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龟妖感到十分无奈。

八十多岁的老头儿，断臂还没好利索，偏要跟小伙子一样蹦蹦跳跳，简直就是嫌阎王爷工作不认真……

可他们做奴仆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盯紧点，随时准备救援。

广场上的气氛变得十分狂热。主办方安排吕轻侯第一个演出，果然是正确选择，他的演唱风格或许很多人接受不了，却特别能够调动观众的情绪。

吕轻侯的台风也很有特色。

他边唱，边跟着节奏在台上来回蹦。从第一句歌词开始，就没停下过，跟脚下按了俩弹簧似的。实话实说，台下观众的蹦跳，有很大原因，是在模仿吕轻侯。

注意，是蹦，不是跳舞。

在这些摇滚歌手眼中，舞蹈配合是媚俗，是对真正音乐的侮辱。蹦就没问题，情绪宣泄嘛。

另一边，妙空跟庄锋一样理解不了众人激动。

她对张丽最有意见。好歹是“神龙派”创建后的首位弟子，练气期修行人。追星就罢了，怎么能跟普通人似的，那么容易被外界影响？

妙空一把按住张丽：“别跳啦！”

张丽涨红着脸试图甩脱妙空，然而龙族身体多强悍，张丽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看。

“放开我。”张丽叫道，“你干嘛呀？”

妙空冷笑：“你这个叛徒！”

“叛徒，什么意思？”张丽一愣。

“你是周琼音的粉丝，为另一个明星欢呼，这不是叛徒是什么？你这是背叛信仰，应该烧死。”

张丽纠结：“我知道不好，可我兴奋啊。你看，所有人都在跳，都在放声大叫！我们不跳不叫的话，感觉太奇怪了。”

“也有不跳的。”

这是实话。广场全貌妙空看不见，至少在他们周围，有大约一成左右的观众，并不跟随吕轻侯疯狂。因此庄锋所想的出家人定力高，并不完全正确。

说到底，还是个意志力问题。

张丽说道：“可我想跳。”

“控制自己。”妙空按住张丽不放，凑到她耳边说道，“想想看，你是有修为的人，走到哪儿都该光芒万丈，让别人为你欢呼，对吧？”

张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好像没修为。”

“怎么没有？丹田里的气旋……”

“消失了。”

“哈？”

两人对话几句，张丽的激动情绪倒是收敛了许多。她小心翼翼看妙空，说道：“我小肚子里的东西，你说的气旋，昨天就已经不见了。”

“不可能！”妙空提高声音。

筑基，有个说法叫“一得永得”。也就是说，一旦筑基成功，练出气旋，正常情况下它永远都不会消失。即使你从此不修炼，它也会一直存在。

不仅如此，它还能自动吸收转化天地元气，补充消耗的真气，乃至壮大气旋本身。

所以，天赋够高的修行人，就算不修炼，修为也会增加，虽然增加的速度非常慢。

当然，被高人故意破坏，就另说了。

张丽摊手：“我骗你干嘛？真没了——如果你说的气旋，确实是小肚子里那团东西的话。”

妙空还是不信，气旋怎么可能没了，筑基还能退回去不成？这不科学。但说是说不清楚的，因为张丽理论基础太差，妙空就没正儿八经教过她。

“你别动，我查查看。”妙空吩咐张丽。

张丽点头：“行，快点，我还要看演唱会呢。”

妙空探出真元，一路来到丹田。

真没了！

张丽的丹田空空荡荡，跟普通人没差别——不，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张丽的丹田远比没修炼前更广阔、健壮。给妙空的感觉，确实如张丽所说，气旋曾经存在，后来不知为什么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妙空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一开始你就弄错了吧？”张丽笑道，“其实这样也不错，前几天我总睡不好觉，老感觉有东西在肚子里转。你说修炼能改善皮肤，我没感觉到变化，但我这几天失眠，皮肤真变差了。”

“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敢。”张丽苦笑，“我怕你知道它没了，再给我吃那种可怕的药丸。”

妙空翻个白眼。

什么叫可怕的药丸？那是龙族筑基丹！

一般人花钱都没地方买。而且，龙族专用的筑基丹，即使修行人，也轻易见不着。

妙空明白张丽的意思。

上次她瞎搞，差点害死张丽。不光张丽心有余悸，妙空同样后怕得很。虽然最后结果不错，妙空却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比如说，即使此刻知道张丽的气旋没了，妙空也不敢轻易再给她吃筑基丹。

问题是，它怎么就能没了呢？

形成气旋，在某种意义上，代表获得天道的认可，迈进修行的门槛。这东西不是瘤子，不，瘤子它也不能说没就没。

妙空问：“你没感觉异常吧？”

“没有呀。”张丽迷惑，“怎么了？”

“没什么……”妙空摆手，心中却有些忐忑。

她有种感觉，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先祖们不教人类修炼龙族法诀，看来是大有道理的！妙空对自己的莽撞行为后悔不迭，如果因此把张丽害死，她可能会内疚一辈子。

她暗中决定，最近回趟庄园，向父亲请教。

东海龙王的学识，在四海龙族中属于佼佼者，妙空觉得，说不定老爹能分析出原因。

心事重重的妙空，没兴趣再压制张丽。

吕轻侯的表演也恰好结束。

震耳欲聋的狂呼声中，吕轻侯最后拉出个上挑的尾音，停止演唱。

乐队仍在演奏尾声，而且论节奏激烈程度，比吕轻侯的歌声还要猛。有趣的是，这强劲的摇滚，却无法让观众保持先前的激情。

仿佛观众们跳累喊累了，再也提不起兴致。

“可累死我啦……”

白长生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跳的时候没注意，这一停下来，双腿都是软的。

周围的观众对白长生投以敬佩的目光。

白长生对别里奥道：“药！”

别里奥连忙从储物戒中摄出药瓶，倒出个药丸，亲手送进白长生嘴里。有俩牛逼的父母就是不一样，白长生闭目养神片刻，体力迅速恢复。

别里奥说道：“主人，咱去外面休息下？”

再来这么几次，白长生非累出个好歹不可。药物再好使，也治不了本，他毕竟年纪太大了。

“用不着。”白长生一梗脖子，“我还年轻，这点消耗算个……哎呀，他玛的脖子扭了，快帮我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