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锋一怔，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现在回想一下，妙空很清楚，擅自离宫会被抓回来处罚。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有必须溜走的理由，妙空应该不会离宫，因为这毫无性价比。

那么，她溜走的原因是什么？

是庄锋等人遇险，她必须出手相助。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更关键的是，她为了救援庄锋，甘愿承受被处罚的风险……为什么？

“妙空，你跟他说说吧。”龙敖天柔声道。

妙空摇头：“这有什么好说的？别瞎耽误工夫了，你还是赶紧拿出丹药，救苗小乐要紧。”

“傻孩子，你不说，他怎能知道你的心意。”龙敖天叹口气。

妙空乐了：“我对他有个毛的心意……呃，不对，我当然爱我的庄锋啦。但是，出门散步而已，需要什么理由？恰好散步到滨海，看见有人打得热火朝天，我一时兴起凑个热闹，不行吗？我是龙，火气大嘛。”

龙敖天转向庄锋：“你们得罪过白文浩？”

庄锋愣了愣，点头：“是。”

“本王从水晶宫大集返回龙宫，白文浩夫妇在身后尾随，被我给吓走了。我现在仍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们，但目的肯定不单纯。妙空看见他们，立刻变得心事重重。”

庄锋恍然大悟。

他看向妙空：“所以，你就甘愿冒被处罚的危险，溜出来帮我对付白文浩？”

“才不是帮你。”妙空说道，“白长生是我杀的，他们找我报仇天经地义。杀不了我，转头去对付你，我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其实还有个原因，那就是妙空赌气，亲口把杀白长生的过程告诉白文浩夫妇，她免不了要愧疚——这是她给自己找的另一个理由。

然而，即使妙空没亲手杀白长生、没泄密，明知白文浩夫妇要杀庄锋等人，她就能安心蹲在龙宫了吗？

妙空仍然能找到理由：她喜欢苗小乐呀。

“妙空，你让我很为难呐！”庄锋叹息。

妙空不耐烦的挥手：“用不着为难。我出手，完全是为自己心安，跟你没一毛钱关系。”

“话是这么说，你的心意……”

“少啰嗦，烦不烦！苗小乐仍然昏迷不醒，你不赶紧想办法，还有闲情勾三搭四，你对得起她吗？”

庄锋悻悻然对妙空打个稽首，转身面对龙敖天：“前辈，您可以提条件了。”

龙敖天说道：“其实你和妙空已经领了证，本来就是合法夫妻，我怎么可能逼你娶她？这不符合逻辑嘛。本王的条件十分简单——那个，你先把地上的垃圾收起来，看着恶心。”

庄锋挥手，将法宝收回储物戒。

龙敖天环顾众龙族，说道：“放心，身为东海龙王，我不会学市井无赖。即便妙空出门散步，但走得太远，还跟人打了一架，也算犯了错。”

老头儿颔首：“龙王所言极是。”

说白了，其实就是妥协。

出门散步犯错，跟私自出宫，处罚力度截然不同。龙敖天的意思十分明显，我可以处罚妙空，但罪名不能是私自出宫。大家各让一步，谁也别闹得太过分。

实际上，大家强烈要求处罚妙空，大部分也不是专门针对她。

人类固然渺小，可他们文明发展太快，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任何一个龙族，都充满吸引力。另外，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人类，比古代更见多识广，更优秀。

假如放任女龙出门，后果不堪设想。

先祖的规矩必须严格遵守。

因此，以什么罪名处罚不重要，关键是处罚的力度，要足以给其他女龙敲响警钟。

龙敖天说道：“妙空犯错，本王也不能徇私。我判她入囚龙殿悔过百年，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众龙族互相看看，都有些意外，但谁也没说话。

悔过百年，很可以啦！

龙族的寿命再长，他们也不可能把年当天过。百年时光，对龙族来说也挺漫长。大家只是没想到，龙敖天会判得这么重，这跟私自离宫的处罚差不多呀。

妙空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倒是没争辩，因为没用。这群所谓的前辈，铁了心要杀鸡儆猴，龙敖天也救不了她。

“囚龙殿是什么鬼？”庄锋问。

妙空苦笑：“就是牢房。”

“坐牢一百年！”庄锋惊叫，“不行，我不同意。”

老三嗤的一声：“全体龙族喜闻乐见，你不同意，你算老几？”

庄锋不理老三，冲龙敖天拱手：“龙王，妙空可是你唯一的女儿，你怎能这么狠心？漫长的一百年时光，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吃着残渣剩饭，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这是打算把妙空逼疯的节奏呐！”

“庄锋，龙宫本来就不见天日。”龙敖天笑了。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本王为什么不能笑？你根本不了解情况。龙族的囚龙殿，岂是人间牢房能相比的。任何一个龙族被关在里面，都有专人伺候，除了不能出来，跟平时没差别。”

“神他玛没差别，说得真轻巧啊。把你关小黑屋一百年试试？”

“小黑屋？囚龙殿比不了这间大殿，但也比你想象得宽敞。同样是用水晶建造，宽敞明亮。”

“那它也是牢房！”庄锋根本不为所动，“失去自由，住得再舒服，被人伺候得再好，然并卵。道爷身为公主驸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妙空被囚禁。你们敢这样做，别怪我请老道上门讨公道。”

“大胆！”

“放肆！”

“狂妄！”

“尽管放马过来，看龙族会不会怕他！”

两边的龙族群情激愤。

居然拿后台要挟龙族？简直岂有此理！高贵的龙族，除了神仙怕过谁？别说你鸿蒙派，就是昆仑派，龙族也敢照打不误。

这是顾忌到龙王对庄锋的暧昧态度，否则这群龙敢一拥而上，活撕了庄锋。

龙族太高傲，最受不得威胁。

妙空低声道：“算了，一百年我熬得起……”

“闭嘴！”庄锋毫不客气的打断她，“你熬得起，道爷熬不起。我和慧完、小乐在外面快活，你蹲在牢房画圈圈玩儿？这我绝对接受不了！”

妙空的眼圈终于红了，眼神也迷离起来。

她不认为庄锋能左右龙族的决定，但这道士怒火中烧的样子，真的好威风、好霸气、好让人着迷……

“你是道士，要有耐心。”龙敖天不紧不慢道，“本王的话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