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喜欢你。”

一见钟情，永远和外貌有关。日久生情，却只是与习惯相关。越缓慢的爱上一个人，就爱的越长久。

爱情可以是一瞬间的，也可以是用时间去慢慢浇灌的，于洛芊芊而已，或许就是第二种。

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绝不算短，它足够让一个人认清自己的本心。

洛芊芊认清了，可是张子歌却未必。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洛芊芊目光如炬，张子歌却有些神情飘忽，竟然有些不敢直视洛芊芊的眼神。

“你喜欢我什么？”张子歌终于忍不住的，上下打量了一眼一身囚服的自己，“你也说了，我会终生监禁，你难道喜欢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再，陪在你身边的男人？”

“我不后悔！”洛芊芊的语气，十分的坚定，“我可以等你。”

张子歌却是已经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嗤笑，“很抱歉，我实在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有时候，当一个人，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一个不那么深思熟虑的决定，是一件十分痛苦，且十分艰难的事情。

张子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没有再看洛芊芊一眼，或许只是因为不敢？

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头是微微低垂着的，厚厚的镜片，挡住了他的眼神。

“为什么？”一声嘶喊从探监室里传了出来。

洛芊芊没有心痛的感觉，因为，她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心脏的存在，最痛苦的表白不是拒绝，而是拒绝背后的答案，都不知道。

张子歌重新走回操场的石梯旁，直接仰面躺了下去，温暖而柔和的阳光，挥洒在他的身上，有如无数雀跃的精灵，在皮肤上欢快的玩耍。

他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还是在这儿舒服，无忧无虑，这里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啊，可笑我以前竟然没有早一点发现。”

他自言自语的自嘲，可是眼泪，却已经从眼角里溢了出来，或许是阳光太过刺眼的缘故？

人也许可以欺骗别人，却一定无法欺骗自己。很多试图欺骗自己的人，总是会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流下泪来。

眼泪，不会骗人。

“大……大哥……”李兆兵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鼓起勇气，来到了张子歌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可是却见张子歌丝毫没有反应，好像是已经熟睡了过去。

又是几声轻唤，张子歌依然无动于衷，李兆兵终于忍不住的一咬牙，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在张子歌的肩头轻轻的小戳了两下。

张子歌其实在他唤第一声的时候，就已经醒来，只不过浓浓的睡意，实在是让他难以抵挡，所以这才装作没有听见，只是希望这个不识趣的东西，能够多少识趣一回，赶紧滚蛋。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不识趣的东西，不仅不识趣，还胆大包天，尽然敢用手指头戳自己，这让张子歌实在是郁闷的不行，艰难的撑开一只眼皮子，却被映入眼帘的这个生物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定睛一看，却依然没有能够认出，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到底是谁。

“你小子谁啊？”

这个不识趣的生物也被张子歌的反应吓了一跳，以为又要挨打，双腿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大哥，大哥，是我，是我啊，我啊，我啊。”

“我我我，我什么我，鬼知道你是谁。”张子歌没有打他，只是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说名字。”

“李兆兵，我是李兆兵啊，就是和你同一天进来，又进同一个7号监室的李兆兵啊。”

“晕，是你啊，你怎么成二师兄了都。”张子歌望着眼前这个猪八戒一样的李兆兵，忍不住的在心中一声叹息，“我虽然不是你妈，但是只怕是你妈见了你这个样子，都是认不出来的。”

“被……被人打的……”李兆兵目光有些畏惧的望了一眼张子歌，小声的回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你是被人打的，自己撞还能撞成这副猪头三啊。张子歌摇了摇头，已经伸手去扶他，“别跪着了，起来说吧。”

谁知道李兆兵却是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张子歌的大腿，嚎啕大哭，那声势，简直见者落泪，闻者伤心，只怕是死了亲爹都不带这么委屈的。

张子歌不是他亲爹，却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是被放上了灵堂的黑白画像，说不出来的郁闷，一把将他强行拉了起来，“有话说话，我还没死呢，用不着这么早为我哭丧。”

