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藏的比较深，到现在我们的人手还没有查出来他的下落。”男人语气有些沉重。

女人笑道：“查不出也是应该的，他们是江湖人，行踪神秘，这个叫石头的人又是个高手。我们安插的那些人手精明，但不是他们这些江湖人的对手。”

男人不屑道：“那是他们废物！”

“你不要不服气，那个石头的身手我是见过的，不见得比你差。毕荣这个人太精明油滑，不让你盯着我不放心。你要是去查那个石头的下落，毕荣可就要被跟丢了。”女人一脸的超然，笔锋在纸张上游走，行云流水。

“下面一步该要怎么做？”

女人执笔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给他制造一些麻烦，不能让他闲着，闲着闲着就容易出事。让他忙的不可开交，就没有心思去管赵老爷子的死。赵青瓷现在刚刚接管赵家，我们的人还有赵家内部的人不停的给她制造麻烦，她也没有心思立刻去追查。”

“他之前不是得罪了张家的那个少爷吗，安排一点力量，帮张家挡着韩沁方面的压力，让张家的那位少爷抽出手，给他找点麻烦。”

“张子龙那个败家玩意成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张子龙和他正面冲突，安排我们的人手暗地里捣鬼，让毕荣看不明白究竟是谁在对他出手。”

女人放下手中的笔，纸张上笔走游龙，却没有一笔一划写成一个字，乱七八糟的一团线条，却很有力量感和弧度的优美，站在她身后黑暗中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

“三哥，你是真的打算要在这里扎根了？”

毕荣和二狗子在路边一家大排档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顶着一头白发，眼神深沉的抽着烟。旁边坐着二狗子，七八岁的打的小娃儿，也抽着烟。

对于这样一组奇葩组合，老板也懒得管，谁来吃饭不一样，给钱就行。

毕荣平淡说道：“在哪里扎根不一样，反正不想回大山了，那就踏踏实实的好好混个人样出来。”

“我倒是觉得江湖自在，凭我们的本事，走江湖混饭吃还不容易，还不遭罪，要威风有威风，要面子有面子。”二狗子和毕荣想得不一样。

对于二狗子的心态，毕荣只是笑了笑什么没说。在他看来，二狗子这样想，是因为他还小，心气浮躁，身上又有本事，脑子里想得都是侠客快意江湖的生活。

再牛逼的人，不还是要吃饭拉屎，既然是要吃饭拉屎，还不如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

“吃饭吃饭，吃完饭还要去表个牌匾。”毕荣掐灭烟头，摆摆手懒得和二狗子说那么多。

人各有志，他过他的日子，二狗子闯二狗子的江湖，二狗子这是吃萝卜操的蛋心，毕荣才没那功夫。

两个人吃完饭，毕荣找了一家像样的广告装潢公司。这是正儿八经的公司，不是路边随便一家小门铺，做做打印竖个广告牌的小手艺店。

他的药膳店铺花了那么多心血，砸了那么多的钱进去，从一开始就是要走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路线，牌匾作为门面，这个是绝对不能简单马虎的。

问了半天，毕荣才知道他想要的门匾，根本不是广告公司这种二十一世纪现代技术活玩得来的，要做，还要去找个裱字画的地方。

毕荣心里想着，都是做门面的，你给别人做的是氖气霓虹灯，我不过是要做个牌匾，这有什么难得，就闹了这个乌龙。

没办法，毕荣人生地不熟，拿出几个硬币钢镚，和二狗子漫无目的的坐着公交到处溜达。吹了几十站的空调，二狗子被毕荣不情愿的拽下了公交车。至于穿着暴露的美女和艳遇，毕荣是没那个福分遇到，心里装这事一路上眼睛尽忙着路两边找裱字画的店，他也不知道车上面上上下下，走了多少大妈，又来了多少娘炮。

“胡汉古董店！”二狗子嘿了一声，笑道：“怎么不叫胡汉三。”

毕荣信不走了进去，也没有个人招呼，一个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左右的中年人，嘴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身子胖的和猪有一拼，一看就是享福不遭罪的命，手里垫着把小茶壶，躺在摇椅上没事往嘴里灌一口，美滋滋的躲在屋里纳凉舒服。

古董这一行，本来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看着这店面也挺大，但是除了那个胖掌柜的，想看见个招待人的跑堂都没有。

也不等胡汉大掌柜招呼，毕荣直接问：“能不能做牌匾？”

