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芬毫不犹豫的发了誓。

苗小乐没咒念了，人家都退让到这种地步，作为讲道理的妖怪，她还能怎么办？

庄锋对牛芬也有了初步信任。那些不公平条件，当初是跟苗小乐开玩笑，现在也是。庄锋自认节操不高，然而还不至于真让牛芬做什么出格的事。关键是牛芬的态度，让庄锋十分满意。

他确实觉得，牛芬比当初的苗小乐诚意足。

苗小乐扯了把庄锋：“走吧，回家……陪我睡觉。”

牛芬一愣。

庄锋冲牛芬打个稽首：“牛大姐既然发了誓，那么你可以继续在公司做事，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了。你也别叫什么道长了，叫我的名字就行。”

牛芬连忙还礼：“我知道，庄锋。”

庄锋和苗小乐跳出窗户，迅速爬下楼。

牛芬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原地跳起，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真的成功啦！”

从九劫转世变成唐僧转世，慧完在妖怪们心目中的形象就不一样了。正如牛芬所说，唐僧谁敢轻易招惹？会得罪佛祖的。

无论西游记里的前辈，还是最近几个倒霉蛋，他们的悲惨经历都在告诉大家，唐僧肉没那么容易得到。

还很有可能丢掉他们的小命。

可猫妖苗小乐就没事呀。

有苗小乐这个榜样，很多妖怪都想到，也许应该假装来正义电脑打工，伺机割肉。

没错，并不是所有妖怪都跟牛芬想法相同，颇有些妖怪仍然希望能割一块唐僧肉尝尝——顶多温柔点，在不伤害慧完性命的前提下割肉嘛。

牛芬和另外一些妖怪则认为，接近唐僧，跟他攀交情，这才是王道。

但无论哪一派，妖怪们都在犹豫。

因为他们并不能确定，来正义电脑打工，不正面跟道士和尚起冲突，就一定能行得通。万一这是修行人的阴谋，动手的借口还不好找？

牛芬性子比较急，胆量也大，第一个决定行动。

挑了个庄锋三人出门的时机应聘，是为了先跟崔正义等人打好关系。万一庄锋发难，她还能搬出庄锋的同事和老板，替她求情。

现在她确定，这条路果然行得通！

牛芬属于攀交情派，她确实没有割肉的想法。至于说攀交情是否一定能得到好处？谁管那么多呀。

妖怪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样为生活奔波，除了渡劫基本没什么忧患，闲得很。所以，妖怪的性格其实和人类有很大差别，他们更有个性，喜欢遵循直觉做事。

割肉派不确定吃唐僧肉就一定长生不老，但试试也无妨，这就是遵循直觉。攀交情派同样如此，先做了再说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牛芬拿出手机，给朋友群发消息。

她成功了，当然要跟朋友显摆一番。而且她觉得好事不应该独享，这不是割肉，人多无所谓，还能互相照应呢——她要邀请更多朋友一起来。

问题是，她的朋友也有其他朋友呀。

于是牛芬成功打入正义电脑，被道士和尚接受的消息，迅速在妖怪圈子里流传开。得到这个消息的，攀交情派和割肉派的妖怪都有。

这种好事，怎能让牛芬专美？

于是一大波妖怪收拾行囊，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奔赴滨海。

当然，主要还是攀交情派的妖怪。而且限于牛芬的交际圈子，都是二转化形以下，修为不算太高。

……

省城，麦尊被杀死的地方。

夜色中站了三个人。

“你们的七师兄，就是在这里被杀害的。”前面的中年人面色阴沉，“幸亏为师在他身上埋了灵觉，否则他死了咱们都不知道。”

身后的两人互相看看，心说别逗了，你那所谓的灵觉，不过是为了拿徒弟做炮灰方便而已。

中年人名叫裘嵘，麦尊的师尊，黄泉门现任宗主。

他身后，是仅剩的两个徒弟。

在裘嵘的徒弟中，麦尊排第七，却是剩下两人的师兄。为什么？因为麦尊前面六位师兄，都被师尊当炮灰消耗掉了呗。

剩下的两个，一个半老头儿排行老九，另一个年轻人才入门没几年，排行十三。

到今天为止，裘嵘已经收了接近二十个徒弟，最后剩下的包括麦尊，只有三个，其他人都被牺牲掉了。实事求是，不到万不得已，邪修也不会随便牺牲徒弟。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能抵挡正道高人的炮灰，也十分辛苦。

由此可见，邪修生存艰难呐。

有徒弟收就不错了，真没法保证质量。

“师尊，能找到凶手吗？”年轻人问。

按说裘嵘没有为徒弟报仇的习惯，小二十个徒弟呢，消耗率又特别高，每个徒弟死亡都报仇，他累不累？

可他从国外带着仅存的俩徒弟赶到省城，估计不只是来凭吊老七吧？

裘嵘摇头：“找不到，也不需要找。因为，本尊可以让你七师兄亲口告诉我。”

“啊？七师兄还在？”

作为黄泉门弟子，专业玩鬼的，当然不会认为人死如灯灭。然而从接到消息到抵达省城，早就过了七天，麦尊的鬼魂应该早就投胎或者消散了。

“不错，你七师兄已经变成厉鬼。”裘嵘说道，“本尊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的尸体确实用本门秘药化掉，因此变成厉鬼的可能性增加到八成。而且，他成功了……老七，出来吧。”

半空中仿佛有尖叫声划过，一道阴影出现在裘嵘面前。虽然飘忽不定，还散发着阴气，面容却正是麦尊。

“拜见师尊。”麦尊俯下身。

“免礼。”

裘嵘轻轻挥手，麦尊身上的阴气顿时浓郁了几分，显得更清晰了。

麦尊大喜：“多谢师尊！”

黄泉门宗主裘嵘，可不是麦尊那点本事能相比的。他得到的是黄泉门全部传承，虽然修炼起来磕磕绊绊遇上很多麻烦，终究是金丹高人。

裘嵘挥手打过去一道阴气，就能让麦尊鬼体精炼几分，不至于飘摇不定，仿佛随时能被风刮走。

其实，麦尊本来不需要这么惨。

玩鬼，他是专业的。如今自己做了鬼，他也是胸中有知识，心里不慌张。只要他愿意，随便跑一趟医院，吞几个刚死的鬼魂补身子毫无问题。

然而，正是因为专业，他才不敢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