
刘文辉着实高兴,他本性善良,看到先前奄奄一息的少年此刻已然转醒恢复,高兴不已。也是那少年先前行侠在前,博得刘文辉的好感。
老道上前按住少年,急道:“切不可乱动,你大伤初愈,还要好生调养生息,妄动对你无益。”
“哎呀,头好生疼,敢问这是何处?”
老道一搭那少年脑门,一捋仙须,眼珠子一转,兀自道:“没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呢?”
老道怕他伤势过重,乃致失忆,所以再仔细探查一下他的伤势,发现经他妙手之后,已然没有大碍了。少年经脉虽然波动,但奇经八脉已恢复如常,诸穴道也安稳扎实,内力修为也恢复七七八八,这小子算是救回来了。
“这里是若祗霞山底下呀,你忘记了么?”
刘文辉抢答道,这哥哥莫不是失忆了,好生奇怪,陈天心想。
少年揉搓脑袋,使劲回想,两个大汉……一只招子……崂山什么真人……受伤……击杀……少年脑袋嗡嗡直响,只是回忆起些许片段了,他越是往深处想,头越是涨疼,少年抱住脑袋,声嘶力竭,怎么,自己是失忆了么,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刘文辉车车老道的衣角,示意少年的举动,老道拍拍刘文辉,表示无妨,道:“他只是间歇失忆,乃是伤势所致,待到痊愈,自然福至心灵,断不会失忆的。”
老道这番话,也是说给那少年听的,也是安稳他的心神,叫他切莫着急上火,于他的伤势无益。少年这才看到刘文辉爷俩,脸上微微燥热,一阵不好意思。这么久了,才发现他们,不是应有的礼数。
“敢问你们是?”少年匐于地上,做个手势,权当见礼了。
“这是我师傅,我叫刘文辉。”
“敢问师尊大名。”
老道稽首答到:“青阳山,冉松子。”
刘文辉恍然,原来师傅叫冉松子,哎呀,不对,师傅刚刚易容换装。说明他装扮的人,叫冉松子,他决计不是什么冉松子。那师傅为什么要装扮此人呢,师傅不让问,这也成了刘文辉的一桩心事了,总是在心中揣摩千遍,却终不得要旨。
“也许是师傅为了躲避仇家也说不定。”刘文辉这样想,他小时候听府中老人给他讲过仙魔征伐,也讲过江湖奇侠,里面就有易容躲避仇家追杀一段,刘文辉因此联想,可能师傅也是为了迷惑仇家,以求自保。可幼小的他,哪里知道,这人境要想为难他师傅的人,还真是不多,屈指可数。
“哦,原来是青阳山,冉松子道长,失礼了。晚辈此刻不便起身还礼,请前辈莫怪。”
少年此刻微微恢复些元气,但是还是站立不起,本想给老道还礼,也只能作罢了。
“无碍,你且原地调息,你这伤可是不轻呐!”
少年盘腿而坐,依照老道所指,开始调息运气,打算续接筋脉。他略路记起,自己被那恶道一掌震碎数道筋脉,而且自己又强运真元,祭出两伤秘法,导致真元逆行,自己也连吐数口鲜血,登时倒地昏厥。再转醒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个状况了。少年呼入一口清气,开始运转周天,气入泥丸,少年发觉有些不对,神色微变。
老道见他模样,神色大喜,这样的表情早就在他预料之内。你这娃娃,兀自偷乐去吧,帮你点透奇经八脉,重塑根基,修为又上一层楼哦!
运气怎生如此舒畅?
