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玩老子！”周睃大怒。

“呵呵，道爷不玩鹰……我有位岳父出身草原，倒可能对你感兴趣。”秦行之毫不生气，说道，“周睃，你好歹也是个神仙，更是接近于得道，怎么还如此幼稚？”

“什么意思？”周睃迷惑。

“别告诉道爷，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你被胡翠花忽悠着进入金字塔炼化灵石，意味着什么。”

轰的一声，周睃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意味着什么？牺牲品！

“没错，你死定了。”秦行之继续道，“从立誓接下任务那刻起，你的命运就已注定，区别无非是具体怎么死。贫道觉得吧，自爆比较……嗯，有尊严。”

周睃嘶声道：“不可能，我碰触到了道！”

“这恰恰是天道平衡法则的体现。朝闻道夕死可矣，仙界多少神仙，真正拥有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你付出宝贵的生命，却也获得了更宝贵的机会嘛。”

小命都没了，机会再宝贵，又有个屁用！

神仙苦苦追寻得道，为的是什么？

可以摆出各种高大上理由，然而最根本的目的，无非还是能真正超脱，即世界破灭仍能逍遥自在。

“死心吧。”周睃沉声道，“老子永远不会自爆，哪怕这是天意！”

秦行之耸耸肩，看向庄锋：“交给你了。”

庄锋往前跨进一步。

周睃冷冷看着他，毫无惧色。

“周前辈没被我家祖师爷忽悠瘸，贫道很欣慰。”庄锋甩动棒槌，“此乃肺腑之言，没什么比生命更珍贵，天道好生，任何情况下自爆都是傻逼行为。”

“哼，你是在嘲笑金雕？”

“没错。”

“无耻！尔等设伏围困金雕，棒槌攻击下他唯一的结局是失去资质、烟消云散，不自爆也活不成。”

庄锋眨眨眼：“前辈现在的处境，貌似和金雕一样吧？同样被困住，同样得面对棒槌。”

“不，我们不一样。”周睃摇头，“棒槌打不掉我的资质，就你那点修为……棒槌的攻击我无法反抗，但也伤不到。至于你的祖师爷，呵呵，打我，他自己更惨。”

庄锋皱眉：“棒槌不好使？”

秦行之说道：“毕竟是接近得道的超级神仙嘛。不过别担心，他也还不了手，棒槌仍然能削弱攻击。”

周睃冷笑：“削弱攻击有用么？老子是神仙，只要你不敢动手，庄锋打我亿万年，皱一下眉头算我输。你我不死不灭，庄锋能坚持多久？”

顶多三千年，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这里虽然不是虚空，元婴修为还需要吃饭呀。

“管它能不能剥夺资质，先过把瘾再说。祖师爷，帮弟子按住他！”

庄锋挥动棒槌，飞身扑向周睃。

周睃想动，身体忽然一沉，整个人直接呆住。

是的，秦行之说到做到，的确帮庄锋按住了周睃。只要天道不出幺蛾子，接近得道的神仙，在秦行之面前也是毫无反抗能力的菜鸟。

噼里啪啦——

爆豆般的击打声响成一片。

周睃气得狂吼怒骂，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惊雷不帮忙，他挣脱不了秦行之的束缚。

类似的情况，也适用于庄锋。

打得十分过瘾，可就像周睃说的，棒槌无法剥夺资质，再怎么打都没用。周睃怒吼，只是因为感觉受到羞辱，其实没任何实质伤害。

“打完收工。”

庄锋陡然停止攻击，抱着棒槌看周睃发怒。

渐渐的，周睃骂声停歇。

“冷静了？”庄锋说道，“当初你派金雕把我扔一百光年外，引老道们走上不归路，贫道骂得比你花样多。我打你，就是为了出这口气。”

“然而你打不伤老子。”周睃忽然得意起来。

“是呀，这破玩意儿就是个摆设，我说祖师爷怎么连遥控都不给你……”庄锋一挥手，竟然把棒槌扔了。

秦行之默默召回棒槌。

“告诉贫道，你后悔了吗？”庄锋问周睃。

周睃一愣。

“违逆天意，私自下凡抓慧完，妄图创造两界通道，最终被困想蕴净沙，还变成这幅鬼样子……周睃，你后悔吗？”

“绝不！”周睃断然道，“就算再来一次，明知我可能会成为牺牲品，老子也还是会下凡。凭什么妖怪就低人一等？妖仙必将重塑辉煌，而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庄锋叹息：“你被孙昊那货忽悠得不轻呐。”

周睃迟疑：“你知道孙昊前辈？”

庄锋看了秦行之一眼，说道：“贫道知道的事多了，但这不重要。不管你信不信，我并不想杀你，因为——你我都是受害者。”

周睃迷惑：“受害者？”

“天道至高无上，众生皆为蝼蚁，正道必须顺应天意，邪修逆天而行于是自取灭亡……这些都是道门最正统的理念，贫道也深信不疑。然而道爷就是不服，今天我偏要逆天，爱咋咋地。”

周睃还是没听懂，慧完欲言又止。

秦行之倒是脸色平静。

庄锋回头看秦行之：“抱歉祖师爷，弟子任性，你或许暂时没法回家了。”

秦行之表情淡定：“凭本心做事，无须考虑其他。”

“多谢祖师爷体谅。”

庄锋抬手掐出一个法诀，嘴里念念有词：“蝼蚁永生，何异沙砾？现实世界，想蕴净沙，并无区别，皆为梦幻泡影，谈何逍遥自在？禁法变性，回归本源，道士庄锋急急如律令！”

随意一挥，法术击中周睃。

周睃全身一震，圆滚滚的身体急剧变化，转眼间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

“这是……”周睃满脸不敢置信。

庄锋不搭理他，再掐一道法诀：“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呆萌不是错，忘忧更欢乐。吐出秘密，一身轻松！”

法术再次击中周睃。

周睃根本没躲闪，正震惊着呢。

他不由自主张开嘴，啵的一声吐出……一颗球。

约摸拳头大小，光芒四射。

慧完惊呼：“那是光球！”

“确切点讲，是微缩版的光球。胡翠花和周睃联手创造，借助金字塔演化，曾经笼罩整个星系的光球。”秦行之的声音传来。

“周前辈先前的怪样子……”

“没错，因为他肚子里有颗球。”秦行之嘿嘿笑，“当然先前要大得多，你师兄的变性术很好很强大，把周睃变成凡人的同时，也再次缩小了光球。”

“变成凡人！”慧完大吃一惊。

秦行之摆手：“嘘，来不及解释了，先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