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问出口，太白金星就后悔了。

得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怀疑鸿蒙派祖师？甚至可以这样讲，就算他真偷了太上老君的丹炉，一个成熟稳重、被玉帝倚为重臣的神仙，也应该假装不知道啊。

庄锋没替祖师爷辩解。

小道士天生机灵，不擅长谋划，却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出了太白金星的心态，自然不会穷追不舍。

“丹药只是身外之物，仙长们千万别跟贫道客气。”庄锋上前一步，再递可乐瓶。

太白金星摆手：“不行不行，九转金丹过于珍贵，这么一大瓶，别说老夫等人，陛下轻易都不敢接。”

“那……”庄锋把另一只手伸过去，“十粒可否？”

太白金星迟疑着看向武士们。

武士们目光热切，十粒，这个可以有！

“盛情难却，也罢，老夫替他们谢谢道友了。”太白金星接过十粒丹药，还不忘提醒庄锋，“快把瓶子收起，以后切不可轻易拿出！天庭无妨，在外面恐怕会招惹凶险呐。贵派祖师也是，如此珍贵的丹药，为何不用瓷瓶，随便拿个透明塑料瓶子装？”

庄锋乐了：“仙长竟然认识塑料瓶？”

“先把瓶子收了再说！”

“呃，好吧。”庄锋把可乐瓶送进储物戒。

太白金星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模样：“你以为天庭神仙都与世隔绝，对凡间一无所知？碳酸饮料而已，老夫当然知道。”

“懂了，仙长最近下过凡。”

“并没有。”太白金星摇头，“天庭自有查看凡间的手段，否则什么都不知道，如何承担管理之责？”

按天道的安排，神仙搬迁到天庭，不是流放，仍然负责管理凡间。当然了，不干涉世俗是大原则，神仙也不例外。所谓的管理，主要针对修行人。

庄锋还想再问。

太白金星摆手道：“稍等片刻，容老夫分发丹药。”

武士们都眼巴巴等着呢。

七个武士，加上太白金星，一人一粒九转金丹，还多出两粒呢。考虑到庄锋直接送可乐瓶的“豪迈”做派，太白金星觉得还给他太矫情，干脆自己笑纳了。

庄锋的行为，后方的修行人和龙族当然也注意到了。

龙敖天：“真•败家子也！”

龙敖周：“百闻不如一见，神仙真令人失望，区区几颗丹药，瞧把他们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龙敖鼎：“小弟觉得，太白金星最丢人。先前总说什么玉帝召见不可有片刻耽误，现在呢，拿了庄锋的丹药，一点都不着急了——毫无原则啊这是。”

龙敖亮：“这还不容易理解？他得了三颗金丹，回头送玉帝两颗，玉帝当然会原谅他喽。”

是的，大家已经明白，太白金星是真的。

慧完不会撒谎，庄锋也没必要讨好一个傀儡，解释只能有一个——这里就是天庭！

那么，大家是怎么莫名其妙来到天庭的呢？

据慧完解释，众人进入想蕴净沙时，两界就已经在相互渗透了。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以想蕴净沙为中间媒介，仙凡两界都把触角伸入了想蕴净沙。

山寨版天庭的浓郁灵气，就是这样来的。

另外，周睃接近得道，能聚集灵气，才能做到生生造出连真正天庭都没有的灵气白雾。

鸿蒙派祖师改造的想蕴净沙，汇集了九劫转世的慧完、天道代理人庄锋、创造两界通道的胡翠花，以及舍身做牺牲品的周睃……所有因素加在一起，使想蕴净沙变得极为特别。它仍然拥有梦境的特性，还是一个真正的世界，同时，又能映射仙凡两界。

当然了，涉及到变数的真相，慧完不会泄露给大家，因为知道太多很危险。

慧完只告诉众人，梦境照进现实，意味着周睃创造的仙界，与真正的仙界重合。

周睃是没来得及创造凡间，否则他就会发现，不是他想有特色、让妖怪成为主流，就能做到的。他最终创造出的凡间，也只能山寨真正的凡间——映射嘛。

庄锋吸收灵气而修为增长，因为灵气是仙界泄露到想蕴净沙中的，是真实存在的。

崔正义想象狐狸没味而成功，因为想蕴净沙仍然拥有梦境的特性。

周睃吐出光球，被庄锋真正击破，两界终于互通，想蕴净沙退化为一个类似独立空间、但又广袤无垠的世界。其中的生灵，也退出想蕴净沙，回到现实。

话说回来了，回到现实，不等于说一定会出现在想蕴净沙所映射的位置。

胡翠花和周睃就返回了地球。

说到底，还得看天意。

天道让变成凡人的周睃，以及失去修为的胡翠花返回地球，等候代理人的最终裁决。庄锋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祖师爷提醒，并打坐思考之后，才悟出真谛。

令秦行之无语的是，天道玩了个套路。

秦行之本来以为，代理人是庄锋，没慧完什么事。暗示庄锋“使劲想”，就是提醒庄锋，只要他想，就能知道一切，并随意穿梭到任何位置。

不能穿梭的代理人，怎么帮天道做事？

然而出乎意料，天道竟然把代理人的权限，也分给慧完一部分。庄锋自己无法穿梭，必须和慧完联手。

好吧手拉手其实没必要，纯属两人首次合作，业务不熟练，下意识的行为。只要两人在一起，心意不冲突，无论庄锋还是慧完，都能开启传送门。

要知道，慧完是秦行之创造的。

天道居然给慧完好处，这是……红果果的拉拢！

秦行之乐见其成，毕竟他就要离开了，给不了慧完什么回报，既然天道不计前嫌，他只会为慧完高兴。

就是两人必须联手，还得心意相通，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天道太能搞怪了，玛的早知如此，真不如创造个九劫转世的尼姑呢……

以上真相，有些慧完自己都不清楚，甚至庄锋也还糊涂着。有些慧完虽然明白，却不敢乱讲。

反正能说的都说了。

于是众人知道，这里是真正的天庭，他们面前的太白金星如假包换。

激动吗？很遗憾，这个真没有。

也许是因为刚进入山寨版天庭时，大家已经激动过了。但更大的可能，是武士们表现太差劲，让众人对天庭、神仙大失所望。

崇尚武力的龙族，感觉尤其强烈。

如果神仙都这幅弱鸡样，大家费事巴力追求飞升成仙，还有意义吗？

固然神仙最重要的优势是不死不灭，据说不追求战斗力的。然而别忘了，实力不行，被杀死也是死好不好。为了避免被人干掉而龟缩起来？别逗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滋味，不如早死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