“大哥，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你不救我，我就完啦，我就活不过今晚啦。”李兆兵哭喊道。

“行行行，你先把舌头捋直了，把话说清楚。”张子歌看到李兆兵脸上的血水，混合着恶心巴拉的鼻涕，已经擦到了自己的衣服上面，简直没有最郁闷，只有更郁闷。

想要一脚把他踹出去，可是瞧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是有些于心不忍，只能一声叹息，“好端端的，你怎么就活不过今晚了？”

李兆兵左抹一手鼻涕，右抹一手血渍，抽抽噎噎的说道：“虎哥……虎哥想要爆我菊花，我死活不愿意，刚刚就把我打成这样了，还说如果今晚不从了他，他就要取我的狗命……呜呜呜呜……”

张子歌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哭哭啼啼的，简直比个娘们儿都不如的，听完了他的话，只是问了一句，“你是狗命么？”

“啊？”李兆兵没听明白，有些发愣。

“我问你，你的命，是狗命么？”

“不……不是……”

张子歌一声嗤笑，“如果连你自己都自称狗命了，那别人又怎么会在乎你这条畜生的命？”

李兆兵毕竟也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明白张子歌这话的意思，只不过还是说道：“到了这种地方，狗命也好，人命也罢，又有什么区别？我只想能够活下去，我这案子不大的，两年就能够出去的，我还有妻儿……”

说到这里，李兆兵又是忍不住了伤心痛哭起来。

“这和在什么地方无关的。”张子歌摇了摇头，“无论在哪里，自己的命运，都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没有大哥你的本事……”李兆兵想说，大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可是又怕惹恼了他，那自己可就真的完了，只能闭上了嘴巴。

“我问你，他们打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还手？”

“没……没有……我不敢……”

“那我再问你，我又凭什么要救你？”

“啊？”李兆兵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是啊，人家和我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又要救自己呢？

“自助者，天人恒助之，自救者，天人恒救之。”张子歌一声叹息，“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敢反抗，别人又如何救得了你，就算能救你一次，两次，能救你三次，四次吗？”

李兆兵已经瘫坐了下去，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如果我反抗，只会死得更快……”

“不反抗就不会死了？”张子歌一声嗤笑，摇了摇头，却是已经站了起来，“走吧。”

“啊？”李兆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道：“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那位想要爆你菊花的虎哥了。”

李兆兵好像一个即将溺亡的人，突然之间抓到了一根浮萍，竟然有些不敢相信，“大哥，你肯救我？！”

张子歌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不会出手，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是坐在这里等死，还是像个男人一样的站起来反抗，这都由得你自己去做选择。”

张子歌说完，已经迈开了步伐，李兆兵坐在地上愣了半晌，终于一咬牙，爬起来跟了上去。

虎哥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被张子歌一巴掌扇得下巴都脱了臼的高人，高人本名严虎，和严豹是亲兄弟。

两兄弟因为涉黑，在四年前警方的一次扫黑行动中，锒铛入狱。

监狱，本来是为了帮助那些犯罪份子，改过自新而设立的。只不过，对于有些心脏本就是用碳做成的人来说，实在不如直接用一颗子弹，让他回炉重造来的更好。

因为碳本身就是黑的，再清澈的水，也没可能将它洗白。

虎哥就是属于这种人，才被张子歌教做人没几天，下巴上还用绷带裹着，伤疤还没消，却已经忘了疼。

看到张子歌并没有继续找他们麻烦的意思，每次出来放风也只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里闭目养神，虎哥抖了抖身上的虎毛，又开始了作威作福。

看到了弟弟严豹那间7号监室，新来的一个小白脸，虎哥的虎鞭也是忍不住的，有一种跃跃试欲的感觉，今天恰巧在乒乓球室里，看到这个小白脸正在打球，立刻就命手下上前把这小白脸给摁住，拔下了裤子。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小白脸性子到是挺烈，拼死的挣扎，誓死不从，这让虎哥很是恼火，往死了一顿揍之后，这火气还是噌噌的往上冒。