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秋是原主贴身丫鬟,自然是知晓原主与李彦来往的一些事的,前日暴雨之夜,原主支开她逃出侯府,半个时辰后回来却像变了个人,对李彦全然只剩下厌恶与痛恨,雨中对杖脊后的李彦所说的话,也让轻秋记忆犹新。
虽然她也有些不忍,但想到小姐被拐带私奔,还是对李彦痛恨更多,只是眼下提到衙门,又怕她家小姐想起李彦,斩不断那段孽情。
“轻秋,那种垃圾说出来,不仅脏了你的嘴,还污了本小姐的耳!”
“婢子错了,以后再不提,小姐别生气。”
苏鲤倒不是生轻秋的气,静下心来想了想,忽然笑了。
“轻秋,我记得那位李公子曾写过些书信给我,你且去都找出来。”
轻秋:“……”
说好的不提这人呢?
不过一刻钟,苏鲤打开桌上锦盒,便看到了里面十几封书信。出于好奇打开几封看了看,顿时一身鸡皮疙瘩,迅速合上,将盒子锁到了箱子里。
“轻秋,你可还记得,两月前的灯会,我有出门去过北街?”
“灯会……小姐,灯会那几日,您感染风寒并未出门啊,还遗憾没能看到灯会热闹,命婢子出门给带了两盏花灯回来呢!”
苏鲤眸光闪烁。
难怪原书中,沈玥环会在之后暗中命人去做了那件事!而这也是当时苏鲤看书时,不解的地方。
现在结合原主身份以及沈玥环的异常举动,再看到李彦的情书后,这不解之谜总算有了答案。
如此想来,沈玥环这人……狠毒的太可怕了!
亏得她此前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了,还积极想给她跟权贵王爷霍锦宜助攻!
真是……天真的愚蠢!
却原来,从沈玥环起了那样狠毒的心思开始,苏鲤跟沈玥环,便只能是你死我活的敌对面!
“小姐,您怎么出这么多汗?”
轻秋给苏鲤擦了擦汗,苏鲤定了心神,“没事,天太热了,叫厨房赶紧做些冰镇酸梅汤,多放些山楂,滤了渣后送来,哦对了,给我爹娘和弟妹们都送些过去,我表姐那里也别忘了。”
是夜,晚风阵阵。
晚饭过后,广安侯府华灯静美,各个院子都一派安然,斜珠院还起了丝竹之声,甚是高雅悠然。
唯有随幸院早早熄灯休息。
一人从广安侯府侧门出来,兜帽披风遮掩了严实,脚步匆匆,一路到了北街过了几个巷子,终于停在一处破旧的小门门口。
墙面破败,门头低矮,门上还掉了一个门环,索性随便挂了个铁链子充数。
确定能跟原书中的描述对上后,来人从门槛下找到钥匙,悄然进了门,长舒一口气,明亮的月光下,露出一张秀美的脸。
苏鲤。
第一次当夜贼,心里负担不是一般的大啊!
时间很紧,她必须赶紧找到那些书信,速战速决!
这宅子很小,只有一个主屋,苏鲤直奔主屋而去。
屋内一片漆黑,苏鲤凭着对小说的记忆,抹黑朝某个方向走去。
那些书信就在右边靠墙的那个柜子最下面。
柜子不深,苏鲤轻易便找到了,刚欢喜地将书信放入袖袋中,却在要起身的瞬间,突然感觉一阵心悸,本能朝旁边地上一扑,只听得“咚”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柜门上。
房内有人!!!
这怎么可能,这房子只李彦一人租住,此时本该空无一人才是!
难道沈玥环还有其他帮手抢先一步?
苏鲤心头大震,额头冷汗直冒,腰间匕首悄然握在手中,屏息趴在地上朝着门口匍匐前进!
幸好这房间不大,一到门口,苏鲤猫着身子就跑。
身后劲风袭来,早有预感的苏鲤,朝旁边又是一滚,堪堪躲了过去,兜帽却掉了下去,露出苏鲤惊骇欲绝的脸来,左手胳膊传来一阵疼痛,苏鲤冷汗依已然湿透衣衫。
卧槽,这人会武功,她难道要命丧于此了?
心头大乱,惊觉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近身,遮挡了明亮的月光,苏鲤惊骇抬头,逆光中却还没看清此人面容,手中匕首便朝那人划拉了过去,可下一瞬脑后被袭,就此晕了过去。
吾命休矣!
匕首从手中滑落到地,苏鲤软倒的身子被人接住。
清冷的月光下,仄逼的破败小院中,一身锦绣紫衣的男子,腰间龙纹玉佩轻晃。
霍锦宜看着怀中晕过去的女子,神色诧异中带着疑惑。
“苏鲤,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方才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样貌后,霍锦宜赶紧停了第三下攻击,否则此时的苏鲤,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回想那夜,他前去阻拦苏鲤私奔,却发现苏鲤在他到时,已经自行放弃私奔,至此做出的所有行径,绝然断情、避侍更衣,眼下竟又趁夜出现在此,全然不像个养在深闺的名门闺秀。
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喃喃道:“苏鲤,难道你……”
静谧的夜,老远传来打更声,霍锦宜眸光一闪,捡起匕首,抱着苏鲤一跃而起,转眼消失在这院中。
苏鲤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中脸色惨白的原主,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如果不帮她完成复仇,便要拽着苏鲤一道下地狱。
歇斯底里的怒吼中,发黑的血从她双眸中流淌而下。
“小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才婢子听你一直在喊放手。咦,小姐,你昨夜不是着里衣就寝的吗,怎么这会儿却穿着……”
苏鲤惊觉此刻,竟然躺在侯府随幸院自己的床上!
手朝袖袋摸去,里面空空如也,苏鲤心突然凉了下来。
昨夜被劈晕后,那男人没杀她,只拿走了原主写给李彦的传情书信,甚至连她昨夜防身用的匕首,此时也安然放在枕头旁。
虽然不知那个男人是谁,但肯定不是沈玥环的人,否则她昨夜必死,这样沈玥环便能顺利进行她鸠占鹊巢的计划。
将她不着痕迹地送回广安侯府,未惊动任何人,如此来去自如,那个男人神秘又强大,不杀她,也不一定是忌惮她广安侯府,但至少可以确定,这个神秘男人,对她没有恶意。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对李彦与原主的往来书信感兴趣?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