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锋将目光转向朱莉：“问你个问题。你觉得，这些科学家该不该死？”

朱莉愣了愣：“为什么这样问？”

“我说过，我是来破坏试验，顺便救人的。所以呢，破坏试验是主线任务，救人属于支线。不除掉这些研究人员，试验基地还能随时重建……”

“我能问一下，到底是什么试验么？”

“好吧，你是当事人，有权知道真相。看过蜘蛛侠吧？他们的目标，就是创造类似蜘蛛侠的超级人类。”

朱莉色变：“他们给我打的，是蜘蛛毒素！”

“啊？我只是打个比方。”

“总之我有可能变异，对不对？”朱莉十分紧张。

蜘蛛侠的能力固然令人羡慕，那是特例。

影视动漫里的类似试验，参与者绝大部分都会变异，而且通常没什么好下场，要么成为怪物被超级英雄狂虐，要么轰的一声自爆。

庄锋神识扫过朱莉：“这事儿谁都不敢保证，但至少现在，我没发现你有不正常的地方。”

朱莉迷惑：“你观察？怎么观察？”

庄锋可没用任何仪器。

庄锋摆手：“别打岔行不行？有些东西，跟你们老外（foreigners）解释起来很麻烦的。”

“在这里，你也是老外。”

“就告诉道爷，你认为科学家该不该死！”

朱莉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们拿我做试验，导致我有变怪物的可能，个人立场上，我当然恨不能杀了他们。但是，这里人太多了……再者，你是个好孩子，不应该乱杀人。”

“你叫我什么，好孩子？”庄锋表情古怪。

“难道不行？”朱莉微微一笑，“瞧你的模样，有二十岁吗？我比你大十多岁，叫你孩子很正常。”

庄锋反驳不能。

不得不说，朱莉的心理素质很好。

这才被救出多久？甚至还没出地下基地，绝望情绪迅速消失，变得谈笑风生。而且，先前随庄锋在基地内转，她看到地上昏迷的研究人员，固然有短暂震惊，却也没失态。

实事求是，一般人真做不到。

心理素质不行，也不可能选择做冒险家。

“我是好人，这点毫无疑问。”庄锋说道，“但我杀的人，肯定比你想象得多。就在不久前，我刚杀了几百个奴隶贩子。”

“好啦，小朋友都爱吹嘘，我懂。”

“懒得跟你争论。”庄锋摆手，“你别考虑其它因素，就说你希不希望他们死。”

“不希望。”朱莉回答得毫不犹豫。

“即使不用我这个‘好孩子’杀他们？”

“对。”朱莉点头，“他们固然有罪，或许法律都管不着他们，但我们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杀人，比拿人做实验更恶劣。”

“如果打残呢？”

“啊？”

“把他们弄成傻子，才能保证无法继续试验。”

朱莉惊疑不定：“你不会真跟他们一样，也是科学怪咖吧？正常人怎么弄成傻子，难道这里有专门的仪器，能破坏人的大脑？”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有特殊的技巧。”

道门不存在消除记忆的法术。

按道门理念，记忆属于识神的一部分，对记忆做手脚，相当于伤害识神。

然而识神完整不可分、混沌一体，并不是说，识神内部分割成许多部分，其中一份保存记忆。所以，任何法术都不可能单独针对记忆。

现代科学认为，记忆保存在大脑中。

庄锋是道士，对此不认同。

这不是顽冥不化，记忆属于识神的一部分，是有明证的——如果记忆只存在于脑细胞中，那么元婴高人肉身死亡，还能继续以元婴形态生存，又如何解释？

对元婴高人来讲，大脑只是个思考工具。

没了大脑，天道法则作用下，元婴中会构筑一个类似的工具，同样耽误不了思考。

而且工具可以换，所以元婴能夺舍寄生。

法术无法消除记忆，却能伤害识神。伤害强到一定的程度，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导致精神失常，变成白痴。这种手段很歹毒，修行人通常不敢乱用，除非不在乎损失功德，比如邪修……或龙族。

庄锋询问朱莉的意见，也是因为有顾虑。

他的理想是成仙，如果可能的话，当然不愿损失功德，最后被天劫劈成飞灰，辛苦修炼变成一场泡影。

不把科学家变成傻子，庄锋又想不出其它办法。

所以，他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借口。

朱莉沉吟片刻，说道：“拿活人做试验，理应受到惩罚。我觉得，变傻子可以接受。”

这就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了。

在这个混乱的国度，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一定能生存下去。变成傻子的研究人员，做奴隶都没人要，结局怕是只能被野兽吃掉。

但她为什么要管那么多呢？

朱莉先前明确说过，她恨不能杀了这些科学家。不杀，只是不愿变成恶人罢了。科学家被野兽吃掉？这很好，很和谐，也很环保嘛。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庄锋点头，“走吧，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庄锋操作总控开关，打开所有关押奴隶的房间。

两人返回关押奴隶的区域，庄锋意外的发现，虽然房门都已经开了，却没有一个奴隶走出来。

朱莉苦笑：“他们和我一样，根本想不到被救了。”

基地的管理十分严格，固然除了打针不会折磨奴隶，但对违反纪律的奴隶，也绝对不轻饶。

每天放风，都有一群白大褂看着呢。如今房门是开了，放风的时间间隔不对，而且外面也没人看守，奴隶们怀疑是基地的某种考验，根本不敢乱动。

庄锋和朱莉一起往外叫人。

折腾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让所有人相信，庄锋攻进基地，打昏所有研究人员——他们获救了。

说服他们的主要难度，还是庄锋单枪匹马攻打基地，显得太不可思议。庄锋懒得解释，带众人一路前行，穿过大厅，又将电梯黑掉，带他们上到地面。

别忘了，地面是有士兵守卫的。

没有任何通知，电梯忽然升上地面，显然不对劲。根据安全规程，一群士兵围在电梯前，严阵以待。

电梯门缓缓打开。

奴隶们看到荷枪实弹的士兵，纷纷惊呼。

然而，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士兵们看着电梯箱，满脸迷惑。

过了片刻，他们甚至把枪口垂下了。一个领头的军人手按在耳边说话，应该是在呼叫上级。其他士兵，则交头接耳谈论起来。

奴隶们分明听见他们说，电梯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