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浩把在水晶宫大集跟妙空的交流经过，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夫妻俩都入了魔，但程度有深有浅，白文浩还愿意把事情说清楚。当然，他一样不会放过庄锋。告诉庄锋经过，只是为了让他死个明白。

庄锋郁闷极了：“这他玛就是传说中猪队友呐。”

“凡是跟长生儿之死有关的，全得给他偿命。”屠凤娇恶狠狠说道，“龙妙空、你、苗小乐、和尚，还有妙空提到的吕轻侯、周琼音，谁都别想活！”

“不对。”庄锋叫道，“这事儿跟慧完无关呀。”

“他是你的朋友，就该死。”

“这也行？”

“为我长生儿偿命的人，越多越好。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救这只妖怪？”屠凤娇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居然十分欢乐，“长生儿生前不是稀罕她么？好，我就用这妖怪祭奠长生儿，给他陪葬。”

白文浩也笑了：“以美貌女妖活祭，想必长生儿九泉之下，一定喜欢得紧。”

慧完双手合十，不动声色往白文浩身边凑。

“两位别说外行话呀。”庄锋鄙夷道，“咱们道门传人原先不相信六道轮回，时代发展了，道门与时俱进，接受了佛门轮回说。但是，即便有轮回，白长生八成已经投胎了，你活祭还是陪葬，都然并卵好吗。”

“少废话，我管不了那么多。”屠凤娇满脸不耐烦。

白文浩说道：“只有长生儿最钟爱的苗小乐，才有资格给长生儿陪葬，你们想这样都没机会。”

“合着这还是特殊待遇……”庄锋无语。

“小子，话已说清楚，你上路吧。”白文浩举起手掌，就要施法。

慧完猛然发动，一把抱住白文浩。

“师兄，快跑！”慧完大喝。

庄锋脸上露出苦笑。

怎么跑？他丹田被毁，尽管身体强化不会消失，可无法使用真元，速度比普通人快不了多少。就算他修为都在，在两个金丹高人眼皮底下，也跑不掉呀。

况且，他也没办法放弃慧完和苗小乐，单独逃生。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道理谁都懂，然而真正危急关头，不是谁都能那么理智的。

至少庄锋做不到。

“师弟，放开白前辈吧。”庄锋叹道。

“师兄！”

“出家人爱惜生命，但也不怕死。师弟，咱不学无赖，放开白前辈，过来跟师兄排队，体面受死，手挽手一起去阴曹地府报到。”

“不是啊师兄，我禁住他了！”

“嗯？”

庄锋这才注意到，白文浩表情呆滞，身体一动不动，举着的手掌一直没放下。就说嘛，金丹高人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人抱住？随便一抖，就能甩开慧完。

原来他被慧完给禁了法。

可是，慧完的禁法神通，不是必须抓住“法力的小尾巴”吗？他明明没抓白文浩的手臂，又是怎么做到的？

“师弟，你进化了？”庄锋问。

慧完忍不住翻白眼：“现在探讨这些，您觉得合适么？算我求求你了师兄，赶紧跑啊——”

跑你个秃头，难道屠凤娇是摆设？

庄锋实际上非常懊恼。

如果他的修为还在，趁白文浩被禁法，屠凤娇没反应过来，他可以从储物戒中摄出匕首，一刀刺破白文浩的小腹，搞不好有机会把他的金丹掏出来！

即使不用匕首，有真元加持，手也够犀利。

然而，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假如真有修为，庄锋也不至于完全放弃抵抗，好歹还是能拼一拼的。至不济，还能试试变性术呢。

“贼秃找死！”

屠凤娇又惊又怒。

不吃惊才怪，丈夫的样子太吓人。一个金丹高人，即便受伤惨重，乃至修为全失，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完全变成雕塑了有木有。

屠凤娇一把扔掉苗小乐，抬手发出一道白光打向慧完，人也扑了过去。

庄锋大叫：“别冲动啊，这是个误会！”

迈步往前冲，试图阻止屠凤娇。

白光击中慧完，小和尚被丝带捆了个结结实实，扑通倒在地上。这是件法宝，不是板砖，也不是狙击枪，误伤那种低级错误一般是不会发生的。

庄锋闷哼一声，被屠凤娇一脚踹飞。

白文浩摇摇欲坠。

屠凤娇伸手扶住丈夫：“老公，你怎么了？”

“厉害……”白文浩深深吸了口气，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地上捆成蚕宝宝的慧完，“刚才这和尚抱住我，法力瞬间凝固，金丹都完全动不了！”

“现在呢？”

“应该没问题了。不过，这和尚邪门得很，那到底是什么手段？”

“你管他什么手段。”屠凤娇不耐烦的摆手，“最好的和尚，是死和尚。我这就干掉他，看他还怎么邪门。”

白文浩颔首：“迟则生变，去吧。”

慧完闭上眼默念佛号。

这次，贫僧恐怕真的要死了。

师兄说得没错，出家人珍惜生命，但也不畏惧死亡。慧完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先前庄锋没趁机逃跑。

他不是不清楚，只禁住白文浩，还有屠凤娇虎视眈眈，庄锋九成九跑不掉。然而师兄身上，咸鱼翻身的桥段还少吗？天道青睐他，说不定就跑掉了呢。

庄锋完全没尝试，让慧完感到失望。

这跟师兄的风格不相符啊。

“住手！”庄锋挣扎着坐起身，抹了把嘴角再次渗出的鲜血，大叫道，“屠凤娇，你不能杀小和尚，后果你承担不起。”

“能有什么后果？”屠凤娇撇嘴。

“他是九劫转世，跟唐僧一个级别的干部！”

屠凤娇笑了：“九劫转世如何，唐僧又算什么？他就是九十九劫转世，我也照杀不误。”

“你对九劫转世一无所知。”庄锋也笑，尽管因为伤痛笑容有些凄惨，“龙敖天曾经告诉过我，九劫转世，代表着非凡的身份。唐僧是佛祖的大弟子，那么，你觉得慧完跟佛祖又是什么关系？”

“这与我无关。”

说归说，屠凤娇的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道门传人，都以道祖苗裔自居。

崇敬道祖的同时，他们通常对佛祖也心存敬畏。所谓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原本是一家，只有邪修才会只敬天道，不在乎道祖佛祖。

庄锋说道：“当然有关。佛祖震怒，点苍派因此覆灭你可以不在乎。但你想过没有？慧完九次轮回，每次投胎都恰好做和尚，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霉运当头？”

庄锋翻白眼：“就算你没出家，就算你有老公儿子……呃，曾经有儿子。你好歹也是道门传人，怎能跟世俗人一样，对和尚偏见这么大？”

“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跟阎王有过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