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锋爽快答应，钻进自己的房间撰写誓词。

众人在药田边等待。

胡翠花情绪低落。立心誓是无奈的选择，她不可能高兴。另外，实际上胡翠花此刻心情很忐忑。任何事，第一次做都免不了忐忑。道听途说，乃至从典籍上了解，跟亲身经历是两码事。

偏偏龙敖天一直在打量胡翠花。

不明白呀，这狐狸精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让一位神仙要死要活的必须得到她？

也不能说胡翠花是路人甲，毕竟今天之前，龙敖天也很希望得到胡翠花。按庄锋的说法，科学结合道法，是难得的新思路嘛。

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惊动神仙吧。

龙敖天肆无忌惮的目光，让胡翠花心中一阵厌烦。

而且崔胖子已经告诉她，让她认主的建议，正是龙敖天提出的——老混蛋忒不是东西！

这段时间胡翠花压力很重，知道了龙族的秘密，又怕慧完乱说，能好受才怪。

某种报复心理作祟，胡翠花忽然把心一横，撇撇嘴说道：“龙王前辈，你们龙族都这样看人吗？”

嘶——

龙敖天呆住了，老道们也瞪大双眼。

除了胡翠花，崔恩远和张丽两个记名弟子，也不清楚龙敖天的身份。听到胡翠花的话，两人……好吧，并不震惊，反而一脸茫然。

想想看，一个普通人听说龙族，会吃惊吗？

崔恩远和张丽不能算纯粹的普通人，因为他们已经接触到修行界，并确定法术、妖怪什么的都存在。可是别忘了，他们对龙族根本不了解。

既然有妖怪，再多个龙族，无所谓呀。

只有了解修行界的历史，此前听说过龙族的人，才会因为龙族的出现而吃惊。

龙敖天看向卜拙：“卜掌门说的？”

“不是。”卜拙连忙否认，“贫道没那么无聊。胡翠花，告诉贫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翠花也不隐瞒，把当初偷听的经过说了一遍。这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胡翠花觉得，一旦她立下心誓，任何秘密都保不住。甚至不需要崔正义问，她会主动交代的。

没错，胡翠花的判断是正确的。

奴仆当然不会变成话痨，什么东西都告诉主人。但越重视的秘密，越会忍不住对主人坦白。

妙空勃然大怒：“你偷听我们！”

“明知山上每个人都有修为，谈话不设防护，怪我喽？”胡翠花蛮不在乎的耸肩。

她现在不怕妙空，为什么要怕？死人最能保守秘密，立心誓做奴仆，跟死亡又有多大区别？胡翠花这样做，未尝没有试探崔正义的心思。她想看看，崔胖子是否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

不可否认，以身试险不符合胡教授的风格。

所以，还是冲动的成分居多。

慧完叹息一声：“贫僧怕胡施主难做，一直小心替你保密，没想到你自己说了出来……”

胡翠花怔了怔：“你在替我保密？”

“是。”慧完点头，“贫僧见识少，但还不至于幼稚到被你一忽悠，就出山找师兄吧？我明白你的想法，故而顺水推舟，假装被你骗到。”

胡翠花讪讪然。

她一直认为小和尚傻，现在才明白，她太想当然了。妙法宗天才弟子，九劫转世的慧完，就算真幼稚，慧心也是不容小觑的。

“龙王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卜拙问。

胡翠花无所谓，认主后崔正义叮嘱一下，杀了她都不会泄露秘密。关键是崔恩远和张丽，两个记名弟子，理论上没资格知道龙族的秘密。

但记名弟子也是弟子，谁欺负他们，卜拙一样急。

再者说了，以鸿蒙派目前人丁凋零的状况，所谓记名弟子，跟正式弟子区别真不大，都是两位师弟“唯一”的弟子。况且，两人都曾有机会正式入门，是他们不愿意而已。

龙敖天摆手：“不办。”

“什么意思？”卜拙迷惑。

龙敖天微微一笑：“不办，就是不处理喽。隐瞒龙族存在，是先祖的规矩，也是天庭的意思。规矩这种东西，在乎才有用，这点相信鸿蒙派体会最深。本王现在就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卜拙很欣慰：“多谢龙王体谅。”

龙敖天摆手：“您客气了，谈不上体谅。实际上，我在想，龙族或许是时候公开露面了。”

“此话怎讲？”

“我不清楚当初先祖为何要立下这个规矩，但我一直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如今神仙下凡搞事，跟龙族的使命冲突。问题是对方实力太高，龙族肯定挡不住，所以我认为，修行人和龙族应该联合起来。”

“原来如此。贫道倒是觉得，还是从长计议比较稳妥，呵呵。”

一听联合俩字，卜拙立刻反射性退缩。

多麻烦啊！

龙敖天并不纠缠，事情得一件件办，联合对敌可以慢慢来，先断了周睃的念想最关键。

龙敖天不在乎泄密，妙空当然更不在乎。

依雪有些不认同，但龙王的决定，就是最终决定，况且她现在是鸿蒙派的人，当然要站在鸿蒙派立场上，挺张丽和崔恩远喽。

胡翠花没想到，让自己这段时间忧心忡忡的秘密，说出来后，竟然屁事没有。

早知如此，她苦恼个毛啊。

“咦？”卜拙惊讶的看向庄锋的房间。

其他老道、龙敖天，甚至依雪，都纷纷看过去。

龙敖天笑道：“我就知道，你们都突破了，不可能挨打最多的庄锋，反而没动静。”

“庄锋在突破？”苗小乐不确定的样子。

真化形堪比元婴，毕竟不等于元婴，再者苗小乐懵懵懂懂的，发挥不出真化形的全部实力。因此，她能感应到庄锋的异常，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二师叔点头：“正是突破。”

苗小乐迈步就走：“我去帮忙！”

“回来。”卜拙叫住她，“山门内又能有什么危险？不需要护法，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别添乱就好。”

苗小乐哦了一声，返回众人身边。

房间内，庄锋盘腿坐在蒲团上，迎接化丹成婴。

突破需要契机，不是修行人自己能决定的。固然，道门确实有压制修为、延缓境界突破的手段，但一般人不会使用，都想尽快挨劈呢。

先前大家集体突破，庄锋自己却没动静，说实话他确实有些失落。

誓词写到一半，突破来临，庄锋顿时念头通达。

专业合格，读书也不偷懒，化丹成婴的具体过程，庄锋早已烂熟于胸。但跟胡翠花感觉类似，从未经历过的事，难免心中有些忐忑。

万一失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