少年大为不解,换做平常,自己运行一周天,气入泥丸,定是遭遇阻力,被泥丸反冲,打回气来。没想到今日竟成功运破泥丸,直捣上庭脉(泥丸即指丹田宫,居九宫中央,乃人之中枢,为修真一瓶颈。如气过泥丸宫,突破阻力,那么说明修为精进,已有大成之兆)。少年再运半周天,发现内息充沛,先前浑身酸疼的几处大穴也不再疼痛,取而代之是酥麻之感,穴位遍布气息,周身气脉通畅,真元紧固,修为似乎又有精进。少年再搭上自己的脉象,平滑有劲,勃勃生机,全无半点生病征兆,自己的伤势居然痊愈,少年心中吃惊已不能用言辞来形容了,究竟遇上何等机遇,才能让自己一日千里呀。
眼前就只有一个道人和一个半大孩子,那么显而易见了,正是眼前这位老道救了自己,还帮自己续接筋脉,打通诸穴,使自己的修为精进不少。除了救命之恩,还有点拨之情,少年心中一热,旋即扑到,用略带哭腔,却掷地有声之语道:“晚辈叩谢道尊再造之恩,此生无以为报,愿听候察遣,便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老道拂尘扫过,将少年慢慢扶起,翛然道:“你先别谢,老道既然救得你,为何连师门、姓甚名谁都不与老道讲呀?”
少年忽觉唐突,急忙道:“是是是,晚辈无礼,家师剑脉亚圣,百里绛。晚辈姓涫,名溯。”
老道莞尔,耻笑不已,道:“怎么,你是当今天下剑道巨擘,号称剑圣,剑脉掌门的师侄?”
少年不知那老道为何发笑,若是换做平时,已然大怒了,这是对师门不敬。但是此刻,这人救了自己,自己也管不得那么许多了。
“家师正是剑圣师伯的师弟,剑脉百里绛。”
“哦。”老道不解,剑脉传人,怎么沦落到这般地步。这少年修为不弱,又是谁将他击成如此重伤,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为何落到此般田地呢?”
少年脸上又是一阵烧烫,师门乃天下三大派之一,名动人境。自己又是自负极高,没想到遭了贼人毒手,险些丧命!
“前辈,此事略过不讲,晚辈惭愧得很。辱没了师门,再次拜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道可不这么看,他细细观察了四周环境,发现此地确是经过一番激战的。但在前手地方,原地有三双脚印,证明对方有三个人,从印记深浅来看,两个次货,一个修真高手,涫姓少年能以一敌三,哪里是辱没师门呐,分明是为师门争光来了。
一个少年遇到了一个老道,修为竟至一日千里之境,若是传到人境修真诸派,只怕要惹得多少修真垂涎欲滴,蠢蠢欲动了。涫溯能有此奇缘,也算上辈修了福缘了,要知道老道乃是轻易不肯出手,更不消说治病救人,乃至动用自己的真元去救人。老道一来是近期心情大好,加之少年虽然桀骜,且手段毒辣,但对付之人毕竟是恶徒,而且从他转醒至今,礼数周全,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老道也想,他没有枉费一番心机,此子将来必成大业。从他那股对敌的狠劲和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的资质,或许今后可为己用。
老道想到此处,不觉大悦,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也看自己能否得偿所愿呐。
在涫溯再三恳求之下,老道答应涫溯一并前往,共赴若祗霞山。三人已在若祗霞山脚下了,距若祗霞山主峰不过一日脚程,三人路上所见修真也不计其数。此番“三宗会武”引来不少天下修真观礼,海外仙山、豪门大派皆是收到气宗正一子派出的请柬,共赴盛会。气宗门下,粗略估算,参与“三宗会武”的嘉宾,已谕三百人耳。
本来属于三宗的会武磋商,演变成了天下盛世,三宗自然高兴,只怕其中最感得意的还是此次盛举主导者——气宗。气宗本已享誉人境,冠绝四海,加上此次“三宗会武”,只怕人气爆棚,名望声誉直攀顶峰,达无以复加之境。
气宗门下皆是欢喜非常,此番盛世,使他们内心的自豪感膨胀,无不以身为气宗人而脸上有光。是以,不平子吩咐下去,阖山打扫,以迎佳客到访。然后主殿巅霞宫重做布置,气宗众门人便开开心心开始打扫,从山门到阁楼,从主殿到偏殿,从过道到太平玉苑……事无巨细,处处打扫,所经之地,必是焕然一新,洁净如初。
主殿,巅霞宫内。
一众人正在布置节日所用彩球、红布等,大师兄吩咐下去,一定不能折了气宗的面子。有多大便用多大,材料皆是上等丝织物,制作考究,样式精美,气宗果然是家大业大,出手不凡呐。
“哎,小灵子,你把彩球抛过来,我来安在支柱上。”
“好咧,师兄,接着。”
说话的功夫,就把彩球抛了出去,那人凌空一转,使出一记“劫龙手”,稳稳地抓住了彩球。摆好位子,然后指着那彩球,道:“小师弟,你看位子正不正?”
