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自己的道，就成了比肩道祖的大能。

然而慧完是和尚，根本不清楚所谓“得道”意味着什么，佛门弟子又不修道。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就没听过“拥有自己的道”这种说法。

孙昊注定是媚眼抛个瞎子看，他的惊人之语，对慧完毫无触动。

“好吧，算我白费劲。”孙昊叹口气，“不过慧完啊，给你提个意见成吗？有些东西呢，虽然你见识有限听不懂，但还是可以配合我演出，给本圣个面子滴。”

慧完认真点头：“贫僧尽量。”

“和尚不撒谎哦，希望你信守承诺。”孙昊继续道，“周睃下凡的目的，是抓你回仙界。”

“什么！”慧完大吃一惊。

“嗯，果然言出必行，我很欣慰呐。就是表演稍微浮夸了些，考虑到你经验比较少，可以谅解……”

“不是啊前辈，我没表演，的确很震惊。”

“好吧，关系到自身安危，震惊也挺科学。是的，周睃的任务是抓你，创造两界通道也是为了能带你上天。这件事，还要从齐天大圣说起……”

孙昊娓娓道来，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慧完。

其中包括仙界的构成，以及当初孙昊作为妖仙界著名预言家，对胡翠花重要性的预言。

孙昊超强的预言能力，慧完没什么感觉。

小和尚不了解道门占卜术，但根据佛门说法，修成正果的佛陀是无所不知的。慧完对想蕴净沙的掌控就是例子，超越时间，无所谓现在过去未来。

当然了，慧完也清楚，现实世界跟想蕴净沙是两码事，佛祖都不一定能做到无所不知。

然而预测一千多年而已，毛毛雨啦。

问题在于……

等孙昊讲完，慧完迟疑着开口：“前辈，贫道感觉，你似乎在故意挑事儿啊。”

“别乱讲，哪有？”孙昊不悦。

“如果前辈不预言妖仙必将重塑辉煌，胡翠花是预言之人，周睃就不会抓她创造两界通道，那么星系崩裂、生灵死亡也就不会发生。”

“这话说的，预言是对未来的预测，本圣不预言它也会发生，怎么就成我挑事了呢？”

“贫僧修为有限，不懂预言和未来的关系。但无论如何，都是前辈预言在先，才有周睃抓胡翠花一事。”

“那又如何？”孙昊忽然嘿嘿一笑，“不妨告诉你，我不仅预言，还掺和了呢。最近我不在妖仙界混，但我预埋了伏笔，有代理人哒。你以为妖仙集体坑周睃是谁的主意？没错，我的代理人，一千多年前就安排好的。”

“前辈为何要这样做？”

“那货逢人就说本圣年轻帅气，平易近人，玛的他眼瞎啊，活该做炮灰。”

“呃，那是夸前辈吧？”

“啊呸，我不稀罕。小和尚你想想，我是要做大圣的男人，特意挑了最有威严的形象，还留了胡须，为的就是展现帝王气息。结果被他一说，日天大圣的名号推广不利，没几个人知道。我不坑他坑谁？”

慧完不由得为周睃感到悲哀。

那家伙永远都想不到，他被坑的原因，居然是夸人。

当然，这更可能只是个借口。孙昊选择周睃，恐怕另有原因，比如说周睃比较实诚，老实人做事尽心尽力不耍滑，坑起来特别爽。

由此可见，老实人做不得呐。

孙昊继续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周睃固然被坑，却也获得珍贵的触碰天道机会。不过，先前我夸张了，周睃暂时还没得道。”

夸张，是为了语不惊人死不休。

然而慧完的反应太平淡，夸张就毫无意义了。

慧完忍不住翻个白眼：“师兄说，神仙最接近天道，乱讲话容易出事，前辈能否靠谱点？”

孙昊撇嘴：“别听他瞎扯，做神仙而已，还不让人聊天打屁了，凭什么啊？神仙八卦起来，比凡人丝毫不差。”

“好吧，前辈请继续。”

“周睃尚未得道，但也快了，就差临门一脚。因为对天道的感悟远超普通神仙，因此才能违背常理，掌控你的法宝。但他毕竟还没得道，如果换成道祖，你的想蕴净沙早就被轻松夺走啦。”

慧完心说，夺走更好，我本来就不愿要道门修为。

但夺走之前，必须把师兄放出来。

“你觉得想蕴净沙无所谓？”孙昊看出了慧完的想法，“慧完啊慧完，你可知道，想蕴净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啊？”慧完一愣。

“妖仙混得挺差，周睃尤其小心谨慎，怎敢轻易跑出妖仙地盘，去佛土寻摸先天法宝？想蕴净沙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经我改造的想蕴净沙就不同啦。”

“贫僧还是不明白，前辈说为我准备的……”

“笨啊你，周睃就是个快递员。”

“可前辈又如何确定，想蕴净沙会被我得到？”

孙昊理直气壮：“因为我是预言家呀。”

“不对，预言并非这样。”慧完不上当，“前辈不是预见到贫僧会获得想蕴净沙，而是亲身参与其中，为我准备了想蕴净沙。”

孙昊哈哈大笑：“盲生，你找到华点啦！”

“华点……是什么？”慧完没听懂这过时的老段子。

“不能讲，说过了，大家一起装糊涂嘛。”孙昊摆摆手，“周睃貌似要搞你师兄，救不救？”

慧完暗暗吃惊，孙昊也能看到想蕴净沙内部！

记得师兄曾经讲过，周睃拥有想蕴净沙时，都是看不见别人的梦的。他要是进入想蕴净沙，和别人一样也得做梦，无非能随时醒转而已。

而刚才孙昊又说，周睃能掌控慧完的法宝，是因为他接近得道。

那么，孙昊能看到想蕴净沙内部，意味着什么？

阿弥陀佛，这家伙不简单！

小和尚跟孙昊谈话，实际上一直没忘了关注庄锋的情况。庄锋划开空间，带大家去天庭、救胡翠花，以及被周睃拐到高楼前，慧完都看到了。

回头想想，以前慧完可没这个本事。

他的确能全盘掌控想蕴净沙，无视时间、空间，但有个前提，心神必须完全进入想蕴净沙。

现在不一样了。

慧完只需分出一点心神，就能监控里面发生的一切。

相应的，他只能看到正在发生的事，而不是超越时间限制，完整情节一览无余，没有过去未来之分。

那么问题来了。

以前说过，梦中时间没意义，和现实毫无关系。现实中只过了一秒也好，漫长的万年时光也罢，梦的情节都是完整的。

换句话讲，梦里不存在“正在发生的事”一说。

看到正在进行的梦，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