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郭敬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盯着黄纸喃喃问道。
冯金见状一愣,这张黄纸符他认得,赫然是柳杨刚才在房间临时绘制的改动过的火属性符阵。
按柳杨的话来说,这叫‘爆裂符阵’。
可柳杨不是明明说,这爆裂符阵只是三天以来设想的产物而已吗?怎么能给人当底牌去使?
好吧,神棍的世界我果然不懂,冯金暗暗为柳杨捏了一把汗……
“此乃吾亲手秘制的‘破灭灵符’,危机关头使之,可助郭小友化险为夷,转危为安。”柳杨打算豁出去了,毫不负责地将未经实验证实其威能和功效的爆裂符阵神秘化。
“破灭灵符?”郭敬将‘破灭灵符’拿在手里,一眼发现其中符篆纹理复杂多端,纵横奥妙难测,即便是当作观赏之用也颇有价值。
柳杨虽是满口胡话,但听在他耳里却如天籁之音,稍一迟疑便连忙将其当成保命符般往内衣里塞去。
“郭小友莫急,此灵符并非人人都可使得,必须经过吾点化之后方可发挥神效,同时吾已为它设定了特定的激发方式,你且过来,吾说与你听。”柳杨准备把爆裂符阵的激发方式告知郭敬,好歹给对方点希望。
郭敬闻言恍然,将爆裂符阵递还给柳杨,随柳杨走到一旁去。
“到了紧急关头,郭小友取出灵符与十六字真言字画,以左手前二指捏住灵符这里,然后以斗气逼出半滴鲜血注入其中,再将字画这样,然后那样,最后这样……”
柳杨一边说一边指指点点,到最后更是催动出一丝红色斗气附在手上,朝无关紧要之处来回揉捏一番,想必便是所谓的‘点化’了,看得郭敬的眼睛再一次直了,暗暗咋舌不已。
显然,这并非是符阵最直接简便的激发方式,而是被柳杨刻意复杂化了,如此一来,灵符便更显不凡。
天知道还不算真正成品的爆裂符阵会不会真的只燃起一团愈烧愈旺的普通火焰?
到时候若是此‘灵符’并未发挥出什么效用的话,他便能将这些复杂繁琐的激发方式作为台阶下,死不认账,甚至反过来责怪郭敬操作不当。
想到这里,他感觉到一股罪恶感袭身,凉凉的,撩人心脾。
“不行,这种忽悠人的行径今后还是少做为好,否则容易招来心魔。”柳杨如是想道。
虽然不是真正祸害人,但如此做法无异于让对方把生命托付,说来说去也是一种变相的欺骗。
这时祈林慑手慑脚地凑上来,想要探听其中玄机,柳杨若有所觉,神色不善地侧头看去,令其悻悻地走向别处,暗暗心惊柳杨如此敏感。
片刻之后,激发灵符的细节交待完毕,柳杨与郭敬走回原处。
“郭小友可记牢了?”柳杨向其确认道。
“先生放心,郭敬已经记牢了!”郭敬郑重回答。
“嗯。”柳杨满意的点头,打着马虎眼道:“不过吾可是有言在先,郭小友一定不要疏忽了任何细节,亦不可对灵符抱百分百的希望,因为它毕竟只是一件外物而已,一切当以自身为主。”
“是,郭敬明白该怎么做,谨遵先生教诲!”郭敬抱拳答道。
其看似粗犷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也算得上缜密,否则也不可能白手起家,兴建一方势力了。
柳杨从短暂的交谈以及刘虹池的只言片语已看出这一点,不想因为这个‘善意的谎言’而与之交恶,所以尽可能地想要将其中变数增大,以便撇清一切不利。
思量片刻后,他补充道:“最后一点,吾必须说明。”
郭敬收好灵符,拱拱手道:“先生请讲。”
“悟真言者,知天命;知天命者,方成大器矣!”柳杨神秘兮兮地说。
“先生是说?”郭敬不太确定,他能听懂的只有‘方成大器’一句。
“郭小友,你乃天赋异禀的大将之才,务必要做到心胸宽广,与人为善,得饶人处且饶人,前途方才坦荡无歧啊。”柳杨语重心长地点醒道。
显然,铺垫已经完整,接下来便是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将樊相放出来。
“心胸宽广,与人为善,得饶人处且饶人……”郭敬被说得心潮澎湃,反复琢磨推敲。
“郭小友虽可因此劫数而改命,但并非一劳永逸,必需贵人相助才可百战不殆,而这位贵人,也将在此劫数来临之际现身左右。”柳杨烧起最后一把火。
“贵人?”郭敬一点即透,“郭敬明白了!先生是说,但凡出现在我左右者皆有可能是我的贵人,所以不可以轻易与任何人交恶!”
祈林等人在一旁仔细听着,闻言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个道理很浅显,但往往当局者迷。
“孺子可教也。”柳杨欣慰之极。
“好!郭敬知道该如何做了!”郭敬已有所决断。
从今天开始与人为善,不计前嫌!
柳杨见差不多了,于是准备结戏散场,最后总结道:“此十六字,字字蕴含无上真理,每一字都非同小可,亦无先后与主次之分,无论此劫是否得避,事后郭小友都当置之于中堂,终日观摩,心领神会。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大彻大悟,将其融会贯通,方见其分晓。”
“先生放心,郭敬虽然不是读书人,但也知道达者为师的道理,先生惠赠的十六字真言,便是郭敬生平的格言警句,郭敬定当奉为家珍悉心保管。”郭敬承诺道。
“呼……好,有郭小友的承诺,吾自然放心了。”柳杨长舒一口气。
“先生与郭敬本是萍水相逢,却愿施以如此大恩大德,郭敬真是没齿难忘!请先生受郭敬一拜!”郭敬话音未落便朝柳杨行大礼跪拜了下去。
柳杨既不拦也不躲,‘心安理得’地受了郭敬这一拜,甚至还一边满意地点头,面具下的笑容相当灿烂。
樊畅早已躲在冯金背后,此时两人表情的精彩程度相差无几,皆是既惊又喜还带忧,甚至还双双带着几分嫉妒,不过由于身在夜幕中,这诸多表情并没有被其他人察觉到。
这时,在这条街的另一头,穿着一身练功服的林郁与那名与柳杨有多番交集的七旬老者并肩出现。
一老一少有说有笑,并没有朝这个方向走来,而是转身进入一家客栈。
此处距离老者的家还有约摸五十里,连夜行走山路是一种极不理智的行为,这才决定在镇上暂住一晚,翌日再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