叫做小灵子的抬头看看,瞧他,还是一脸稚气,肤白如脂,双眸闪动精灵,好不神气。他左瞧瞧,右望望,嘟着嘴道:“师兄,这儿歪了,往那边去点。”
那人那彩球往左边移了移,看着大致合适,再问:“小师弟,如何啊?”
小灵子再看了看,挠挠头,还是觉得不满意呢,再道:“师兄,你再往右来一点点嘛,这样才好看啊。”
立在上面的那人,委实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他还是把彩球移了一点,再问道:“小灵子,这下可以了吧。”
小灵子眼珠一转,佯做观察状,再挑出一个瑕疵来,道:“师兄,我觉得还是不妥嘛,你再往后一点点,这才好呢!”
那人登时急眼了,一个手势,倏地把彩球丢到小灵子的脸上,大声道:“好你个小灵子,敢戏弄你师兄,看我不跳来揍你,叫你不学乖!”
小灵子还是不依不饶,冲着那人做个鬼脸,痴笑道:“木头师兄,木头师兄,被小灵子耍了,哈哈哈!”
那人哪里肯饶他,跳将下来,直扑小灵子而去,小灵子也是极灵敏,撒腿就抛了出去,一溜烟蹦出去好远,开足马力,冲了出去。两人就在这大殿里,你追我赶,好不快活。但小灵子毕竟是幼者,气力不支呐,追他的师兄毕竟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眼看就要被师兄追上啦,只有三四步之遥了。
小灵子心想:不能被他追上,不然我铁定要吃爆栗子啦!
那师兄心想:非得讨追上这个臭小子不可,又戏耍我,这回非请他吃爆栗子不可,也叫他长长记性,下次看他还敢不?
小灵子看到前面一个倩影飘过,红晃晃的,心下大喜,哎呀,这回救星来啦。随即往那个方向跑去,好不迅捷,身手快了不少。被小灵子戏耍的师兄哪里肯放过他呀,紧紧跟在后面,一步不停。
小灵子跑到大殿殿门,猛地一跳,跳出了巅霞宫,往那红影的地方跑去。眼看越来越近,一把抓住那个红影,触及皆是柔软滑腻的肌肤,满鼻飘过皆是馥郁芳芳的香气,一搭腰肢,“滋溜”一记,溜到了那身影的背后,再也不出来。
心道:师姊,还是这般芳香迷人,好好闻呐!
“哎呀,你这滑头,又是作甚了!”
话语绵软,丝丝入扣,直入人心,不轻不急,闻得此音者,如小鹿乱撞,不得安生。却也是那般清洌,莺语初啼,好不明快。
这等妙音,只怕人境难寻呐!
再观那女娃,肌肤胜雪,明白如月,一束黑丝挽成“飞云探月髻”,两鬓刘海微斜,只露出半个妙眸,那是怎生一双眸子呀,眼色鲜亮,如傲雪初融,灌倒旁人的心扉当中去了。朱唇配以一点红,不施粉黛,却别有颜色。
身着妖红连襟大袄,内衬潮绿亵衣,锻出绝好身材来。观之,不过二七模样,已是十足美人胚子,不可方物。
那人追到那女孩面前,也是一惊,忙见礼道:“参见少主,弟子鲁莽了,还请见谅。”
那女子格格嗤笑,惹的人心里直痒痒,替那小灵子开拓:“这小灵子又是怎么啦,惹得师兄如此大动肝火?”
“这小子,又来戏耍于我,我正想给他点教训呢!”
女孩儿回过身去,轻轻地敲了敲小灵子的额头,小灵子大喊吃痛,女孩儿佯作嗔怪道:“你这小子,活不好好干,净惹师兄们生气,看我不教训你!”
“你看,师兄,我依然惩罚了他,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他罢!”
女孩儿,替他求情来。
那人满脸不悦,道:“少主,你不知小灵子多可恶呢,多次戏耍我们,这次我等一并给他算总账,你看……”
“呀,他还小嘛,怎么,我的令子不好使了?”