“客官您是要做什么牌匾？”听见有人问话，胖掌柜从躺椅上吱呀的做起来，捏着个嗓子问道。

毕荣详细的说了一通，胖掌柜顿时站起了身子，连忙迎着毕荣和二狗子坐下，又是上茶又是倒水的。牌匾也有赚钱和不赚钱的，毕荣的要求那么多，这是个肥羊啊，能宰到钱那可要小心的当爷供着了。

“成啊！您说，您想题个什么字，店里东西都是齐全的，半个钟头就能完事。”胖掌柜那个谄媚啊。

毕荣让他取来笔墨，拿起手腕粗的毛笔，信手写下几个大字，扎实的书法大圣张旭的草书。胖掌柜眼睛一亮，也是个识货的主，放下手里的茶壶，两手一拍道：“妙啊，就这大字的功底，能写到这个份上，我裱了那么多字和帖，今天算是见到高人了。”

这不是恭维的话，住在大山里，没有手机电脑，除了学医练武，书法是个打发时间的好路子。石头、二狗子都是练了一手不俗的书法，尤其是毕荣，这医生开药方，字要是拿不出手那就是丢人现眼了，毕荣是从小就被抓着练书法。

毕荣懒得理他，往那一坐，就等着验货。胖掌柜的也不见外，请着毕荣和二狗子进了里屋，店门一关，就开始做牌匾起来。

一间堆满货物的屋子里，掌柜的带着毕荣挑牌匾。牌匾都是现成的，就差题个字上去给裱好，缺的就是最后几道手续了。毕荣挑了几块匾，也没有头绪。二狗子倒是看出了门道，指着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小物件，笑道：“掌柜的，蒙眼的手艺活没少做吧？”

“呦，看不出来，是个懂行的行家？”掌柜的眼睛一亮。

二狗的意思就是指，看你屋子里摆放的这些东西，那都是作假用的东西，物件这么齐全，造假做赝品的事情肯定没少做。

二狗子只是高深一笑，什么也不说。

胖掌柜小心道：“二位，江湖四大忌，老人，小孩，女人，和尚。看您这二位的架势，总不是来找事的吧？”

要是毕荣能看出点门道，掌柜的只是感觉有些奇怪，毕竟毕荣写了这一手不俗的草书，还是专门跑来题匾的，不是一般人二十多岁年轻人能做的事情。可是二狗子这么一个小屁孩，都能看出这么多的门道，任谁都不会觉得简单。

二狗子两手一甩，背在身后，眼神像是火把一样明亮，眯着眼睛笑道：“看不出来，不是卖工艺品的门生，也是个江湖行家。”

这话一说，再看二狗子那八风不动很有高人风范的气势，胖掌柜的也不笑了，收起了和善的笑脸，压着声音说道：“二位，不简单那，不知道今天找我胡某是什么规矩？”

江湖人，凡事都要按照规矩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要是犯了什么忌讳，做了什么事情不合规矩，才会有人找上门，胡汉是看不出来毕荣两个人的来头。

毕荣一愣，敢情自己随便摸着一家店，还真他娘的应了那句话，闹市藏高人，在这苏杭的繁华地儿，叫毕荣遇到了这么一出了。

二狗子随意说道：“我们就是来做块匾，没那么多规矩。”

话是实话，可是由二狗子这个小屁孩说出来，那也要有人信才行。

“二位，就算是照顾生意，看架势也是道上的朋友，报个名号大家心里都踏实，做个朋友也多个照顾。”胡汉一脸笑容的时候，感觉他就是和滑稽的胖子。这一认真起来，毕荣可是感受出来了，眼里全是杀气。

这个胖掌柜的，是个地地道道手上见过血的狠人。毕荣心里一动。

毕荣给二狗子使了个眼色，二狗子知道这次是个话多招麻烦了，嘿嘿一笑，两只手比划了个手势，胖掌柜的眼睛一亮，小心的询问道：“您是外八门里的哪一门高人？”

外八门，就是所谓的旁门左道，和内八门区分开。比如算命瞎子算命，一般人都是属于蒙人，算是骗子，属于千门，这千门就是外八门中的一支。可是二狗子学的是真才实学的术数周理，是玄门的传人，这玄门就是内八门的传承。

二狗子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胖掌柜的迷糊了，问道：“那就是手艺不精，走江湖混口饭吃的朋友？”

“你别猜了，爷我辈分高，江湖那么大，说出来你也不认识我。叫我一声赵爷，大山里来的玄门赵爷！”二狗子两只手又比划了一番，毕荣也看不懂什么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