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龙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老夫懂了，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庄锋这等俊彦做东海驸马固然可喜，龙王却也受了鸿蒙派影响，不再敬畏先祖。”

“这真是池鱼之殃啊。”

庄锋不乐意了：“你们吵吵，贫道可没助攻……我是说插话。结果老头儿你忽然来一句鸿蒙派影响，好，就算老道们品德高尚、感染力强，影响了龙王，那又如何？鸿蒙派对祖师可是很尊重的。”

老头龙一梗脖子：“驸马何必强辩？鸿蒙派不在乎规矩，大家都知道。”

“这我认，但我们尊师重道。”

“呵呵老夫无意与驸马争论也不是说鸿蒙派不好知道那是你们的传统可它并不适合龙族。”

“我去，一气呵成啊！”

“驸马嘴炮无双中招无救老夫只能出此下策。”

庄锋想了想，说道：“贫道很迷惑，你主动提出给予驸马纳妃权力，可见知道变通，并非那种油盐不进的老顽固。为什么在这种小事上，却如此固执呢？”

“事有轻重缓急变通亦是如此须知……”

“停！咱正常说话行不行？”

“驸马保证不开嘴炮不跟老夫争论就可以。”

庄锋气笑了：“分仙宝是你们龙族的事，跟我有半毛钱关系？行，贫道答应你，不帮龙王讲道理。”

“多谢驸马体谅。”

老头龙停止炫耀肺活量，恢复正常：“老夫承认，阻止龙王分仙宝，是我小题大做。我只是希望，龙王在宣示权威的同时，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庄锋恍然大悟：“你是受不了被忽视。”

“并不是。”老头龙摇头，“我说过，事有轻重缓急，龙王不应为一己私念装糊涂，不给你纳妃的权力。”

“可贫道根本不想纳妃啊。”

“你确定？”

“呃……好吧。”

庄锋明白了，老头龙八成知道自己去北海的内幕。龙敖鼎不可能乱讲，老头龙所了解的，只能是北海的“官方说法”，然而他可以推理分析呀。对庄锋，老头龙也算屡败屡战、相当了解对手了。

老头龙脸上露出微笑：“看来驸马懂了。是的，老夫在为你争取权益，你应该支持我。”

龙敖天冷冷道：“所以，刚才据理力争也好，愤怒伤心也罢，都是你的伪装。”

老头龙躬身：“这取决于龙王是否愿意纳谏。”

龙敖天翻白眼：“老家伙你变狡猾了。”

“君子欺之以方，老夫听说，敌人狡猾，你只有变得比敌人更狡猾，才可能取胜。”老头龙满脸恳切，“龙王自然不是敌人，但您执意破除先祖的规矩，作为臣子，老夫注定无法阻挡，只能尽量往好里引导。”

龙敖天性情大变，老头龙是最先看出来的。

以庄锋突破元婴为借口，龙敖天将自己心态变化的事实掩饰了过去。如果一切正常，老头龙不会多想。

然而分仙宝、废除陈旧规矩，这跟龙敖天一贯的做派严重冲突。

龙敖天是个相对自私的龙王，尤其有了妙空之后，更是一切为女儿考虑。正常情况下，他不可能随便分仙宝，因为那都是未来龙王的财富。

规矩也一样，他可以废除对龙王不利的规矩，“不轻易开启宝库、拿出宝贝”显然不是此类规矩。

于是老头龙确定，龙敖天心态有问题。

龙王也不能执意妄为，这是传统。然而如果龙王不尊重所谓的传统，不在乎规矩呢？理论上，长辈们可以联手反抗龙王的乱命，甚至请出还虚龙族逼龙王屈服。

理论很美好，现实却行不通。

一位屈服于臣子的龙王，还是龙王吗？

如果臣子能轻易逼帝王服从，又何必立个主上效忠，干脆废除帝王制，实行民主共治得了。

因此，历史上龙王犯糊涂，最终结果，通常是臣子屈服。老头龙甚至猜测，某些明显不合理，对龙族发展不利的规矩，就是在类似情况下立下的。

不轻易开宝库送宝物，就是不合理规矩。

反正老头龙想不出，这条规矩除了有利于龙王，对龙族发展有任何益处。

所以说白了，老头龙对废除这规矩没意见。当然他也不会主动支持，原因很简单，即使不合理的规矩，也不宜轻言作废，否则会连累其它规矩的。

老头龙自问阻挡不了龙王，因此，龙敖天刚提出分仙宝那一刻，他就决定，引导龙王给庄锋特权。

某种意义上，给庄锋特权，也是立新规矩。

这有可能会形成惯例，比如经历数代龙王后，“驸马有权纳妃”成为新的龙族传统。

然而这其实无所谓，因为庄锋是罕见的特例，龙族驸马一般也是龙族，他们和龙王一样，对三妻四妾毫无兴趣。

听了老头龙的话，龙敖天沉吟不决。

妙空急得顾不上传音，叫道：“老家伙你疯了，给庄锋纳妃的权力，他敢把未婚女龙全勾走，信不信？”

庄锋汗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没那么夸张。”

“你有吃不了先占着的恶习。”

“这是诽谤……”

“闭嘴，不许说话！”

龙敖天摆手：“别吵，听本王说。大家显然有所误会，庄锋和历史上的驸马不同，他做龙族驸马的同时，还兼职鸿蒙派未来掌门。换句话说，他并非招赘的女婿，龙族的规矩，对他是无效的。”

老头龙不由得一怔。

“已有规矩约束不到他，新立的规矩，对他也毫无意义。那么，给不给他纳妃的权力，又有什么区别呢？”

龙敖天看向老头龙：“你的想法，本王懂。但一切取决于庄锋，以及鸿蒙派门规，而不是龙族——或者你认为，龙族有能力威胁鸿蒙派？”

老头龙缓缓摇头：“不能。”

“所以喽。”龙敖天摊手，“你想做点事，只要在你职权范围内，并保证不丢龙族的脸面，尽管放手去做。纳妃的权力，本王是不会给庄锋的，那毫无意义。”

“咦，他想做什么？”妙空一脸迷惑。

庄锋传音道：“根据老头的一贯尿性，贫道分析，绝对跟龙族的延续有关……哎呀我去，他是看我长得帅、天赋高，想拿我改善龙族基因！”

妙空瞠目结舌。

“万幸龙王睿智，否则道爷心软，被人求来求去的，肯定不好意思拒绝，岂不是沦为种马，呃，种龙？种人？总之太惊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