女孩儿,嘴巴一嘟,佯作嗔怒状。
那人眉头一紧,忙道:“那不是,少主言重了,弟子这便作罢!”心中虽是不平,但开罪少主与教训小灵子来比,孰轻孰重,自己心里清楚。朝小灵子比比手势,便悻悻走开了,不再追究此事。
少女转身过来,一把逮住小灵子,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你呀,老实不听劝,这回护得你,下次看你怎么办!”
小灵子嘿嘿偷笑,朝少女撒了娇,也不说话。于是又一溜烟,跑去玩了,少女望着远去的背影,徒唤无奈!
气宗三宝,天下人绝少知道有此一说,乃是气宗门下弟子排位,可视为调侃,但也不无道理。适才讲过,其中一宝便是领导气宗女真,年逾百岁仍活脱脱似个三十未及的玉人的黄门首席清净子,风采冠绝天下,如皓月,触之不及。
清净子虽修为不比其余三位首席,但是毕竟气宗四绝之一,也是气宗开派以来唯一把修为升至散气中期的女真。所创“散花归墟功”独步天下,基于气宗根源,自创出一套适合女子修炼的法门来,乃当世奇人。其资质与悟性,乃公认气宗第二人,尤在不平子之上。不平子亦有言:我这师妹,倘若生得男儿身,修为远在我之上。由此可见,清净子修为亦是骇人了。
自然,人境对于这等妙仙子势必不会放过,便有好事者考究之,清净子情事之类云云。说是,清净子之所以独创“散花归墟功”,乃是受了情殇,被男子抛弃,愤然创之。从此,恨尽天下无情之人,性子也乖张孤僻,反倒在修真一途,突飞猛进起来。仅仅是传闻而已,大家也是茶余饭后笑谈而已,但决计不敢放之台面,清净子发起飙,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清净子性子冷谈,却是属实,不过这可能是静修缘故吧。清净子在气宗的地位不下不平子,其余三门首席,也处处忌惮忍让于斯,清净子倒也谦让有礼,一派大家风范。
说完这头宝,那么就讲讲“三宝”的另外一件宝吧,也是一个人,来头也是不小呢。跟气宗之主正一子渊源颇深,也是十二年前,正一子出访梵若寺,拜谒梵若寺主持念空大师,商榷要事。
适逢会天大雪,浩浩荡荡,天地间被一层白袍所盖,万物休眠,好不寂寥。正一子驾云而行,有感于万类霜天,白芒一片,降云小憩,来到一无名小山,卧石作息。没想到竟昏昏睡去,遁入梦境,正一子来到一雾蒙蒙的新境界,梦中忽闻仙乐妙音,有一黄纱女子从天而降,正一子以为上仙,跪下参拜,仙女不语,授之一美珏,并示意正一子上前。耳语数句,然后再次飘然升天,正一子恍惚之间,转醒过来。
正一子讶然,这梦境真实无匹,连正一子这等修行的上人,也分别不清了。
“哇哇哇……”
一阵清脆的啼哭,打断了正一子,正一子循声而去,在巨石后面,觅得一婴孩儿。正一子抱起,那孩子生得白白嫩嫩,小嘴嘟囔着,可爱已极。与这天色映衬,仿佛是雪之子一般,正一子环顾四周,发现此处人迹罕至,乃无人之境,这娃娃却是从何而来?
正一子略微低忖,恍然大悟,这女娃莫不是就是梦境中的珏子。既然是天意使然,正一子匐地而拜,跪谢天恩。
后来,那女娃便被正一子带回气宗,收为养孙女,正一子据那天的境遇,给女娃取了名字,叫雪萱。雪自不用说,暗喻那日天气,也是承天命之意,萱乃仙界神草,古来传之,得之者,忘却三生烦恼,正一子希冀她欢欢喜喜成长,少些烦恼。正一子对其也是喜爱非常,怎奈修为日深,无暇顾及,一直托清净子照料,归入黄门。后为方便行事,在她足月之时,命之气宗少主,位同四门首席,受阖山门徒尊崇,风头一时无两。
雪萱少主便是这“气宗三宝”的第二宝,所以那个弟子才对雪萱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违抗,这二宝可是名不虚传哟!
