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一样了。”庄锋脸上也发烧得厉害，他勉强笑了笑，说道，“其实吧，虽然梦境是共享的，但梦里互相……咳咳，接触，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接触，你说对不对？”

“你说什么呢？”依雪忽然抬起头，“我梦见你和我返回冰原，分别潜入水底，然后我就醒了喽。接触？谁会跟你这种无耻之徒接触？嗤——”

“真的假的？”

“本龙没有任何必要骗你。”

“你确定，潜水之前，我们没做点别的？”

“做过呀。”依雪一本正经，“你蛮不讲理，批评我打杀妙空公主——冒牌的妙空公主，最终惹烦了本龙，所以我狠狠揍了你一顿。”

“你揍我？”庄锋乐了。

依雪一瞪眼：“你敢看不起本龙，决斗！”

庄锋暗叹，依雪睁眼说瞎话，他又何尝不尴尬。本以为梦中小小的放纵，影响不到现实。可共享的梦，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问题是，他能装傻么？

北海龙族，可是最传统的。

“依雪，我们……”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是东海驸马，地位尊崇，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能对不起妙空公主。”

“不，你听贫道说……”

“闭嘴，我不听。”

庄锋提高声音：“我是说，该上路了！”

“哈？”

“事有轻重缓急，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逃离这个空间，否则会被活活饿死、渴死。我们在梦里吃过饭，但既然是梦，当然不能算数。”

依雪迟疑：“可是，我好像真不饿了。”

“很简单，睡觉前我们曾经修炼驱散饿意，效果应该还没过。”

“真是这样吗？”依雪显然不太认同，“我们……不对，是我在梦里经历了接近十天呢。”

从伦敦出发，无论依雪化龙，还是庄锋使用法宝，路上花费的时间都不少，中途还要停下休息。算算，确实差不多有十天左右。

而且，回头想想，他们居然能在梦中睡觉，这真的相当不可思议。

金丹高人做梦，也得按基本法。

由此分析，“受刺激说”太牵强，被人用道法引导做梦，可能性更大。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能引导两人做梦，可见实力不凡，直接出手干掉他们多简单，干嘛非要脱裤子放屁，用梦境玩人？

结果导致两人在梦中放纵，进而让从不纠结的小道士，也变得纠结起来。

庄锋摆手：“梦跟现实时间不对应，或许其实只过了几个小时呢？研究这些没意义啊，寻找逃离的办法才是最重要的。”

巨龙又一次腾空，转眼间抵达建筑群中心地带。

庄锋从巨龙背上跳下，眉头紧蹙。

九层高的超大中式楼房，跟先前见过的毫无区别。伸手推开唯一的大门，漆黑的门户也一模一样。

按照庄锋的分析，“乘坐”依雪飞到九层楼前，也是梦境的一部分。梦中所见跟现实相同，考虑到背后有人故意使坏，倒没什么奇怪的。

问题在于，如果进入门户，会不会又开始做梦？

按说不至于，毕竟他们已经从梦中醒来了嘛。可有了先前的经历，让庄锋心里没底。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征求一下依雪的意见。

转身，接着目瞪口呆。

巨龙不见了。

依雪背对庄锋，正慢条斯理穿衣服。

“我的衣服没少。”依雪略显紧张的声音传来，“看来，先前确实是在做梦。”

依雪所指的做梦，并非穿越门户之后。上次飞到这里，她曾经换过衣服。现在数数，不仅穿越门户后换过的衣服没少，在九层楼前换的衣服，也还在。

“废话，本来就是做梦。”庄锋翻白眼，“倒是你，变身前好歹打个招呼，让贫道布一道隔绝法阵呀。”

穿好衣服的依雪转过身，白了庄锋一眼。

梦里你哪儿没见过？装个毛啊。

再者说了，你在梦中亲口承认偷窥，隔绝法阵根本就是掩耳盗铃好不好？

庄锋显然也迅速想到了，讪笑几声，说道：“正事要紧，呵呵……贫道有些拿不定主意，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进去？”

依雪回答得毫不迟疑：“进。”

“这么爽快？不是，就算再做梦，我们也不可能……你懂的。”

“再说一遍，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依雪板着脸说道，“梦的情节可能类似，但后续发展不一样，而且——绝非共享。”

“好吧，您继续。”庄锋无奈摊手。

依雪继续道：“我们是睡着以后开始做梦的，跟这道门户毫无关系。既然现在是清醒的，那么我认为，即便门户不是出口，也不会导致我们做梦。”

“嗯，似乎有点道理。”

“况且你说过，想逃离，就必须找到关键点。除了这道门户，你还能找到其它异常吗？所以，我们没的选择。”

“那走吧。”庄锋被说服了。

依雪靠近庄锋，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

两人并肩走进黑暗中。

大本钟，操着各种鸟语的老外……面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不，也有区别，天空晴朗，没下雨。

庄锋苦笑着看向依雪。

“真又做梦了……”依雪喃喃道。

“是啊，看来那道门户，根本不是出口。”庄锋拉着依雪迈步往前走，“不过不要紧，我们已经知道如何醒过来，没必要按剧情安排走，直接找个地方起飞，去北冰洋跳海呗。”

“嗯，其实，我有点饿。”

庄锋看了眼依雪，笑道：“那就先吃饭。”

两人轻车熟路的来到某餐厅，直奔后厨。

“二位又来了！”主厨喜出望外，又可以偷师了，好幸福。

庄锋愣了愣：“为什么要说又？”

“几天前你们来过呀。”主厨指指依雪，“你和这位小姐一起过来的，你为她炒了几道菜。”

庄锋仰天长叹：“这玩意儿居然还是连续剧！”

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主厨听不懂。他满脸惊诧，显然不明白，庄锋为何如此激动。

旁边的依雪，则听不懂主厨的鸟语。

但仅从庄锋的话里，她也能判断出到底怎么回事。

这梦，是连续的。

梦醒了无痕，说的既是梦不对现实产生影响，同时，也指梦本身会完全“复位”。一个普通人，可能会重复做同一个梦，但每次的经历，应该都是相同的。上次在梦里做过的事，影响不到下一次的梦。

所以，现在的情况，显然很不正常。

如果一个梦可以连续做下去，那还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