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刘弈本打算浏览会论坛什么的，没想到清酒的后劲够大。他在床上躺下，等醒过来，天都黑了。意识才恢复，秦石武的话就跳进脑子里。人类在宇宙里并不孤单……

到底是他喝high了之后胡言乱语，还是酒后吐真言？接着刘弈想起了更要紧的事。果不其然，门一打开，快递已经按照他们特勤队的惯例放在门口。其实楼里是没有监控的，反正没有哪个大胆蟊贼敢进到这里来偷东西。他匆匆忙忙钻进浴室冲了一把澡，刮胡刷牙梳头忙活了半小时，等他把AL锁进抽屉，再扛起东西出门时，七点已过。

来到“八加八”，柜台里是个不认识的小伙，没见到陆菲。麻团正好从厨房端着菜出来，等他上好菜，刘弈冲他使了个眼色。

到底是开饭店的，察言观色是把好手，麻团在围巾上擦着手过来，把刘弈脑袋里想的估摸的分毫不差：“哎不好意思刘哥，陆菲她每天七点都回学校去，到十点多再来。您今天来晚啦。”

不能当面交给她本人，刘弈挺遗憾，便把包袱放下：“那就麻烦你交给她……”

“不不不，”麻团说，“她把学校里那套被褥拿到店里来用了。有时候回宿舍睡，再带回去。我看，刘哥您今晚要是有空，不如直接送到她学校去，这包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小姑娘抱着挤公交着实不方便哪。”

“有道理。她是二十三中的吧？”

“没错。”

“到了以后怎么找到她？”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九年级的。”

到了以后再问吧。刘弈走到队里的停车场，掏钥匙的时候想起不对。现在脑子是完全清醒，没有喝酒的感觉，但要是遇上交警，测出来肯定是酒驾，总不能知法犯法吧？

正在为难，鸭梨开着他的帕萨特从车库深处慢吞吞地出来。刘弈抢上前去，挥了几下手，车果然停下。

“嘛事？”鸭梨放下车窗。

“空不？送我一程呗。”

“不空！”车窗缓缓升起。

“是去个有很多小美女的地方。”

车窗停住：“快上车！”接着鸭梨又改口：“这车不够给力，要不我把那辆356A开出来？”

“别折腾了，”刘弈把包裹丢在后座，自己坐上副驾驶，“去二十三中。”

“厉害啊，”鸭梨羡慕得很，“那是初中啊。上次相亲那个呢？又掰了？”

“闭嘴。”

二十三中离他们的所在有些路，好在晚高峰已过，二十分钟左右就到。鸭梨肆无忌惮地对着学校大门口把车停下，不出所料，门卫从门房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掏出证件晃了晃。本来怒气冲冲的门卫当即满脸堆欢，笑得真诚，演技可以令1234567之流自愧不如。

刘弈不喜欢这么高调的做法，但既然鸭梨干都干了，他趁势说道：“今天我们来，是为了答谢民间人士的帮助。请问，我该怎么找九年级的陆菲同学？”

门卫茫然，于是刘弈又连说带比划地补充：“是个女生，大概这么高，比较瘦，大概每天七点会到学校来。”

这下门卫想起来了：“认识，认识。看到那边亮着灯的地方没？每天晚上她都在那里？”

很好认，黑漆漆的校园里，除去连排的宿舍，就只有门卫所说的地方灯是亮的。到底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初中，设施好得没话说，比他们支队老旧的大楼强太多。

鸭梨啧啧称奇：“九年级啊，已经过了法定年龄，不用担心三年起步什么的了。怎么勾搭上的？”

“救火。”

鸭梨纳闷地琢磨救火是什么意思。来到近前，两人发现那是学校的体育馆，有着悉尼大剧院般的前卫外观，阵阵乐声飘进耳朵。天鹅湖的美景，旋律太出名，刘弈顷刻认出曲名。晚上跑回学校欣赏音乐？

跟鸭梨一道进了体育馆，音乐是从一扇大门里传出的。他推开门，暖意扑面而来。偌大的房间里铺着绒毯，陆菲穿着漂亮的体操服，优美的身段展露无遗。她正随着曲子翩翩起舞，角落里还有个同样打扮的女孩，时不时向她指点两声。

虽然年纪还小，但身材气质真是没话可说，赞到极点。舞姿其实有些生涩，不过反而更增单纯与天真，一时间刘弈和鸭梨谁都没出声——连鸭梨都不忍破坏这一场面。

陆菲倒是转眼就注意到了他们，当即停下了动作，急急忙忙地向着刘弈走过来。她的同伴则关掉了音乐，跟在她身后，略带好奇地打量着两位不速之客。

“您怎么来了？”陆菲问。

“你们认识？”她的同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落到鸭梨脸上时，轻轻地哇哦了声。

鸭梨连忙上前一步：“自我介绍。我是长州公安所属特勤支队第二中队的杨磊，他是我的队长刘弈。请问两位是？”

“好厉害，特勤支队，那你们是穿动力甲的啦？”陆菲的同伴眼睛一亮，“她是陆菲，我叫陶盈，我们都是九年级的学生。你们是不是和陆菲认识啊？”

鸭梨又想抢先开口，刘弈瞪了一眼，他乖乖退后。于是刘弈举起包裹：“我和她算是认识。之前出了点事，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我把她的被子弄丢了。该赔偿的要赔偿，我买了套新的送来。”

“这，”陆菲摆手，“不用。您是冒着生命危险救火，正好顺手用了我的被子而已，怎么能要您赔偿。”

刘弈有些语塞，他倒并非不善言辞，而是面对女孩，多少有些拘谨。好在陶盈帮了忙：“你正好缺条被子，收下吧，最近天可冷哩。”

“我……我自己打工买。”

“死心眼。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经常在我打工的店里吃饭。”

“那不算赔偿，”陶盈劝道，“明明应该叫礼物嘛。不愿意接受赔偿，礼物总可以收。再说，送都送来了，难道还能让这么认真负责的警察叔叔们带回去吗？”她先后冲刘弈和鸭梨眨眼，“对吧？”

鸭梨点头点得义无反顾。刘弈把包裹朝前送了送：“你朋友说得对，拿着吧。床单用之前记得洗一下。要不要帮你送到宿舍去？”

这下陆菲不能再拒绝。她接过包裹：“那，我收下了。”

刘弈送了口气。四个人暂时陷入安静，气氛很是尴尬。这次解围的是鸭梨，他机智地选择陶盈作为问话对象：“说起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训练的话，怎么只有两个人呢？”

其实刘弈也想问，而且他要问的还不止这个问题。她怎么会跑去离学校那么远的地方打工，又天天晚上再回学校，麻烦得超乎必要。听麻团的意思，她训练完了还得再赶去店里，那会已经很晚了，长州的治安虽好，一个女孩天天这样走夜，路终究是个隐患。她干嘛要这样折腾？

“这个问题说起来话就长啦，”陶盈噘着嘴，“如果想知道答案呢，那么请先边上坐一会，陆菲今天的训练还没有结束。放心，不会像平时那样到十点多的，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