没想到,黄门一脉,便关了“三宝”其中两宝,果然非同凡响。黄门位于若祗霞山山腰处,有一洞天福地,唤名“琅嬛府”,四周山幽水浅,相隔不远,便是百花丛中,莺歌燕舞,是个福地。清净子继承黄门首席的时候,此地作为贺礼,由气宗执教正一子赐予,乃若祗霞山精脉所在,可见正一子对这“两宝”厚爱之深,无以复加了。
清净子下榻修炼之处,位之南首,朝阳处,有一竹阁小楼,全是上等澜竹所造,小而精致,却格外坚韧,适合女子居住。
此阁还有个好听的名儿,叫做“一处精舍”,这名字是清净子自己所起,肯定有她的寓意,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此刻,清净子正在一处精舍,天衍日临近,她被遴选为三派长老,最后赐教晋级者。虽说后生的功法修为,于自己乃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但自己百年修道,已养成谨小慎微的习性,提神练气,使自己处在最佳境界,对己对后生,都是好事一件,可乐不为呢?
“师傅,你可在里面。”
此声清净子再熟悉不过了,不是自己的好徒儿,又是何人?
清净子散去功法,打开一处精舍的阁门,一眼望去,没瞧见有人。这丫头又到哪里去撒泼了,清净子念力所及,好呀,又跟师傅玩这套,她不忍拆穿,随她去。蓦地,清净子的腰肢被人抱住,一阵幽香飘来,清净子心下雪亮。
“师傅,你又被我蒙骗啦!”
雪萱格格直笑,她这套把戏使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回了,却次次得逞,清净子会不知?自大她会走会跑会跳,清净子便知道她的性子,好动,喜好与人戏耍,要不是自己所教甚严,门下的女真都被他带坏了。饶是如此,清净子还是一阵喜欢,这女娃有一股灵气,叫你不得不喜欢,笑声能把你陷进去,这不,清净子首当其冲。
“我家雪萱少主是何人呐,岂有不胜之理!”
似调侃,似怜惜。
雪萱嘟起嘴来,大为不悦,嚷道:“师傅,你又取笑人家了,旁人叫我少主也罢,师傅你也如此。”
“哈哈……”清净子最近心情本就不佳,加上三宗会武的事情千头万绪,心里一阵烦闷。这阖山上下,也只有这个娃娃叫自己开心了。清净子望着她那纯洁无暇的脸庞,一阵可惜,不知怎么,雪萱体质特殊,气宗的修炼功法对她无益,连自己独创的“散花归墟功”她也不能练。身为气宗少主的雪萱,竟是一点修为的没有的白璧,说给旁人听,只怕是不相信。也好,既然练不得,就索性不练,谁又说的清,这修仙一途,好与歹呢?
清净子见她快乐成长,欢喜无忧,也感欢悦,若是真叫她练气驭法,或许就看不到她天真的笑容和无忧的笑声啦!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攸师姊,怎么样了?”
“你小攸师姊得你爷爷相助,传之‘太虚救生丹’,已然没有大碍了。她就在后堂,你去看看吧,切忌不要大声喧哗,你师姊喜静。”
清净子怕她打扰陆小攸,本不想她去,但知她们姊妹情深,自己又是不忍。还是叫她去看看吧,也好让陆小攸展颜一笑,自从受伤之后,自己好久看不到小攸的笑了,或许雪萱能有妙招呢!
陆小攸乃黄门大弟子,姿色绝佳,袭成了其师清净子的风范。喜静偏冷,少言寡语,这性子颇得清净子欢喜。清净子便倾囊相授,不仅传以气宗本门功法路数,还将此生绝学“散花归墟功”授之,并与之闭关三月,将招法变化,一一演示,精髓之处,也是不厌其烦,尽数拆解。
功夫不负有心人,陆小攸道成出关,一举飞升至守胎后期境,并将“散花归墟功”收入囊中,竟破其中奥妙,修为更是精深不少。冠绝黄门,乃气宗青年一辈之翘楚,又因她喜着彩衫,同门谓之“黄门彩凤”,可见其声威,如日中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