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境门酒楼前人声鼎沸!
这应该是大镜门最繁华的地界了,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的马车和不同行头的行人来来往往穿梭交织在一起,这景象就如同妇人织布,勾勒出这“旱码头”的繁华。
“油条哎,新出锅的油条哎!”
“包子,热腾腾的白面包子!”
街两边的小贩,对着调子吆喝。
“几位爷,来笼包子?”康守业、柳一宝一行四人,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给摆摊的商贩拦住。
“几位瞧瞧我家这包子,皮薄馅多,实打实的肉馅。”
柳一宝看了看小贩手里掰开的包子,笑了笑,接着目光投向酒楼,鎏金的牌匾“大镜门”三个字熠熠生辉。
“就是这了!”
商贩自讨了个无趣,抬头看了看酒楼,在他眼里闪现出几分妒忌,接着脸色立马变了,摇了摇脑袋灰溜溜回自己摊位去了。
但路生的目光是被小贩给勾了去,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热气腾腾的包子,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
“你这小子,一会有的你吃!”
路生冲着路管家嘿嘿傻笑了一下,路管家可能是忘了路生为了中午这顿饭,从早上到现在是一粒米都未进,甚至一口水都没喝。他就是留着肚子来这胡吃海喝的。
柳一宝掏出怀表看了看,现在离开席还有会时间,他之所以提前来,就是为了早点见到景家山,看能不能和那张会长单独谈谈。
“那咱进去吧!”柳一宝说完,几人便往酒楼去了。
“店家,施舍我们几个包子吧?”
守业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几个乞丐围着刚才那个商贩在行乞,一个个衣衫褴褛,这大冷天脚上还裹着草鞋。
“滚一边去!”
商贩黑着脸呵斥,边挥舞着手里的擀面杖。
“您就可怜可怜孩子们吧,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带头的老乞丐也没惧怕,还在恳求,然后开始磕头。
旁边的几个小乞丐也开始跟着一起,看到这里守业不禁鼻子一酸,他赶忙追住路生,从他口袋里摸了几枚铜板,等路生反应过来,守业已经到了摊贩跟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不啼饥,不号寒……
故乡罗先生、颜如真的话开始在守业耳边回荡。
“给!”守业拿了几个包子直接递到了他们手中,小贩刚要说,守业直接把手里的铜板丢了过去,小贩接住,只能哎叹了一声。
此刻柳一宝和路管家都看着守业这边,他们彼此心照不宣脸上都浮现出一丝笑容。
满月宴把这大境门酒楼包场了,三教九流来的人在陆陆续续进场,店里的伙计根据人名一一安排落座,只是守业他们几人显得有些尴尬。
伙计问有帖子没,他们说是景府的景东家引荐来的,结果景家山自己个还没来,伙计半信半疑只好让他们四个在店门口等着,门口收礼的先生也不好写他们名字收礼,便先在礼单上空了一行,老先生手里闲了,便透过眼镜盯着柳一宝看一看,不知是在想什么。
距离开席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景家山是终于出现了。他和几个人共同簇拥着一个顶着丝绸圆帽,身穿貂皮绸缎长衫,方脸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留着花白胡子年近六甲的男人进了酒楼。
景家山与柳一宝、守业一对眼,便赶过来,忙问:“怎么都在这站着?”
“没帖子,这不让坐嘛!”
“柳兄,你瞧我这事给办的!”
“忙糊涂了,居然忘了这茬了。”
“哥哥,不打紧的!我们也刚到一会。”柳一宝说。
“你不是想见张会长么,刚随我进去的那个就是。”
守业听了,心里暗自骂道,这商会会长是多大个官,自家请客设宴,居然还压轴登场。
“只是,恐怕现在没时间,这样我先给你们安排坐下,一会我差人来叫你。”
景家山说完,便去给门口收礼的老先生打了招呼,然后说他忙去了。
老先生把柳一宝叫过去,然后在礼簿上把空白处给补了起来,上面写着“包头城柳一宝、康守业爷两上礼白银五百两,礼盒两件。”
他们四人被安排在了一楼的大厅,厅堂差不多摆满了圆桌,只留过道出来,这阵势少说得有六七十桌,人头乌泱泱一片。
“守业,你饿不饿?”路生有点着不住了。
“不是说正午么,现在都过了一刻钟了,这席还开不开了,不会是这张会长小气,只收礼不给吃饭吧!”路生皱着眉头打趣说道。守业往肚子上摸了摸,肚子不争气的也叫了两声。
“老爷,打听到了,是在等人!”
路管家刚打探消息回来,他趴在柳一宝耳边轻声说道。
但守业还是听清了,心里嘀咕,是谁啊,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几百号人等着!
柳一宝回过头,见守业有些沉闷,路生有气无力在桌子上趴着,便来了兴致,想逗逗他们。
“哎,两小子!想不想挣点零花钱。”
守业和路生顿时都打起精神来了。有钱不挣傻啊。此刻路生也不喊饿了,他心里一直想着给窦怜儿买点贴心礼物,守业虽然怀里藏着两件宝贝,但那毕竟是地下面的东西来的不光彩,何况瘦猴子因此还丧了性命,他想通过自己努力攒点钱,等这次回家给母亲带回去,毕竟现在又多了怜儿一张嘴,家里的光景好不到哪去!
“这样,我这有几个问题,答对了一个便给一两银子!”
两人立即点头同意。
“看到门口的那桌人没有,知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柳一宝说的那桌人,个个精壮汉子,都一身黑衣,坐在那身姿挺拔,面目威严,不时都环顾四周。”
守业想了想,先说道:“应该是镖局!”
“怎么说?”柳一宝问。
守业说只有习武之人才能有那般气魄,但他们几个下看都是鞋底磨的厉害,往上看面糙肤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之人。
柳一宝欣慰的笑笑,算是守业对了。
第二个问题。“咱们一块来的车把式姓氏可能说上?”
这个问题,守业为难了。但路生几乎都不加思考,一一道出了名字。
柳一宝准备问第三个的时候,商会的张会长匆匆从二楼包厢下来,亲自出酒楼迎接谁去了!
片刻功夫,张会长点头哈腰的迎进来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那装扮和他们在醉江楼见到的东洋人一样。
忽然守业眼前一闪,一个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眼前,那不是小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